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嬌也嚇得花容失色,躲在歐陽廣身後。“陛下,你這飛劍的速度也太快了,比我見過的幾個師兄、師姐的飛劍都厲害。”


    歐陽廣尷尬地一笑。“操縱得不是太好,愛妃受驚了。屋子裏逼仄,咱們還是到外麵去練習吧。”


    兩人收拾好東西,正準備出門,房門卻被人重重地拍開了。“這是誰的房間?怎麽胡亂放飛劍?成何體統?”


    教習聶渾氣衝衝地走了進來,用手捂著後腰下半部分。


    上一次見到聶渾還是半年多以前,當時歐陽廣被石天破騷擾,崔嵬趕來相救,結果驚動了一眾教習。


    聶渾是青桃山教習中資曆最深的一個,陽壽早已經到了兩百歲開外,修為已經是金丹二重巔峰圓滿。


    很多凡人以為修行者活了一大把的年紀,一定都是老氣橫秋,卻沒想到修行者需要保持一定的赤子之心,加上身體不會衰老,所以言行舉止很多時候仍舊是年輕人的狀態。


    歐陽廣覷了一眼聶渾,發現他大腿處的道袍被鉸開了一個大洞,若不是用手捂住,恐怕已經走漏了春光,當下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聶渾僵直的臉色越發難看。“原來是你。我說這半年不見你的蹤跡,原來竟然躲在這裏了!”


    “聶教習此言差矣,我也是青桃山的弟子,這處房舍原也是給弟子使用的。我住在這裏天經地義、正大光明,怎麽叫躲在這裏?”


    “你!”聶渾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不再糾纏。“我且問你,剛剛那柄暗紅色的飛劍是你放的嗎?”


    “應該是吧……”


    “什麽叫應該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的確在練習使用飛劍,但不知道與教習您指的是不是同一把,所以我推測,覺得應該是,這話有什麽問題嗎?”歐陽廣伶牙俐齒地反駁。


    “真的是你?”聶渾來不及發作,突然想起一事。“你能使用飛劍了?咦,果然築基成功了……哼,既然築基成功了,你就還是內院弟子,為什麽不回你的混元峰去?”


    歐陽廣露出無辜的表情。“青桃山也是混元天意門的地方,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修行。”


    “我還從未聽過內院弟子願意在我這青桃峰修煉的。”


    “內院弟子也是弟子,跟其他人有什麽區別?而且,我覺得青桃峰不錯,若不是來到這裏,我恐怕還無法築基呢。”


    歐陽廣說的皆是肺腑之言,在聶渾聽來更是格外入耳。他聶渾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內院弟子自視高人一等的做派,當歐陽廣說青桃峰不錯時,他的氣就消了一半,順帶對歐陽廣的觀感立刻改變。


    “你說你在練習飛劍?可有口訣?”


    “皇甫師妹剛剛傳授了一套給我。”當著外人,歐陽廣不再稱呼她為‘愛妃。’


    “傳的是哪一套口訣?”


    “回稟聶教習,傳的是【五馬蹴鞠訣】。”


    聶渾點點頭。“五馬蹴鞠訣不錯……但我看剛剛那飛劍野性難馴,威力又極大,怕是得用更細致的口訣才能禦使。你把飛劍取出來我看看。”


    歐陽廣聞言照做,將紅隼劍遞給聶渾。


    聶渾看了一眼飛劍,微微有些驚訝。“這是五湖門周大師的手筆……我若記得不錯,這劍應該是丁梧的,怎麽到了你這裏。”


    歐陽廣立刻明白,三姐的名字原來叫做‘丁梧’。


    “是她送給我的。”歐陽廣沒提在赤炎果樹林發生的故事。


    “她居然肯把這把劍送給你?”聶渾話外有話,但欲言又止。“你已經衝刷完了飛劍的‘經脈’,建立了新的連接?”


    歐陽廣點點頭。


    “讓它刺我!”


    聶渾氣定神閑地站著,原以為歐陽廣會猶豫,或者再三確認之後再行動,可沒想到歐陽廣說做就做,那紅隼劍立刻跳將起來,猛地就刺。距離隔得極近,劍速又極快,就聽砰一聲巨響,飛劍真地刺中了聶渾的額頭。好在他已經是金丹二重天的修為,歐陽廣的飛劍對他無能為力,並不曾傷到他。


    聶渾額頭頂著飛劍,形貌滑稽,麵容尷尬。“你……我……”


    他本想說,我還沒準備好呢。可這話卻出不了口,因為的確是自己讓對方發招的,話音即落,便是開始,更何況自己以金丹修為對陣練氣四層,無論如何都沒有借口。


    “教習,你的腦袋可真硬,我的飛劍刺不破。”歐陽廣有些遺憾,卻沒有收手的意思。


    聶渾心頭發悶,暗忖:怎麽?你還想把我給刺死不成?


    “收……收劍。”聶渾咳嗽一聲,以此來掩蓋自己的不自然。“原來你已經到了練氣四層的修為……劍是好劍,可惜沒有好的劍術。來,我傳你一套【九龍戲劍訣】。”


    歐陽廣仔細凝聽,認真揣摩,果然發覺九龍戲劍訣比五馬蹴鞠訣要精細許多,在很多細節上都有詳盡非常的描述。對於如何溝通飛劍,如何調整飛劍,如何感應氣流變化都有說明。


    聶渾取出自己的一支飛劍,邊說邊演示。


    在狹窄的房間內,那飛劍來去如電,靈活機動,輕易繞開了所有的物事,無論去勢多猛,都能在最後關頭停住劍勢,收放自如,上下隨心。


    歐陽廣看得眼花繚亂,想起百花真君,就連那個家夥有金丹五重天的修為,在飛劍的造詣上也遠遠不如聶渾。


    “聶教習,你是劍道出身?”


    聶渾點點頭。“我以劍聞道,迄今已經兩百載。別看這把煙水劍貌不驚人,可死在他劍鋒之下的妖孽已經有六百七十五隻。”


    簡單樸素的一句話,卻流露出萬千的氣勢。聶渾將三尺長的短劍捧在掌心,愛不釋手,寵劍之情溢於言表。


    歐陽廣也瞬間對聶渾有了改觀。


    “房間太小,我學藝不精,還是到外麵去試試。”


    聶渾未置可否,隻說了一句。“前山人多,其實不宜練劍。山南坡下有一片墨竹林,適合練劍。”說完,轉身走了。


    歐陽廣看了一眼皇甫嬌。“嬌嬌,你聽說過墨竹林嗎?”


    皇甫嬌搖搖頭。“聞所未聞。南坡下麵是萬丈懸崖,荒蕪得很,一般人都不去那裏的。山前大殿中有三個練劍室,都是自辟空間,十分廣大。大部分青桃峰練氣三層的弟子都在裏麵練劍。”


    “原來如此。”歐陽廣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聶渾的真實用意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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