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看著梳妝台上的一對小耳環,柳思曼不過是多看了一眼,卻是不曾猶豫過,職業所限,尤其是在需要工作的時候,她很少會佩戴一些首飾,無論是耳環或者手鐲,戒指那就更是不可能了,主要是她自己覺得很是不方便,尤其口罩要經常帶上拿下的,這樣的耳環著實不方便。


    所以她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到了盒子裏麵。


    今日的早餐因著世子爺提前打過招呼,那兩個雙胞胎會一起過來,所以今日離特意準備了易嚼碎的東西,雖然說兩個雙胞胎牙口很好,但是小孩子的腸胃畢竟是很稚嫩的,有些東西尤其要注意,不好消化的東西最好是不要給他們吃。


    隻不過兩個雙胞胎絲毫沒有作為小孩子的覺悟,無論是什麽東西他們都是想要跟大人一起品嚐呢,尤其是小家夥顧弈秋,家宴之時更是乘人不備從自己的桌子上跑到大人桌子上端起酒杯就將其喝了個幹淨,家宴時的酒本就是慶賀之意,更何況如今的酒除了一些特製的酒水外都並不烈性,所以顧弈秋絲毫不覺得難喝,反而砸吧砸吧嘴,要不是酒壺放的讓他夠不著,估計不注意之下他就將一整壺酒給喝完了,但饒是如此,小機靈鬼覺得味道還行,給饒了一大圈子,將給女眷準備的果酒喝了個幹淨,最後宴席散了之後遍尋不到,一大家子人都慌了起來的時候,顧易蘅在柱子的背後發現了睡著的小家夥。


    前廳的柱子極大,本就是一人都難以抱過來,所以顧弈秋的小身子躲在了後麵,恰好是在陰影處以至於所有人都不曾發現,而發現他之後,小家夥已經喝醉了,微微張開的小嘴之中散發著果酒的味道,頓時讓國公夫人哭笑不得,最後為了讓小家夥長點記性,等他睡醒之後,挨了一頓竹板子。


    但饒是這樣,也隻是製止了顧弈秋喝酒的興趣,對於好吃的東西可從來都不曾停止探索過,尤其是吃過哥哥房間裏的蝦滑之後,縱然是辣的直流口水,卻還是努力的給偷吃完了,原本是為了配合世子爺的口味調製的,口味是比較重的,可是等顧世子忙完手中的事情回過頭來之後,就看到一碗是個蝦滑隻剩下了三個,坐在一旁的顧弈秋嘴巴辣的通紅,卻還是眼睛興奮的盯著那碗吃的,若不是肚子實在吃不下且又怕被哥哥責備,估計連三個都不會給他留下。


    隻是回去之後,小家夥就鬧肚子了,畢竟那個味道美味的很,但是對於小孩子來說太過刺激了,因此顧世子挨了一頓罵,兩雙胞胎也被勒令禁足一段時間,畢竟不能給世子爺禁食呀!


    等到柳思曼將一份水晶糕,一份水晶蒸餃,三份金銀粥和三樣小菜送上去之後,今日早上的工作便算是完成了,今日世子爺要去學堂,中午不回來,且他中午跟好友約好去外麵吃東西了,所以中午也不用送東西過去,以至於今日一整天她都會很閑,直到晚膳前夕。


    如今大廚房的事情已經基本不用她操心了,新的一等大廚已經熟練上手,一個掛名的二等廚子著實排不上什麽用場,混吃等死的人大有人在,也不差柳思曼一個人,所以偶爾她也會偷偷懶不去大廚房那邊,至於不去的時候都在做什麽,像柳思曼這般勤快的小姑娘,除了磨練廚藝還是磨練廚藝了。


    正是因為如此,棲華院的丫鬟們這幾日幾乎是高興壞了,每日都有新鮮的點心品嚐,雖然柳思曼說這些都不算是完成品,隻能算是殘次品,但是殘次品的味道也是極好的。


    院子裏的事情不可對外言,但是這種事情倒是沒有什麽需要藏著掖著的,所以其他的丫鬟們都是極其的羨慕,偶爾也會有人借著各種名義來棲華院逛逛,自然不出所料的就可以帶著好吃的東西回去了。


    不是柳思曼以權謀私,而是世子爺發話了,隻要能做出來好吃的糕點,隨便用,因此柳思曼這幾日的人緣出奇的好。


    以至於她剛剛歇下來,就有個小丫鬟跑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焦急之色,跑的也是滿頭大汗,然而還不待柳思曼請她喝杯水,她就說到“柳姐姐,門房說外麵有個三四十歲的婦人來找你,穿的倒是還不錯,說是你的親戚”


    話音落下,柳思曼的手不由得一抖。


    難得的,有了幾分心慌意亂,說是親戚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的親戚,卻也是自己的親戚,這話並不繞,自己和柳思曼已經合二為一了,自己就是柳思曼,柳思曼的親戚就是自己的,所以想到這裏,柳思曼便鎮定下來了,即便真的是軀體,分隔了這麽多年了,性格習慣早就有了不同,最多是這塊軀體上有什麽能夠辨識的痕跡,所以,即便真的是親戚,也定然是分辨不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既然如此,那她就去看看吧,自己到底還有什麽親戚。


    畢竟年少的記憶早就已經消失的什麽都沒有了,所有的記憶隻是兩個人將自己送到了學坊裏,那時候那兩個人自稱是自己的父母,但是如今柳思曼雖然記得不太清楚了,但是若是細細回想,她總覺得並不是的,那兩個人將柳思曼送到學坊的視乎可絲毫沒有任何的情緒,即便是重男輕女了,也不該是這般。


    隻是對此她並不是特別的確定,年少的記憶太過模糊了,可能是當時的柳思曼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吧,所以她今日倒是要看看,這個來人究竟是誰,什麽來頭的親戚。


    柳思曼自己不過就是一介下人,所以她自然沒有設麽資格讓外人進入到府邸裏來,隻不過近日裏柳思曼撒出去的糕點多,吃人的最短,那人的手軟,所以多多少少都是會給她的麵子的,所以角門處的婆子就給柳思曼行了個方便,從角門處將那婦人迎了進來,請到了一旁的空屋子裏。


    看守角門的沈婆子,如今四十歲出頭,兒子現在不在府裏做事,還有一個姑娘,如今是棲華院的二等丫鬟,老頭子之前幹活傷了腿腳再不方便行動了,便在家裏待著了,英國公府對下人還是很厚待的,沈老頭子能幹活的時候麻利的很,又是因為幹活傷了腿腳,所以一次性發了二十兩銀子,便讓他在家裏養傷去了。


    二十兩銀子聽著不多,但是尋常百姓家一年的花銷也就是個三兩銀子,二十兩銀子相當於他十年的工錢了,沈老頭子已經四十多快五十歲的人了,還能幹十年嗎,所以英國公府大方的很,下麵的下人也樂意幹活,更何況沈婆子如今也一個月有一吊錢的收入呢,一年下來也要二兩銀子呢,再加上姑娘的月奉,一家人過的很舒心。


    沈婆子為人爽利的很,有些大大咧咧,說話直來直去,但是沒有什麽心眼子,希望你好就是你好,跟你不順眼就是不順眼,跟柳思曼來來往往的次數多了,也算是熟稔,對柳思曼的印象極好,所以一看到柳思曼過來,沈婆子就走了過去。


    “柳丫頭,你這次可是有福了”沈婆子一看到柳思曼就樂開了花,笑眯眯的跟她說道,笑容很是真誠,看得出來是真心的覺得柳思曼有福了。


    “嬸子這是什麽意思呀,我這哪裏有福了?”柳思曼頓住腳步說道,她慣是不會用笑臉迎人,但是態度倒是溫和的很,沈婆子雖沒什麽大智慧,但是在這院子裏待久了,什麽樣的人真心什麽樣的人假意也算是能看得出來的,有的人見了麵就跟你笑嘻嘻的,但是背後就不知是什麽樣子的了。


    像柳思曼這樣看著客氣實則很有禮貌的小姑娘,反而真心最多,她的客氣裏沒有自恃清高,不過就是不常笑而已,一開始不習慣,接觸的時間長了就也不在意這個了。


    “我先前看了,那個來找你的人,就是說是你家親戚的女人,一應子穿金戴銀,穿的衣服也比我們好,而且保養得當,雖然跟我們家夫人沒有什麽可比性,但是總不是那些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婦們,所以說身份定然是好的,如今說是你家的親戚,估計柳丫頭你以前也是個小姐吧”沈婆子不由得小聲說道,她們離屋子並不遠,若是太過大聲說話定然是能夠讓屋子裏的婦人察覺到的,雖然說察覺到也就察覺到了,但是終歸不太好。


    所以沈婆子直接伸手將柳思曼拉在了一旁繼續說。


    “反正不管怎麽樣,你雖然如今簽的是死契,但是畢竟隻是個廚娘,若是到時候去世子爺那邊求求親,你這位親戚若是願意給你交些銀子的話,自此脫離了奴才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呀”


    沈婆子的話音落下,柳思曼不由得心神一動,倒不是因為這位婦人,而是沈婆子說,到時候求一求世子爺,最後再交點贖身的銀子似乎就可以恢複自由身了,若真是這樣,似乎生活突然有了康莊大道了呀。


    以前她一直以為簽的死契並不好脫離,即便是脫離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但是如今看來似乎不需要很大的代價吧?


    “嬸子,像我這樣的,大概需要多少銀子才能贖身呢”柳思曼向來穩重,今日裏倒是有幾分迫不及待,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沈婆子。


    “像你這樣簽了死契的廚娘,原本是到五十歲以後才能離開的,到時候主子仁慈,基本上會給你一筆銀子,也不要你贖身直接放你自由了,但是若是要提前贖身的話,不太好說,少說也要幾百兩銀子吧”說道這個話題,沈婆子頓時覺得先前跟柳思曼說贖身的事情似乎說的太快了,若真的是要幾百兩銀子,即便是那婦人家裏再有錢,總不至於幾百兩銀子就這麽毫不在意的花出去了吧。


    聽到沈婆子的話,柳思曼的心不由地沉入穀底了。


    別說是幾百兩銀子,就是一百兩銀子,她如今想要積攢也是極其困難的,若是把她丟出去賺錢,或許並不難做,但是如今作為一個府裏的廚娘,一個隻拿死工資的廚娘,雖然是世子爺的專廚,一個月的月奉也就隻有一兩銀子,一年下來亂七八糟下來湊個整或許會有二十兩銀子,但是就這她不吃不喝的攢也要五年才能攢夠一百兩銀子呢,若是還要幾百兩銀子,她需要耗費多少個五年才可以?


    一時間,柳思曼不由得有幾分失望,隨即她又打起精神來,無論是幾個五年,終歸是有出頭之日,不用熬到五十歲再出去,或許她財運不斷,二十歲之前就可以出去看看這個世界了?


    “謝謝嬸子了,我知道了,我會去跟她好好聊聊的”終於柳思曼微微笑了一笑,然後跟沈婆子告辭,便徑直向那件屋子走了過去。


    到了門口,柳思曼竟然不自覺有幾分緊張,隨即她自嘲一笑,又不是自己真正的親戚,有何緊張的?所以她上前一步,一推開門,就看到正對麵一個有幾分豐腴的婦人坐在了上首,她拿著茶杯正在喝水,輕輕拂去茶沫之後輕茗一口,姿態雖然說不上貴氣,但也不算是小戶出身。


    而且也正如沈婆子所說一般,這婦人的打扮倒是很豪華,金銀首飾全部都有,隻是戴的太多了反而沒有貴氣逼人,倒是像極了暴發戶一般。


    對此柳思曼微微皺了皺眉頭,倒不是對婦人有什麽意見,而是腦海裏卻是對這個女人絲毫的印象都沒有,這婦人看年齡約摸著三十出頭,並不老態,但是也說不上很年輕,看她的坐姿以及動作,總覺得她的行事有幾分怪異,偏偏柳思曼又說不出來那裏怪異。


    對此,柳思曼搖了搖頭,上前兩步,說道“聽說您找我?”這話說的很客氣。


    “我就是柳思曼”她自我介紹了一下,然而卻沒想到,原本看著還很是穩重的婦人,卻是啪的一下將被子弄到在了地上,好在地上有地毯,被子不曾摔破,但是這也足以看出來婦人的震驚。


    然後一下秒輪到柳思曼震驚了,隻見那婦人唰的一下,動作極其的靈活的撲了上來,將柳思曼抱住了。


    未語淚先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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