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光便跟幾位貴婦人屈屈膝,和廳裏其他年輕女孩子們相繼出了花廳。


    洛明玉在側廳望見洛明光和落霞公主一起出去,忙往這邊過來,打算順道在落霞公主麵前露露臉,哪知沒等她走到地方,落霞公主斜眼看看洛明光,招呼也不打,徑自走了。


    洛明玉大失所望,在原地停留一下,又仰起笑臉過去,殷切的道:“妹妹不認識人,姐姐跟你一起走。”


    洛明黛年齡小,不耐煩呆在廳裏,早不知跟同齡人跑哪裏玩去了,洛明麗也找自己平素說的上來的女孩子們說話,也就洛明玉在注意著洛明光。


    姐妹倆個沿湖而行,時能見到湖岸園中的打扮入時的年輕姑娘們,對岸還能隱約聽到男子們喧鬧大笑的聲音。


    風光滿園,燕舞笙歌,雲影映在湖水中,如上下兩方天空。


    兩岸俊男美女,在繁花綻放中綻放自己的芳華。觀景觀人,皆可入畫。


    園中一棵粗大的垂柳綠蔭匝地,柳枝內側被修剪的短短的,外側長長的枝條一直垂到地上,在樹下形成一方頗有情趣的小天地。


    而這方小天地中放置著石桌石凳,桌上擺著茶點,凳上坐著兩名少女。


    一個是海陵侯次女陳澄澄,另一個是勳國公之女趙含玉。


    兩人正說著話,柳條像簾子一般被人掀開,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童鑽進來,嬉笑著道:“兩位姐姐尋了一處這麽有意思的地方也不叫我一聲。”


    趙含玉的眉頭登時蹙了起來,“你來做什麽!這裏是女眷呆的地方,你湊什麽熱鬧,還不回去!”


    陳澄澄擦擦自己手指上粘的點心渣子,雙眼睨著哪童子,臉上帶著滿不在乎的意味,道:“怕什麽!璋表弟年齡還小呢,講究那麽多作甚!”


    斜斜看一眼趙含玉,“前些時日周次輔家裏花宴,聽說大家不分男女在一塊作詩賽文的好不熱鬧,他們文官家裏的公子姑娘都不講究,咱們勳貴圈子更不用忌諱那麽多,你說是麽璋表弟弟?”


    “璋表弟”是勳國公次子,趙玉京異母弟趙含璋。


    趙含璋嘻嘻笑著,一雙眼賊忒兮兮,靠過來先在盤裏捏一個小小的芙蓉酥,整個兒塞嘴裏鼓起腮幫子咀嚼,順便在一隻空著的石凳上坐下,等芙蓉酥吃完,向滿臉不爽厭惡的趙含玉道:“姐姐就愛假正經,別當我不知道,你喜歡晉王表哥,怕人家覺得你不自重,才處處留意,生怕壞了名聲,晉王表哥不喜歡你。”


    海陵侯兩個妹妹,一個是宮裏的陳貴妃,育有皇三子,封了晉王。另一個妹妹嫁給勳國公做了續弦,生了一子一女,就是趙含玉和趙含璋。


    所以海陵侯之女陳澄澄和趙含玉趙含璋,還有晉王都是表兄弟姐妹。


    陳澄澄似笑非笑看著趙含玉,挑挑眉興致盎然,長長道一聲:“哦-----”


    趙含玉惱羞成怒,一張俏臉登時變成豬肝色,一巴掌將麵前的杯子抽飛,指著趙含璋的鼻子怒道:“趙含璋你信口雌黃,在外麵編排自家姐妹不是,看我不……看我不……告訴爹!”


    她原想說告訴母親,但母親曆來寵小弟,告了狀也白搭,父親他……想想也沒人能管的住小弟,沒可奈何隻得說告訴父親。


    “要抽你抽我呀,抽什麽杯子?”趙含璋滿不在乎嬉笑,再取一塊芙蓉酥咬一小口,邊把渣子噴地到處都是,邊吊兒郎當嗤笑:“告訴爹?你以為爹會理會你?”


    有恃無恐道:“你敢告訴爹,嘿嘿,我就去告訴晉王表哥,說你偷偷喜歡他!”


    “你……你……”趙含玉一張臉又紅又白,指著趙含璋的手指抖個不停。


    “好了,你們姐弟倆一見麵就掐,跟仇人似的,要掐也掐外人呀!陳澄澄看夠了熱鬧才毫無誠意勸一句,然後看到了什麽似的,扒拉開外圍稀稀疏疏的柳枝,示意兩人看湖邊並肩而行的女孩子。


    “喏,你們看,那人是誰,以前好像沒見過?不過那小模樣可真是好看,我見尤憐的,嘖嘖嘖嘖,真叫人看一眼就喜歡!”


    “那位正是今日的正主,樂陽長公主即將認下的義女洛二姑娘。”


    隨著說話的聲音,垂柳另一處被掀開,又鑽進一人來,圓圓的臉盤,細細的眼睛,除卻雙眼過於機靈,倒看似一團和氣。


    這姑娘是次輔齊文稹孫女齊滿月。


    陳澄澄和齊滿月是閨中密友,來往甚密。


    齊滿月不用人招呼,自己在最後一隻石凳上坐下,為三人解惑:“方才我在廳裏見到樂陽長公主親自把洛二姑娘介紹給眾人。”


    “洛二姑娘……”陳澄澄雙陽閃著莫名的光,意味不明道了一句,突然想起什麽,眼中亮光一閃,扭頭看向趙含璋,“璋表弟,咱們打個賭如何?”


    齊滿月看一眼趙含璋,微微一笑,再看一眼陳澄澄,兩人心照不宣交流個眼神。


    “打什麽賭?”趙含璋立刻湊過去,興味十足問道。


    “就賭你能不能拉拉那位洛姑娘的小手,你看怎麽樣?”陳澄澄眨巴著眼道。


    趙含玉皺皺眉頭,不悅地道:“澄澄你又胡鬧什麽!仔細惱了長公主!”


    回頭又嗬斥趙含璋:“不準去,聽到了沒有!”


    趙含璋原本就有些躍躍欲試,被趙含玉一喝斥,更是犯了脾氣,頭一撇幹脆不搭理趙含玉,笑向陳澄澄,“若我能拉到小美人的小手,你把身邊的夏夏姐姐給我如何?”


    陳澄澄看一眼“簾”外不遠處侍立著的自貼身侍女夏夏,雙眼冷光閃閃,夏夏倒是越發出落了,收起神色回頭笑道:“成!”


    齊滿月加一句:“若沒拉成怎麽說?”


    趙含玉俏臉含怒,轉頭不滿的向陳澄澄和齊滿月兩人道:“夠了啊你們!那是樂陽長公主的義女,不是什麽小官家的姑娘讓你們戲耍,長公主的怒火你們誰能承受得住?若再讓沐大公子知道了,他能饒過誰?”


    “膽小鬼!”趙含璋先翻了自家姐姐一個白眼,又跟齊滿月拍胸脯保證:“小爺出馬什麽時候輸過?我若輸了以後你們叫幹什麽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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