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曼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正坐在對門的少年,原本是背對著門口的,卻是剛好這少年起身然後一個側影對著了柳思曼。


    遠山含黛這樣的詞語通常是形容絕世美人的,隻是如今柳思曼卻是拿來用了,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了一個少年,側看成嶺,麵容白皙如雪山,卻又不是那般冷冽,反而如同春風拂麵一般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


    隨後那少年似乎意識到身後有人,隨即轉了過來。


    柳思曼覺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不由自主的放緩了一般,對於美麗的事物,人們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嗬護他,更何況對於嬌弱的美麗事物。


    豔麗如顧易蘅,他美的動人心魄,眼神裏全是秋波,一個眼神都能夠讓人從沉醉在他的桃花眼之下,那是一種讓人不由自主沉迷的美。


    柳壑的美如同那開了花的竹子,你能夠看得到他的孤傲清高,卻也能夠看的到那脆弱的小花,那小花讓人忍不住靠近,卻也不由自主的減緩了呼吸,生怕那一絲絲的吹動都會讓它出現損傷。


    所以柳思曼在柳壑的身前頓下了腳步,隨後那一雙杏仁一般的眼睛盯著他。


    柳壑第一次被女孩子這麽盯著,他知道自己的容貌很有問題,但是大多數的閨秀們都矜持的很,但頂多她們都隻是用那手帕捂著自己的眼睛卻又悄咪咪的露出一點點縫隙來偷瞄他,再大膽的用手捂住眼睛卻實打實的露出一條縫隙來明目張膽的看著他。


    但是這麽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大約隻有眼前的這個少女吧。


    她的模樣還算可愛,那一雙眼睛倒是好看的很,圓溜溜的,清澈的眼神裏清清楚楚的倒影出來了自己的模樣,柳壑第一次看到這般清透的眼睛,所以難得的他沒有嗬斥這雙眼睛的主人,反而是任由她打量著自己。


    然後眼睛的主人有著一張不大的嘴巴,沒有塗唇脂,但是她的嘴唇的顏色倒是好看的很,就像盛夏裏那洗了幹淨放在果盤裏的櫻桃一樣,那水珠還停留在上麵不願離開,看著更加誘人了。


    隻是就是這麽誘人的嘴唇,卻輕輕一啟,用隻有兩人的聲音微微說道。


    “騷年,補多了會流鼻血哦!”


    頓時柳壑眉毛一挑,這個動作倒是有幾分像顧易蘅,隻是沒有顧易蘅那般輕佻,他做出來倒是另有一番韻味。


    柳壑還欲再問所以他直接伸手,打算擋住柳思曼。


    柳壑如今不過是十三歲,但是那身形真如抽條的青竹一般修長挺拔,以至於雖然比他小了兩歲的柳思曼,硬生生隻能到他的下巴處。


    而對於這突然冒出來的手臂,柳思曼下意識的一鑽,然後就從柳壑的手臂下鑽了過去,過去。


    頓時兩個人的動作都不由得頓住了,下意識的微微一轉頭,卻又硬生生的僵住了自己的脖子,一個端著一盅八寶粥向前走去,另一個則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當然,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柳壑表示他絕對不會伸那隻手。


    而柳思曼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從那裏鑽過去的。


    等到宴席過後,柳壑便去了後花園然後逮住了柳思曼。


    “你先前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話?”


    柳壑不由得盯著柳思曼,想要從她的眼神裏看出點什麽,隻是她的眼神依舊清透的很,明明白白的寫著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她的樣子實在是無辜的很,柳壑下意識的不願意相信她是在裝傻。


    但是實際上柳思曼卻是不是裝傻,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過了什麽。


    “你先前跟我說不要補太多是什麽意思?”


    “哦你說這個呀,”柳思曼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小哥你知道虛不受補麽?”


    “虛不受補?”柳壑眨眼,神情倒是如小鹿一般懵懂。


    “雖然說大夫們長會說,體虛了需要大補,但是有時候,補過頭了也是件壞事,小哥的年齡也不大吧,但我大概推測一下,你估計已經連著好幾年鹿茸人參換著來了吧?”


    “你怎麽知道?”柳壑問道。


    “能問是什麽原因麽?”


    柳壑沉默了一下,隨後開口說道,“八歲那年冬天裏掉進了冰窟窿裏,救了一條命回來,但是身子卻是壞了,所以從八歲開始天天補藥不曾間斷過”


    柳思曼點了點頭,隨後微微沉吟了一下,神情難得的正經。


    “你們府裏的大夫怎麽說的?”


    “大夫說了,身子壞掉了,需要經常補,大抵這一輩子都離不開藥了”說道這裏,柳壑的語氣裏有著一股淡淡的苦澀。


    明明是鮮衣怒馬少年時,策馬奔騰,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年紀,卻偏偏隻能日日捧著湯波子不離手,終日裏身上彌漫著藥草的味道。


    “柳公子,恕我直言,您應該換一個大夫看一看,或者,我們府上的陳府醫就很不錯,但是我勸你最好去找外麵的大夫去看一看,有時候一昧的討好或者說怎樣並不是一件壞事,”柳思曼說道。


    隨即她低著頭想了一會,然後說道“不知道柳公子聽說過捧殺一詞嗎?”


    “捧殺?”柳壑疑惑的看著柳思曼,眼神裏全是求解釋。


    “對於孩童時的孩子,不好好的教育他,反而是任由他胡作非為看似是無可奈何的溺愛,但是最終毀掉的是一個孩子的一生,到底是溺愛還是捧殺,這個大抵上需要那個孩子自己辨別”


    言盡於此,柳思曼不能說的更透徹了,宅邸裏的陰私事情多的很,她不擅長宅鬥,但是卻多少也知道一點,所以到底是溺愛還是捧殺,她隻是給了一個頭,具體要如何走,那得看柳壑自己的想法。


    至於為什麽建議他去找外麵的大夫,不是陳府醫醫術不高明,實在是幹了大半輩子禦醫的陳府醫,大抵上更加清楚一些事情,也自然更加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了。


    所以柳思曼清楚明白,卻是不知道那還愣在花園裏的柳壑是否清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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