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心驀地睜大眼,整個頭腦混亂成一片,她的鼻子、嘴裏都是江玹逸的氣息,堵得她幾乎不能思考了。


    他、他真的瘋了?


    嶽靈心反應迅速地伸手去推江玹逸,卻被他更快地抓住雙腕。他更進一步,將嶽靈心逼得後背緊貼在牆上,動也動不了,然後用他的舌頭攻城略地,毫不憐香惜玉地在嶽靈心的粉舌間攫取。


    “皇上……”李嬤嬤不忍心看嶽靈心這麽被欺負,張嘴叫了一聲。


    江玹逸鬆開嶽靈心的唇,卻仍是幾乎緊貼著她的麵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你應該清楚,朕不喜歡被人威脅。”


    嶽靈心瞪了江玹逸一眼,他卻得了便宜還賣乖似的笑起來,惹得嶽靈心更加心煩意亂。他這勝利者的姿態,真讓她想抽他兩耳光!


    “我一點都不想清楚你的喜惡。放開!”嶽靈心用力抽出手來,江玹逸也沒有再強求,起身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嶽靈心。


    嶽靈心被他看得心裏毛毛的,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


    不對!他在她心裏已經什麽都不是,她幹嘛要為他心跳?!


    “好好養傷,朕不想白費這麽多太醫花在你身上的精力。”江玹逸得勝地笑了笑,轉身踱步走了出去。嶽靈心伸長了脖子,還讓李嬤嬤幫她確認了江玹逸出了院子,緊繃的身子才稍微放鬆下來。其實剛才江玹逸的強迫已經觸到了她的傷口,隻是不願在他麵前表現出來,她才一直強忍著痛。李嬤嬤拿著藥箱


    過來,幫她上了藥,換了紗布,重新包紮好。她一邊穿上幹淨衣服,一邊對李嬤嬤說:“你去把薑凡找來。記得,不要讓江玹逸知道,免得多生事端。”


    “嗯。”李嬤嬤點點頭,她知道嶽靈心找薑凡的意圖,所以不敢懈怠,趕緊就出門了。嶽靈心抱著膝蓋坐在床上,開始回想剛才在湖邊發生的情況。那個帶走李嬤嬤的侍衛和後來把自己推進湖裏的人,現在想來都模糊得很,他們當時顯然是在刻意掩飾自己,要說真指認這兩人,她也僅僅隻


    能想起來那個侍衛的大概輪廓。


    “小姐,薑統領來了。”李嬤嬤帶著薑凡走了進來,又去外麵守著站崗,避免有人靠近。


    嶽靈心把剛才在湖邊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跟薑凡說了一遍。


    “您是說,這宮裏有人想害您和李嬤嬤?”薑凡眼裏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這點應該沒錯。不過我現在沒想明白的是,對方到底是哪一方麵派來的人。要說,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奴婢,身份上礙不著誰。而且,暖霧讓我和李嬤嬤去采蓮子,也不會大肆宣揚,所以知道我們去了湖邊


    的人,隻有暖霧和一直監視著我們的人。”嶽靈心分析說。


    “這麽說的話,對方有可能是柳妃的人?”薑凡似乎在冥思什麽。“這我還不能確定,不過我覺得,柳妃應該沒有置我於死地的必要。至於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路,就隻能交給你暗中調查一下了,其實我倒不要緊,畢竟我能自保,但是我擔心李嬤嬤。”嶽靈心朝門外看了


    一眼,依稀能見李嬤嬤的身影。自從發生那件事以後,嶽靈心總要瞧著李嬤嬤才安心一些。


    “小姐放心,屬下一定會提高警惕,盡快追查出線索來。您也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免得被人鑽空子。”薑凡點點頭,不過表情還是不放心。嶽靈心卻並未注意到,薑凡眼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


    ……


    湖心涼亭微風陣陣,下了這幾天的雨,終於收住了,天氣雖然放晴,但也沒有暖起來,基本都是陰天,越發地能感覺到冬天來了。


    暖霧帶著柳秉城,疾步走向涼亭。


    柳如雲已經準備好糕點水果等在這裏。


    “爹爹,這裏隻有我們父女倆,就不必行禮了。”


    柳如雲招呼柳秉城坐下來,寒暄了一陣。柳秉城看出柳如雲有心事,問道:“娘娘召微臣進宮,不是為了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吧?我這當爹的,還不清楚自己的女兒嗎?說吧,到底是有什麽事。”


    柳如雲見在父親麵前瞞不住,微微歎了口氣,“果然什麽事都瞞不住爹爹。其實女兒要說的,也真是家長裏短的事情,不過這個家,不是柳家,而是本宮現在這個家。”


    柳秉城明白了柳如雲說的“家”是指後宮。


    “娘娘在後宮過得不順?”


    “倒也不是不順,隻是越來越覺得,皇上的心思,根本不在本宮身上。”柳如雲落寞地看向湖麵遠方,捏著茶杯的手指微微發緊。柳秉城聞言,撫著胡須喝了一口茶。品完了茶,他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微臣倒以為,娘娘是杞人憂天了。如今這皇後已廢,隻有祝貴妃偏寵一方,可她畢竟是沒有身份背景的人,這麽卑微的出身,難成氣


    候,皇上是個聰明人,他應該很清楚自己應該選擇什麽,所以老臣以為,娘娘不必為目前一小點麻煩而煩惱。”


    “你知道女兒要的不是這些!”柳如雲握著茶杯的手顫抖起來,茶杯裏的水都潑在了她自己手上。暖霧見狀連忙拿出手絹來替柳如雲擦拭。柳如雲垂下眼眸,剛才激烈的語氣也平緩了下來,卻是低沉了不少,“女兒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與自己喜歡的人,牽手度過一生,原以為皇上就是這個人,但


    是……”


    聽柳如雲這麽說,暖霧不禁低下了頭。


    江玹逸和嶽靈心在房間裏的事情,她都一五一十地跟柳如雲說了,這幾天柳如雲心裏肯定是堵得慌。不過這種閨中之事,柳如雲怎麽能跟父親說?


    柳秉城也不是看不出來柳如雲心裏積著苦水,可是他能說的,也就是剛才那些話了。“娘娘,你以為微臣這做父親的,就忍心看這自己的女兒嫁到這深宮裏來,過著守活寡的日子嗎?但是你嫁進後宮的那天就該明白,什麽感情、什麽念想,都該絕了念想。你以為皇上是什麽人?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都比皇上更值得托付終身。你看看,嶽皇後為皇上登基做了多少事情,嶽家又做了多少,現在卻一個個落得什麽下場?皇後被廢,將軍被貶,與嶽家有關的一切勢力都被一削再削,所以到頭來,爹隻悟出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前朝還是後宮,抓住實權才是最重要的。娘娘,爹今天跟你說這些,就是希望你能看通透一些,不要丟了西瓜去撿芝麻,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啊!”柳秉城說著,拍了拍


    柳如雲的手背。柳如雲抽回手來,把臉別了過去,“本宮就不信,以本宮的條件,就鬥不過她們!愛情這回事,是不分先來後到的,就算是皇上,心也究竟是肉長的,他也是會動情的。遲早有一天,他心裏的那個人,會是


    我柳如雲!”


    柳秉城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時辰也不早了,娘娘還是早些回去,免得皇上知道你出來見外戚,又要不高興了。”


    “又?”柳如雲微微挑起眉梢,狐疑地看了柳秉城一眼。


    之前江玹逸是說過,柳如雲太頻繁召外戚入宮有些不妥,不過這件事柳如雲並未向柳秉城提起半句,柳秉城怎麽會知道這些?柳秉城似乎意識到自己用錯了詞,臉部的肌肉輕微地抽搐了一下,又露出笑容說:“你冊封沒幾個月,就已經四五次召見外戚,你別以為皇上都不知情,正是他寵著你才一直容忍,爹是想提醒你,不要把皇


    上的耐心當成毫無察覺,你要懂得見好就收。否則,才會真正失去皇上的寵愛。小雲,咱們柳家還沒在朝中紮穩根基,還需要你為家族盡力,你可要想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柳如雲耐心地聽完這番話,卻已經表現得有些不高興。她斜睨了一眼自己父親,興趣缺缺地說:“本宮乏了,爹爹說的女兒都記住了,今天就先這樣吧。女兒送您出宮。”


    “娘娘,微臣自己走就好了,就不耽誤您……”


    “皇上去了景雲宮,說是今晚要在祝貴妃那裏用膳,女兒回去也是守著一大間空蕩蕩的屋子,還不如陪爹爹多待一會兒,在外麵多呼吸點新鮮空氣。”柳如雲起身,邀了柳秉城一道往宮門方向走去。


    天氣雖然涼風嗖嗖,不過散步的時候倒是覺得舒暢。


    柳如雲在雲坤宮悶久了,出來走走反而心情開闊一些。父女倆走了一會兒,還有說有笑,就是突然飛來一隻鸚鵡,嘴裏不停叫著:“皇上駕到!皇上駕到!”


    “又是這扁毛畜生!”柳如雲抬起頭來,臉色頓時晴轉多雲。


    “這鸚鵡是……怎麽感覺有些眼熟?”柳秉城仰頭看著那隻在樹椏上停下來的鸚鵡,皺起了眉頭。


    “還不是景雲宮養出來的好畜生!”柳如雲沒好氣地說。她原本就說話不太忌憚,這時候沒有“外人”,她當然就更不忌口了。


    “小雲……”柳秉城皺起眉頭,又要斥責柳如雲沒規矩。


    暖霧卻也跟著攙和一句,“倒也不全是。奴婢可聽說,這鸚鵡是以前清秋院那位養的,就是為了天天蹲在牆頭,給景雲宮的祝貴妃找不痛快呢!”“你這丫頭,少說兩句!你說你們一天天在娘娘身邊,不知道謹言慎行,早晚得惹禍上身,到時候賠上你們自己不要緊,若是連累到娘娘身上,你們有幾條命都不能彌補的!”柳秉城咬牙切齒地訓斥道,恨


    不能把這丫鬟的腦袋瓜子打開了,灌進去點兒有用的東西。


    暖霧被訓斥一頓,隻好低下頭閉上嘴認錯。


    “走吧走吧。”柳秉城又抬頭看了一眼那鸚鵡。


    清秋院,嶽靈心……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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