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身體傳來的寒冷感覺讓林國慶從昏迷之中恢複了意識。


    “他,他竟然醒了。”


    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林國慶試圖睜開眼睛看向那說話的女孩,但是他的身體卻根本使不出力量。


    如果不是因為身體被綁在木樁上,恐怕林國慶此時連坐都坐不起來。


    聲音是從自己身後左邊方向傳來的,他試圖扭過頭去探尋發出聲音的女孩,但是他的左眼眶因為剛才被野獸的木棍擊中而腫得隻能勉強睜開一條縫,隻是隱約地看到一個遠去女孩的背影。


    寒冷的感覺依舊沒有消失,反倒是越加強烈,林國慶的頭此時也如同灌了鉛,可憐的脖子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被頭給壓垮一樣。


    林國慶試著保住自己身體殘存的溫暖,但是卻發現徒勞無功。


    唯一能讓林國慶感到有些溫暖的是地麵上尚待溫度的殘存火堆。


    林國慶原本寒冷的身體突然變得熱了起來,這股從身體內迸發出的熱讓他感到很是舒服,他甚至是希望自己的身體能夠燃燒起來。


    陷入昏睡之中的林國慶耳邊聽到很多人在議論著自己。


    “他的腿受傷太嚴重了,雖然我們將他腿上的箭拔出來,但是恐怕他也不能再站起來了。”


    “沒有傷到骨頭。隻是他能不能挺過這場大病,就完全看他的造化了。”


    “他受傷了,我們也許隻能將他送到永眠之地了。”


    林國慶不知道這些聲音是來自於自己的夢裏還是真實情況,他試圖睜開眼睛尋找真相,卻最終還是陷入了黑暗之中。


    當林國慶再一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是因為他身邊傳來強烈的腥臭味道,這樣強烈刺鼻的味道來自於牲口的糞便。


    要不是身受重傷,恐怕林國慶在這樣的地方根本堅持不住半分鍾。


    林國慶發現自己被繩子綁在了欄杆上,而欄杆的後麵竟然就是羊圈。


    看著突然動了的林國慶,羊圈裏的山羊嚇得跑遠了。


    林國慶的左眼雖然依舊是腫著,但是痛感已經消失,隻是依舊隻能看出勉強睜開一條縫隙。


    “你醒了?”熟悉的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依舊是那個女聲。


    “是的。能給我點水嗎?”林國慶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如同被火燒一樣,每說一個字的時候,自己的嗓子都如同被刀割一樣。


    “我去給你準備水。”


    這恐怕是林國慶從人間來到後所聽到得最甜美的聲音。


    從林國慶的身後緩緩遞過來一個石槽,顯然那應該是給山羊用來喂水的東西。


    林國慶顧不得眼前裝著水的石槽上還粘著泥土,他試圖低頭去喝石槽內的水,但是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麽努力,都是夠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毛茸茸的爪子將石槽舉到了林國慶的嘴邊。


    林國慶顧不得在意那雙爪子,他貪婪地喝著石槽內的水。


    石槽內的山泉水很涼很甜,絲毫沒有想象中的異味,山泉水入口後很好地緩解了林國慶嗓子的火燒感覺,這也讓他說話不再感到不適。


    “這水好舒服。”


    “這可是我們的山泉水。”


    “你們是什麽……”顯然林國慶發現不能用人來形容對方,但是又無法準確形容對方的物種,他又怕自己的話會讓激怒對方,所以他吞吞吐吐地想尋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我們是反抗者,隻是在你們眼裏看到的我們外貌上和你們有很大的差異。”


    “是長得像狼人嗎?”


    顯然野獸的樣子讓對方很難接受,她端著石槽的爪子從林國慶的視線中收了回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隻有我們看到你們才是如同狼人一樣的野獸?”


    “是的。”


    “那是為什麽呢?”


    “是啟迪係統做的。她在每個來到這個世界的靈魂都做了手腳,讓你們的眼中世界隻能看到我們野獸的外貌。”


    “啟迪係統?”


    “是的,這是數字化後的主管係統。”


    林國慶顯然搞不懂對方口中的啟迪係統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似乎是他們這些反抗者所反抗的東西。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的?”


    “如果醫生還在的話,他還有辦法讓你認清這個世界的真實情況。”那個神秘的女狼人的語氣之中充滿了無奈。


    “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一時無法分辨對方所說事情的真假,林國慶隻好轉移了話題。


    “我,我不知道,我說得夠多了,我得向他們匯報你醒了。”


    聽到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林國慶知道那個女狼人已經走遠了,他試著掙脫下,卻發現係在自己身上的繩子很緊,見狀,他隻好徹底放棄了。


    “他真的清醒了?”


    “是的。”


    “我們該怎麽辦?”


    “醫生已經不再了,他根本不會相信我們所說的事情的。”


    “那就將他送到永眠之地吧。”


    從林國慶的身後傳來嘈雜的議論聲和腳步聲,從交談之中,林國慶又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永眠之地。


    從議論的內容看來對方還拿不準該如何處置自己,這讓林國慶喜憂參半,他知道他必須讓對方相信自己是站在對方的立場上,隻有這樣自己才能從這裏逃出去。


    從林國慶的身後走來了三個狼人,其中一個十分強壯,看起來他因該是這裏的首領,而在他的身後則跟著一個拄著拐杖的年邁老狼人,一個年輕女狼人攙扶著年邁的老狼人。


    強壯的狼人站在年邁老狼人的身邊,年輕女狼人則站在年邁老狼人的另一側,從這個站位看得出來那個年邁的老狼人很受尊敬。


    這讓一直以為對方是以武力為主的林國慶意識到自己猜測錯了,顯然眼前的這些狼人並不是單純的如同動物一樣,反倒是如同人類社會一樣。


    “你竟然醒過來了,沒想到你竟然挺了過來。”


    頭一次近距離看到狼人,對方說話時露出的雪白鋒利的牙齒,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即便是心理素質一向過硬的林國慶,也表露出一絲驚恐。


    “別害怕,自從我們的醫生被抓走後,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辦法再讓你看到這個真實的世界和我們真實的外貌了。”說話的年邁老狼人說著的時候歎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林國慶似乎看到一個眼神流露出無奈和悲傷的老人形象。


    “他看到我們顯然還是狼人,我就說他不是了。你是雷霆小組的人?”那個強壯的狼人將從林國慶身上撕下的臂章暴露了他的真實身份。


    “是的。”


    “在你們的口中是怎麽說我們的?”那個強壯的狼人將自己的臉貼到林國慶的臉前,出乎林國慶意料的是自己並沒有從那張野獸的臉上聞到任何的腥臭味,反倒是一種淡淡的香水味。


    緊貼的濃密毛發,讓他感到像是觸碰到胡須一樣,並不像想象之中那樣的柔軟。


    “我,我根本不知道你們的事情,我隻是被告訴這裏是充滿了野獸。”


    “野獸?”


    林國慶的話顯然激怒了對方,對方瞪大了雙眼,從黑色的鼻子上噴出的濕氣打在他的臉上。


    “好了,班尼。”年邁的老狼人對強壯的狼人喊道。


    “巴斯,他們竟然還稱呼我們為野獸。他們才是愚蠢的動物。他害得蘭斯無法再站起來了。”強壯的班尼越說情緒越激動。


    “好了,安,帶班尼出去吧。”年邁的老狼人對身邊的女狼人說到,他顯然不想讓場麵完全失去控製。


    “是。”


    雖然叫做班尼的狼人並不心甘情願,但是他還是和那女狼人一起走了出去,這足以看出那個年邁老狼人在這裏的威望。


    “班尼不是有意要冒犯你。”叫做巴斯的年貌老狼人說著將綁著林國慶的繩子解開。


    林國慶活動著自己被綁得有些僵硬的身體。


    “這裏隻有我一個老人,如果你要是想逃走的話,不需要打暈我,隻需要從這個洞口走出去就好,沒有人會攔你的。”年邁的老狼人說著用自己手中的拐杖指著林國慶身後的洞口。


    從對方的眼睛之中,林國慶看到得隻是真誠。


    “但是如果你想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我將帶你參觀下我們這裏,但是一旦參觀完,你將成為反抗者之一,你將無法再回到你的世界。”


    “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相信你會對此感興趣。”


    “我對於你所說的並不感興趣,我隻想回去。”林國慶知道自己隻要當上死神才能回到人間,如果做了什麽反抗者,自己的家人將再也見不到自己,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毫不猶豫地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那好吧,看來你並不是傳說中的人。既然你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你可以出去了。”年邁的老狼人倒是如同他所說的一樣,絲毫沒有阻攔林國慶的意思。


    “好的。”林國慶試著站起身,但是從他的左腿傳來了疼痛感,顯然他的左腿現在無法支撐他的身體。


    從剛剛愈合的傷口處滲出些鮮血。


    “看來你還需要再恢複一段時間。”


    “不,我的時間並不多。”


    “哦?”


    “是的,我需要當上死神,而當上死神的前提條件就是將你們從這裏徹底趕出去。”不知道為什麽,林國慶竟然能夠和對方說出這些話,也許是因為這些事情壓在他心裏太長時間了,還有一層原因是對方即便知道這些也無法對自己構成威脅。


    “那看來你要失望,我們會反抗到底的。即便是這剩下一個人。”


    “人?”


    “是的,我們隻是在你的眼裏看是野獸的樣子,其實,我們和你沒有什麽不一樣,隻是我們見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樣子而已。”年邁的老狼人說這段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有了變化,從眼睛中林國慶讀出了驚恐和悲傷。


    “好了,很可惜我不能讓你在別的地方養傷,你腿上的傷口還在滲血,一會兒蘭會給你上藥的。如果你要是有了任何的轉變,你可以跟蘭說。”年邁的老狼人說完自顧自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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