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敬軒處理完現場的證據後,回到家中。他先給了陳律師打了電話,然後去找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妻子不在家,兒子也不在家。真是奇怪,他們都去哪了?


    他現在頭腦一片空白,心情緊張,心口突突直跳,胸腔憋悶難受,趕緊吃了一顆速效救心丸。吃完了藥,他覺得有些好受了,就趕緊去找出了診斷證明。在一年之前,他就已經被診斷成間歇性精神分裂症,並且每天都在吃藥。這是因為他的工作壓力大,夫妻感情破裂,兒子也不爭氣,什麽事都讓他操心,所以他每天的心情都很壓抑,很痛苦,久而久之就得了這個病。一開始,他因為自己得了這個病而痛苦,可是現在他倒覺得有些欣慰和安心,因為這個診斷證明,就可以證明他有精神病,這樣在審判的時候是很有用的。


    他有相信風水的習慣,並且也有一些迷信的思想。在他的家裏常年供奉著菩薩,此時他趕快焚香淨手,拜了菩薩,甚至還做了一個占卜,卦象顯示的是中上卦。他平時就很相信占卜,所以得到了這個占卜,他相信自己應該會沒事的,也就安心了。


    門開了,不是律師,而是他的妻子。他和妻子平時很少有話,所以她回來,他也懶得去管。


    幾分鍾後,陳律師趕來了,不久,他的妻子也來了。


    剛才在打電話的時候,吳敬軒已經把這個案子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所以陳律師一進門,望了望吳敬軒和他的妻子錢倩,就說:“有一些細節你再給我講一遍。一定要仔細,隻有這樣,我才能幫到你們。”


    錢倩疑惑地瞅著律師和吳敬軒,隨後問:“怎麽了?”其實,他知道是自己的兒子殺人了,陳律師的到來,她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可是她不能先說自己知道了實情,因為她不能讓丈夫自己在跟蹤他,偷拍他,收集他的婚外情證據。


    吳敬軒也顧不上跟妻子解釋了,就再說了一遍:“我去找了蔡亞軒,她威脅我,我一怒之下……”


    陳律師倏爾打斷他說:“我需要搞清楚,你是不是患有間歇性精神分裂症?”


    吳敬軒說:“是的,這是診斷證明。”


    陳律師看完證明說,默然點頭,片刻,然後說:“我還需要搞清楚的是,你是不是受了強烈的刺激,導致精神病發作,完全喪失了理智,才會……”


    吳敬軒沒有搞清楚陳律師言外之意,再說他此時心思紊亂,哪還有心思猜他的心思啊,就趕快說:“不,你聽我說,她威脅我,我才……”


    陳律師再次打斷他,提高了一倍的聲音,大聲喊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在精神病發作,完全喪失理智,才會那麽做的……”


    看到陳律師果斷的眼神,吳敬軒恍然明白了過來,趕緊說:“是,我有精神病,當時我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我完全沒有意識,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陳律師點點頭,嘴角含著淺淺的滿意的微笑:“哦,這我就明白了。你再說一下,然後我看看怎麽幫你打這場官司!”


    吳敬軒接著講下去……


    錢倩知道是自己兒子殺了人,回來第一時間是刪除視頻,她不能留下這個視頻,不能讓這個視頻成為兒子的犯罪證據,所以她必須要刪除了它,永遠的刪除了它!


    刪除了視頻,錢倩就趕緊來找吳敬軒。本來她打算跟吳敬軒商量一下怎麽辦,可是陳律師到後,她就決定先不說,聽聽他們怎麽說。當她知道個吳敬軒要為兒子頂罪,並找陳律師來幫忙打官司後,懸在她心中的石頭就算落地了,她也就放心了。


    她想著,吳敬軒替自己頂罪,兒子就會沒事了,再加上吳敬軒有精神病證明,應該也不會出什麽事的,再說了,就算他出什麽事,也不會影響到她和兒子,所以她也就不再說話了。


    陳律師和吳敬軒商量了一整夜,最後跟吳敬軒一起出去了。


    *


    醫生說吳敬軒沒事,隻是受到了刺激,心髒一時受不了。郝正北也就安心了。


    這天,郝正北又來找吳敬軒。


    吳敬軒冷冷地說:“案子不是已經結案了嗎?你還找我幹什麽啊?”


    郝正北說:“我這次找你,不是為了案子,而是……”他一時不知道怎麽說出來,就停頓一會兒,好久才說,“你知道,你為你兒子頂罪,你的兒子怎麽說嗎?”


    吳敬軒眼神流露出悔恨和悲哀,黯然神傷地底下了頭……


    見吳敬軒這樣,郝正北也不忍心把此事告訴他了,於是又停留一會兒,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看守所。


    *


    郝正北來找了孫沉商。


    孫沉商見他的情緒有些低落,臉色發黑,有些奇怪地問:“案子不是已經偵破了嗎?你怎麽還是這麽不高興啊?”


    郝正北淒苦地歎口氣,說:“唉,這個案子雖然破了,可是真相卻令我們心痛,紮心的心痛。對了,你知道吳敬軒的兒子是怎麽說的嗎?”


    孫沉商也猜到不是什麽好事,但還是有些好奇地問:“他是怎麽說的?”


    郝正北神色有些悲哀地說:“他說,誰叫他是我爸爸呢,這都是應該的!”郝正北說完,巨大的拳頭猛然砸向桌子,憤憤不平地罵道:“媽的,這個吳懿墨真不是個東西,居然會這麽說!你不知道,要不是我身為警察,早就一拳打的他滿地找牙!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孝的兒子!”


    聽後,孫沉商也覺得氣憤。他同情吳敬軒,就算他的事業再怎麽成功,有這麽一個不爭氣的兒子,又有什麽用呢?


    想著想著,他也想到了自己。其實他和吳敬軒一樣可悲,吳敬軒有一個不爭氣的兒子;孫沉商自己卻不爭氣,害死了唐詩瀠,如今他已經擁有了很多財富,可是失去了唐詩瀠,這些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對他又有何用呢?


    孫沉商流出悔恨的淚花,哀哀地深歎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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