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皓君因為並沒有打算留下來,對營銷三部歸屬感不強,這會兒也有心情觀察一下周圍的人,嗯,那兩個老員工老神在在的,宮思雲的任何鼓動的話都沒有給他們帶來波動,可見果然是老油條,估計早就有了對策。另外三個新人先是被總監的任務給壓得不敢說話,等宮思雲說這是總監的決定時,立刻又將憤怒源頭轉向了總監,再等宮思雲開始鼓勵他們的時候,三個人已經徹底覺得宮思雲是一個非常好的上司了。


    律皓君心裏一哂,自己之前看過的心理學書籍的很多不太明白的條條框框就這麽鮮活了起來。宮思雲倒是會推脫責任,反正業績完不成就是總監定的要求太不人道,完成了就是新員工業績能力超群,她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位置穩定的經理。謔,好嘛,都承諾他們這次三季度如果能完成任務,就打破半年實習期,一年試用期的規定讓他們直接轉正!好心機啊,要是哪個新人能一下子搞定一千萬的業績,別說其他公司肯定立刻轉正將他綁定,律皓君保證就連營銷一部,營銷二部也會來直接搶人好不好。


    午休的時候,律皓君跟著同事們一起去食堂吃飯,脖子裏的工作牌是有磁性識別的,除了在上班的時候用作打卡,中午的午飯也是直接刷卡後可以打飯,工作餐倒是可以隨便吃,但是不能被食堂的員工發現你浪費,不然被記了名字報上去,月底肯定得挨罰。


    律皓君一上午什麽話都沒說,大家雖然都是對海外事業的,但是除了經理宮思雲,其他人誰也沒有出過國,幾個實習生都是京陽最好的高校的學生,另外兩個原先也隻跑過國內業務,除了領著老婆孩子去旅遊,就真的沒再出過國。所以光對市場如何調研,就已經整整討論了一上午了。


    律皓君將餐盤放在麵前的桌子上,忍不住煩躁地鬆了鬆領帶,想起桌子周圍還坐著同事,將煩躁壓進了心底,拿起筷子開始進食。律皓君旁邊坐的就是同部門的三個新人實習生,部裏的兩個老人還回到了他們原先所在的一部二部的進餐集團,隱隱能聽見他們在團體裏長籲短歎被同情可憐的聲音。


    律皓君充耳不聞,旁邊一起吃飯的兩個女孩子不開心了,素蔓蔓忍不住低聲咕噥了一句:“又不是我們工作效率低下,他們兩個明明業績墊底有什麽好得意的。”聲音雖低,卻剛好夠桌上的四人聽見。


    素蔓蔓是這次新來的實習生中最漂亮的,學習好長得美,在學校也一直潔身自好,美女的優勢總是一有不高興的事情就會有廣大男同胞們前赴後繼地為她擺平‘不平之事’,所以這次素蔓蔓還和以前一樣,在這塊飯桌上的小區域嘟起嘴巴,楚楚可憐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隻可惜,她這次失算了。律皓君本就是準備冷眼旁觀專注學習經驗的,並不打算摻和辦公室鬥爭。而素蔓蔓也沒打算讓一個看起來沒什麽發言權的高中生替她出頭,她原本的目標長得非常帥氣平時特別紳士的崔弘新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在繼續吃他的飯。崔弘新一直表現出來的是一個性格陽光開朗,特別為女孩子著想的紳士,工作中特別愛誇獎女孩子,長得特別漂亮的素蔓蔓當然被誇過很多次。但是紳士又不代表他傻,已經入司幾天後,他也早就看清自己所在這個部門現在麵臨的狀況不佳,說不憋屈是不可能的,但是越大的困難也麵臨著越大的機遇,平時說點無傷大雅的好聽話可以,被女孩子指使著出頭就不要了吧。


    素蔓蔓旁邊坐著的尤芳荃見素蔓蔓有點尷尬,幹脆慢吞吞地接口說道:“我們跟他們不太熟,他們找熟人吃飯吐槽一下而已。如果你想讓他們圍著你,你把業績做的超過他們就好了。”這話一出律皓君差點要噴飯,知道尤芳荃平時是個書呆子,長得不好看又不會說話,優點除了認真成績好,還真沒什麽了。但是現在他才明白尬聊到底是一個怎樣艱難的過程。他眼睜睜地看著素蔓蔓差點爆發的脾氣硬生生被噎了回去,拿叉子恨恨地戳著飯盤裏的切成小章魚形狀的肉腸。


    律皓君低頭看了看餐盤裏的配菜,味道不能說難吃,但是吃過池蘭若做的飯,再看眼前的飯,真的太難以下咽了。‘也不知道那家夥會不會想起來給我做點什麽吃的......’律皓君剛起了這個念頭,就自己給掐斷了,人家住在你家的時候蹭個飯也就算了,人家都出去打工,累死累活了還要讓人想著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雖然這麽安慰自己,但心裏總忍不住湧起淡淡的期待。


    四個人因為尤芳荃的一句話都閉口不言各吃各的,素蔓蔓又吃了兩口就不再吃了,拿出手機來開始自拍發朋友圈;尤芳荃兩眼無神,應該還在回想上午開會時候提出的一些思路,隻有崔弘新往律皓君這邊擠了擠,趁對麵兩人不注意,悄聲問律皓君:“哎,聽說你是來暑期實習的?你怎麽進來的?”


    律皓君差異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崔弘新長得好嘴又甜,不管是人事部小妹,還是綜合辦公室的姐姐們,有空就會跑來給他塞小零食請他吃,他也毫不吝嗇地請部裏的同事們一起吃,看起來像個大眾情人,想不到他也聽八卦,畢竟律詠誌不想讓律皓君搞特殊,可沒幾個人知道律皓君是關係戶進來的。不過想來他也是在人事部聽到的小道消息,畢竟高層都不一定有幾個人認識他,傳小道消息的人知道的就更少了。


    不過這麽愛聽小道消息,舌頭一定很長,他心裏門清,麵上尷尬地一笑,好像對方說中了自己的心思一樣:“我表姨是咱們公司某個董事的親戚,我求了她很久才同意把我塞進來呢,不過也隻讓我實習一個暑假......你可別說出去啊,那個親戚跟我關係有點遠,他不讓我說呢。”


    崔弘新了然地笑了,‘什麽親戚,情人吧’,他心裏想著,這些有錢人想弄個情人當然要藏著掖著不讓說出去了,怪不得隻聽說他是關係戶,卻沒見誰罩著他,看來也沒什麽後台嘛。反正留不下來,崔弘新隨後便不再跟他說話,而是轉過頭開始跟素蔓蔓套近乎,大家起點一致的話,能跟美女多說兩句話心情也不錯啊。


    素蔓蔓也仿佛忘了剛剛的尷尬,開始和崔弘新聊得火熱。律皓君和尤芳荃認真地吃著自己餐盤裏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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