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厲之一直忙到晚上九點,連晚飯都顧不得,許格在門前猶豫了一會,才敲門進來。


    許厲之這才從長時間耗費精力的忙碌中抬起頭來,他才感覺到姐,疲憊和眼睛的酸澀,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進來。”


    “許總。”


    “嗯。”


    “家裏忽然出了些事情,能不能……”


    “現在幾點了。”


    “剛過九點,公司裏已經沒人了。”


    他這才睜開眼睛,擺了擺手:“行了,這裏沒有你的事情了,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吧。”


    許格嗯了醫生,轉身就要離開,他手已經觸碰到了玻璃的門把手,最後還是有些艱難地轉過身來:“許總。”


    “還有什麽事情。”


    許格張了張嘴唇,發現這件事情他根本就沒有開口的立場,也不知道從那個地方開始講,最後又隻能皺著眉頭把這件事情咽下下去:“您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這個句子跟他想說的那句話也差不多,要注意的對象卻不是許厲之。


    許厲之不知道自己的助理什麽時候這麽貼心了,卻又沒有這麽多閑暇去考慮這個問題,敷衍了一下,才睜開眼睛,視線又落在了方案上。


    許格看出來在許厲之眼裏,自己現在已經走了,就歎了口氣,拉開門離開了。他加快了腳步,武輕輕還在醫院等著他。


    許厲之皺著眉頭看著那個策劃,隻一會的時間,聊天已經有許多的未讀,他並不著急著點開,翻完了方案的最後一頁。


    這是他一年多之前就準備要做的事情,是一個遊戲的策劃,這個方案無論從遊戲的設計到銷售到周邊產品的延伸都十分的完美,隻可惜,這個遊戲,不會再是自己的了。


    他的手機響了幾聲,許厲之本來想拒絕,他自己現在也十分的猶疑和難過。


    這個遊戲畢竟全都是自己的心血,還能將自己的公司帶到更高的台階上,他這五年多以來,一直想做的就是這件事情,現在讓他放棄,根本無異於在自己的心頭剜肉。


    但是他必須給所有人交代,給自己,給自己的同伴交代。


    “許厲之,你做什麽?”


    “如你所見。”


    “這他媽是我們這麽多年的心血,你就這樣要賣給別人,許厲之,你忘了你當年跟我說的什麽了嗎?現在怎麽了,壯心都被銅臭給堵上了?”


    “這個遊戲在他們手中能做得更好,這不是你的初心嗎?”


    “你放屁。你就把他賣了還是我的遊戲嗎?還講個屁的初心,許厲之,你他媽也舍得。”


    許厲之笑了幾聲:“我舍……”那邊不等他說完就摔了電話,他似乎還聽到了幾聲爭吵的聲音。


    “你冷靜一點,先看看。”


    “看屁,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許厲之要做什麽了,你讓我冷靜個屁。”


    許厲之看著遲遲沒有黑下去的屏幕,心裏一時也是五味雜陳。


    他也舍不得,有誰能舍得呢。


    但是舍不得又能怎麽辦,不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做了嗎?


    即使他努力了這麽多年,也還是沒能像陸辭桓一樣,隨心所欲。


    外麵的門被敲響了一聲,還沒等許厲之應聲,門外的人就已經推門而入。


    “剛爭執完。”


    許厲之將方案合上,放到一邊的文件夾裏麵,並沒有說話。


    陸辭桓絲毫不介意,他打量了許厲之的辦公室一眼,裝潢很簡潔,東西擺放得都很嚴謹,中規中矩的條理。


    “你不是一直很不屑言氏麽。”陸辭桓眯著眼睛,靠在沙發上,“現在又要傾囊相助?值得?”


    “你今天來,就是談這個的?”


    陸辭桓點頭:“那你覺得你身上還有什麽我看中的地方?”


    許厲之笑了一聲,的確沒有。


    “從前倒是沒見你對言沐安這麽上心。”陸辭桓嗤笑了一聲,接著說道,“現在又想插手,你確定你有那個能力。”


    許厲之拳頭收緊,他的鼻尖出了一點汗,就像是給予為自己尋找借口的人一樣,帶著些慌張:“就算我做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陸辭桓的笑意越發地濃烈:“不,至少今天就不一樣了。”


    他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慵懶地走到許厲之桌子前:“許厲之,五年過去了,你還是沒有什麽長進,但是我不一樣,是生是死,是去是留,全都在於我說什麽。”


    “你到底什麽意思,來羞辱我?”


    “嗬。”陸辭桓並沒有迎上許厲之壓抑著憤怒的視線,“如果能用一句話解決的事情,我就不想費什麽其他的心思。”


    “如果我不呢。”


    陸辭桓這才將注意力放在許厲之身上,許厲之也毫不畏懼地對上他那雙帶著警告的眼睛,無形的壓力壓在了兩個人的身上,許厲之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陸辭桓卻轉開了眼睛,收回了原來的笑容,又是平常一副沒有表情的,對著誰都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五年前你就沒有資格去管言沐安的事情,我現在還不想針對你。”


    “那你呢,大家都是促成者,你又有什麽資格對我說這樣的話。”


    許厲之低低地笑了兩聲:“你陸三少又做了什麽?如果你真的在乎,為什麽不放下一切跟她離開,卻還要一直裝成受害者的樣子,我們都清楚,拚死,你肯定能保下言沐安的,可是你沒有。”


    “你的羽翼隻想護著自己,沐安對你來說不過是調劑罷了,你從來都沒有覺得……”


    “你閉嘴。”


    許厲之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大家都是一樣的,談資格,或許我站的還能比你高一些。”他停了一下,“至少現在,我能犧牲自己的全部。”


    “不可能。”


    “沒有不可能。”許厲之比陸辭桓還要堅定,“本來就是白手起家,不過再費些年月而已。”


    陸辭桓看著許厲之,看著看著,忽然笑出了聲來:“很辛苦吧,這麽隱忍著待在言沐安身邊。”


    “我不懂你的意思。”


    “言沐安要是知道了,會怎麽樣?你需要她為你做什麽呢,嗯?”


    “不需要。”


    “用一家公司買下她的歉意和下半生,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交易。”


    許厲之一哽:“我沒有這麽想。”


    “可是許厲之,你一旦落下去,我就能讓你永遠都站不起來。”


    陸辭桓理了理自己的袖口,上麵繡著一個十分幼稚的陸字,針腳很亂,字也有些歪歪扭扭的:“這一次躲過去了,還有下一次,下下次,就算你能忍受過來,言沐安不行,言浩更不行。”


    “你隻有這麽一個籌碼,真的要在開局就all in?”


    許厲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陸辭桓,你到底要做什麽?”


    “釣魚,看不出來嗎?”陸辭桓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是你,我就不會這麽做,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麽,對不對?”他頓了頓:“就比如說,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其他的人?”


    許厲之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武輕輕的臉,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陸辭桓的側臉,一小半被燈光照亮,一大半處在陰影當中,他勾了勾唇角,空氣似乎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縫隙,有什麽濃稠巨大的怪物要從這個縫隙裏麵越出。


    這不是陸辭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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