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正北一聽自己還可以繼續當警察,並且可以去刑警隊上班,甚為大喜。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他已經接連破了三個大案,深得人心。同事傳言,他就是未來副隊長的最佳人選。郝正北自己也認為,要這樣下去,用不多多久,他就會升為副隊長的。那麽,郝正北這次前來找孫沉商究竟是有什麽事呢?


    郝正北盯著孫沉商,露出沾沾自喜的笑意:“實話跟你說吧,我已經去了刑警隊了,並且很快就會升職了。”


    “你不是已經辭職了嗎?怎麽還是警察?”


    “不,不是辭職,而是停薪留職,保留警籍的。”


    “哦,那很好,正合你的心意。你不是做夢都想去刑警隊嘛!”郝正北得到自己想要的工作,孫沉商也為他感到高興。不過,另外他感到奇怪的是,郝正北應該不單純是要告訴他這個,很可能有別的事,於是問道:“你今天前來,應該不僅僅是告訴我這個吧?”


    “這都被你猜到了,看來你還是跟之前一樣聰明。”郝正北喝完茶,默默抽著煙,眉頭不自覺地擰成一個一個疙瘩,隻聽他長歎了一口氣說:“唉,老實說,我的確是遇到了一些困難……”


    “什麽困難?”孫沉商心生疑惑。郝正北會遇到了什麽困難?莫不是他缺錢了,才來找自己的。他於是說:“你要是需要錢,就跟我說一聲,我一定會幫你的,這個不是問題!”


    “不,不是因為錢。老實話,我雖然身在刑警隊,但關係還在派出所,工資也沒有漲。我知道你有錢,可我也不差錢。不過我倒並不是因為這個才來找你的。”


    “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麽?”孫沉商越聽越疑惑。既然不是因為錢,難倒是因為愛情上的糾葛?“難倒你是有了自己喜歡的人?”


    “不,也不是這樣。我現在還沒有這個心思。”郝正北尷尬地笑著說。


    “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郝正北猶豫片刻,沉吟道:“我來這裏,不是為了私事,而是……為了……公事。”


    孫沉商費解道:“公事?我又不是你的上司,你找我有什麽公事?”


    郝正北站起身,在地板上來回踱步了片刻才說:“你還記得上次我給你打電話嗎?”


    孫沉商說:“上次?什麽時候?”


    “噢,你倒真是健忘。你忘了,上次我給你打電話,我倒沒跟你說我最近的事,你卻告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說完,郝正北的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什麽重要的事?”孫沉商對此還是沒有印象。現在,他的心思都在唐詩瀠身上,對於其他的事情,他絲毫提不起興趣。“抱歉,我真的忘了。”


    郝正北關顧四周,似乎在尋找一個東西,最後略微失落地問:“你的那個儀器在哪?”


    “儀器!”孫沉商的心裏一顫。原來郝正北所說的是儀器的事。孫沉商想了起來,他的確跟郝正北說過這個事。可是令他想不明白的,這個“儀器”跟郝正北的“公事”有什麽關係?郝正北為什麽要找儀器?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郝正北問道:“儀器在哪?”


    “你到底是要幹什麽?”


    “不,我不想幹什麽,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儀器。我真的沒有惡意,真的!”


    “那個是我的秘密,我不想給別人看。”


    “怎麽?連我也不可以嗎?”


    “真的不行。這是我的個人隱私。”


    郝正北隻好幹巴巴地說:“好吧。我就聽你的。”


    這個“儀器”是什麽?


    唐詩瀠死後,孫沉商悲痛萬分,幾次都想自殺。他辭去董事長的職務後,專門研究心理問題,還考下了心理谘詢師證,成為了一名心理醫生。沒想到,這個曾經治愈了無數患有心理疾病的著名心理醫生,如今卻心情抑鬱,幾度想要自殺。這,真是命運捉弄人啊。不過,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在他內心瀕臨崩潰的時候,他發明了一種“儀器”,他為它取名“記憶空間機。”


    通過這個儀器,他可以進入到自己的記憶空間裏,可以看到自己記憶裏的唐詩瀠。石室、空城、孤島、水下王國,都存在於他的記憶裏。其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記憶,隻不過是由於環境的不同和個體的差異性,記憶空間所呈現的形式不同而已。


    有了這個儀器,他就可以在記憶裏陪伴唐詩瀠;有了這個儀器,唐詩瀠仿佛就沒有離他而去,而是陪伴在他的身邊。可以說,現在這個儀器是他與唐詩瀠見麵的一種最重要的途徑,雖然夢裏也能見到唐詩瀠,但那是虛無的,沒有記憶裏那麽真實。在記憶裏,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生命,她的體溫,她的呼吸。


    孫沉商到現在還是不明白,郝正北要看這個儀器是為了什麽?這個儀器和他所謂的公事究竟有何種聯係?


    被郝正北窺探了隱私,孫沉商有些慍怒地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郝正北在地板踱步兩圈,又坐在孫沉商對麵,正要喝茶,可是茶壺沒有了熱水。他也沒有心思去倒水,就點燃了一根煙,透過濃濃的白煙盯著孫沉商的眼睛,露出一絲苦笑:“你先別生氣,我再重申一下,我真的沒有窺探你隱私的想法,我隻是……我隻是……想……”他最終還是躊躇不決,難以開口。


    孫沉商表情肅穆地說:“有什麽你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郝正北抽完兩隻煙才沉吟說:“是這樣的。你看新聞沒?聽說過午夜色魔沒?就是最近轟動一時的午夜色魔案!”


    孫沉商的心裏隻有唐詩瀠,隻有慘痛的愛情和痛徹的悔悟,哪還有別的心思去看新聞。什麽狗屁新聞,什麽午夜色魔案,他對此沒有絲毫的興趣,不禁不耐煩地說:“沒聽過,也不想聽。我對這些沒有一絲的興趣。”


    “噢,怪我。抱歉,我給忘了,你根本不關心這些事的!你的心裏隻有……”郝正北尷尬一笑,繼續說,“那要不,我給你說道說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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