柳秉城在房裏仍與薑凡對峙,外麵乒乒乓乓的動靜讓人分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方占上。柳秉城雖然黑著臉心神不寧,但還是對自己的部署抱有信心,一直等著自己的士兵攻進來。


    薑凡毫不客氣地一劍刺了過去,柳秉城扶著柳如雲連忙後退。薑凡竟不肯放過,緊追直上,柳秉城隻能先鬆開柳如雲揮劍迎上薑凡。好歹他也是武夫出身,麵對這大內第一高手,絕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地。隻是,行兵打仗之人的身法套路,主要靠的是力氣,重衝撞和劈砍,而薑凡這般的侍衛走的是武林中的招式路數,身法靈活,套路多變,尤其薑凡這般暗詭之人,柳秉城倉皇與他對手,顯得有些落於下風


    。


    而那柳如雲不知被人灑了什麽東西,一直捂著臉哇哇大叫。


    屋外柳如煙聽見姐姐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出來,心中更是焦急拚命喊人往上衝,一定要把父親和姐姐救出來。


    院子裏禁軍、士兵和毒蛇混雜在一起,哀嚎和殺伐聲不斷,聞之令人膽寒。“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柳如煙見半晌沒有進展,非但不能衝進去救出父親和姐姐,反而院子裏的人也逐漸陷入了困境之中。可是在來之前,父親明明做了詳盡的部署,安排的人馬也遠遠不止這些,就算被


    包圍了,應該也有人進來營救才對,為何到現在了還沒動靜?


    “二小姐,這些蛇好像認人似的,專門攻擊咱們的人,屬下看來,應該是那姓薑的等人故意安排的!咱們不少弟兄都中招了!”一名士兵對柳如煙說道。


    “不過是些隻會在地上爬的畜生罷了,有什麽可怕的!”柳如煙憤憤地說道,揮劍將麵前的一條蛇劈成了兩段。隻見那血肉模糊的身子仍在地上扭動著,令人幾欲作嘔。


    另有人從外麵衝進來稟報道:“二小姐,不好了,咱們安排在外麵接應的人馬不知為何都癱軟在地,好像是中了什麽毒!”


    柳如煙更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中毒?怎麽可能!”


    “二小姐,對方必是有備無患,我們怕是掉進了陷阱裏,您還是先撤離此處吧!”士兵說道。


    “我爹和姐姐還在裏麵,我怎麽能走!”柳如煙想也不想就拒絕了,看樣子還要拚死一搏。


    “二小姐,情況對我們很不利,您若是現在不走,恐怕連您也陷在這裏啊!”士兵再次勸說道。“不行!我不走!我要留下來救我爹和姐姐!”柳如煙本就倔強,平日裏連柳秉城都說不動她,此刻她又怎會聽一個小小士兵的話,拿著劍一陣砍殺,但每次試圖闖進屋子裏都被擋回來,禁軍的人似乎越來


    越多,而他們的人卻越來越少。柳如煙急得大喊起來:“爹!姐姐!你們怎麽樣?”


    柳秉城正與薑凡纏鬥,聽見柳如煙的呼喊聲,便用力抵住薑凡的進攻,回頭朝門口喊道:“你快走!有埋伏!”


    “我不走!”柳如煙聽到父親的聲音如此勉強,不禁更加心急如焚,哪裏還肯走,可她留在這裏也是無能為力。


    那士兵便勸道:“二小姐,走吧!您出去還能搬救兵回來,我們會在這裏拚死保護將軍和娘娘的。您快走吧!”“我……”柳如煙看了看膠著的戰況,形勢確實明顯對自己不利,若是再沒有援兵的話,恐怕父親和姐姐真要折在這兒了。她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利弊,咬咬牙,把心一橫,決定還是先離開這裏,去城外搬救兵


    。


    她知道,父親今日除了帶人馬進城以外,還在城外做了部署,以免有任何意外的時候,還不至於完全孤立無援。


    對!去城郊帶人殺回來!“那這裏就交給你們了!你們都是軍人,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我爹爹平日養著你們,如今就是你們效忠的時候了!”柳如煙說完這些,才不甘不願地離去。一小隊士兵拚命護著她往外跑,總算是殺出了一


    條血路。


    整個庭院,已經被鮮血和叫囂淹沒。


    柳如煙回頭看了一眼,眼眶中溢滿了淚花,趕忙馬不停蹄地朝城郊奔去。


    春風正吹得無比和煦,似乎絲毫沒有受到腥風血雨的影響,也未有一場狂風暴雨在等候。


    柳如煙率小隊殘部火急火燎地趕往城郊駐紮地,卻見這裏滿地狼藉,似乎剛剛經曆了一場戰鬥。不過看上去情況尚好,隻有少許官兵在包紮傷口。


    “怎麽回事?這裏也被襲擊了?”柳如煙翻身下馬,上前向一個將領摸樣的人問道。


    “方才有一群不知哪來的江湖草莽殺手偷襲軍營,還在營中施放毒蛇毒蟲和毒霧,幸好有援兵及時趕到,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那將領說道。


    “又是毒蛇!看來,跟邊防營埋伏的人是同一夥,也是薑凡他們的人。”柳如煙咬牙切齒地說道,雙手握緊了拳頭。“對了,方才你說,是得了援兵相助,才化險為夷,難道我爹在別處,還安排了人馬?”


    “並非柳將軍的人馬,是君先鋒帶來的人。”將領答道。柳如煙一愣,疑惑地脫口問道:“君先鋒?”她一時竟還沒有反應過來,是哪個君先鋒。畢竟柳如煙並非軍中之人,又離開京都已久,對軍中和朝堂的事務都不熟悉,乍然聽到這個稱謂,想不起來也很正常


    。於是她又問道:“哪個君先鋒?”


    “就是嶽家的少爺,君如風君先鋒啊!”將領滿是欽佩的口氣,向柳如煙解釋。“君如風……啊,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被廢的前皇後的弟弟,從前也算是個國舅爺了!”柳如煙皺起了眉頭。雖說聽到是君如風帶兵前來解救,可一想到和嶽家相關,她便不滿起來。她與柳如雲是親姐妹,


    關係要好,姐姐入宮前,她也見過那嶽靈心幾次,因著身份的問題,她對嶽靈心自然沒什麽好感,如今更是不屑。


    將領撓了撓頭,依舊是讚賞的語氣說道:“君先鋒的確是我軍中勇將。從前聽說嶽家軍勇猛無匹,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好了好了,什麽嶽家軍,不是早就被皇上解散了嗎?別多說廢話了,既然咱們損失不大,你們就給我好好打起精神,隨我進城,將我爹和姐姐救出來!”柳如煙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


    “救?城中發生什麽事了?”將領著急問道。


    “別問這麽多了,來不及解釋,總之跟我走就是了!再晚,我爹和姐姐可能就沒命了!”柳如煙急得跳腳,哪裏還有心思跟一個小將領多廢話。


    “那……容屬下去向君先鋒請示一下。”將領猶豫說道。


    “請示?”柳如煙乜斜地瞪著那將領,好像他說了什麽天方夜譚一般的話,“你們是我爹的部下,凡是受我的爹的指令,憑什麽要聽一個小小的先鋒的?你們都給我起來,準備出發!”“二小姐,這恐怕不妥。您雖然是將軍小姐,可畢竟不是軍中之人,沒有帥印的話,末將不能讓軍隊受您差遣。但柳將軍和柳妃娘娘若真有危險,向君先鋒請示一下,隻要他應允,末將便立馬帶人入城營救


    !”將領說道。


    “放屁!我柳家的事情,何時輪到嶽家來插手?何況他一個小小的先鋒,還能比本小姐我身份尊貴不成?我傳的話,便是我爹的指令,你們若是不聽,就是違抗軍令,按律當斬!”柳如煙勃然大怒地吼道。“二小姐,調兵遣將乃國之大事,怎麽能說是柳家一家的事情呢?軍令不同兒戲,別說您隻是將軍小姐,即便您是公主,沒有帥印,也決不可隨意調動軍隊。我們三軍受主帥指揮,但拿的是國家的俸祿,領


    受的是皇恩,怎麽能隨意受人差遣?二小姐還是在此等候,末將去去就來!”將領拱手說道,依然不肯讓步。


    “你!”柳如煙氣得拔出了劍,架在將領的脖子上,“你給我站住!我說讓你出兵,你聽不懂嗎?”


    “二小姐,末將也是按照軍令行事,您不要為難末將。”將領堅定地說道。


    “我看你就是找死!”柳如煙說著,竟真舉劍向那將領劈過去。


    幸得有人厲喝一聲:“幹什麽呢!”


    這才止住了柳如煙的舉動。


    她轉過臉,看見一名身穿銀色鎧甲的青年男子向這邊走來,身後還跟了兩名威風凜凜的侍衛,心裏想到,這應該就是君如風了。


    果然,那將領見了來人,立馬畢恭畢敬地拱手行禮:“君先鋒。”


    “發生什麽事了?來者何人,竟敢在軍營中吵鬧!”君如風板著臉喝問道。


    “本小姐是柳家二小姐,你們三軍統帥的女兒!”柳如煙揚了揚下巴說道。


    “不管你是什麽人,滋擾軍營都是重罪。看你年幼無知,這次本將就不計較,你且速速離去,不然隻好按營中規定處置!”君如風嚴厲地說。


    “你說什麽?你敢處置本小姐?你是瞎了你的狗眼,還是耳朵聾了?你聽不懂本小姐是什麽人嗎?你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要了你的腦袋?”柳如煙大聲吵鬧道。


    君如風冷笑道:“你大可試試。”“你!”柳如煙氣得七竅生煙,便把劍轉向了君如風。沒想到她這一舉動,卻引起眾怒,君如風身邊的侍衛,包括方才那位被她用劍指過的將領,都同時拔出了刀指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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