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稍稍移動帽簷,看清了蘇若,當然也認出了她。


    “你啊。”


    思思和小文發覺到這邊好像出了什麽事,趕緊過來,看看蘇若和背著吉他的剛剛那個駐唱,然後又看看已經趴下的薑亭。


    “蘇若,出什麽事了?你們認識嗎?薑亭怎麽了?”思思問,小文則試圖與薑亭對話。


    “薑亭好像不能喝酒,大概是醉了,我等會先送她回去吧。”蘇若看著薑亭有些微微皺眉。


    “那我們幫忙一起吧。”思思說,和小文一塊想叫醒薑亭。


    “真是醉的沒有意識了。”小文感慨道,這才剛來半小時不到,就先醉倒一個,實在是出乎意料。


    “沒事,你們玩你們的,我一個人送就可以了,然後記得早點回去,不然明天精神不好要挨罵了。”蘇若想自己一個人應該可以送薑亭安全到家。


    蘇若正跟這邊說著話,男生就準備離開,他跟蘇若也沒熟到要聽她和朋友聊天的地步,而且他還忙著呢。


    蘇若眼疾手快,再次抓住了他。


    思思和小文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有什麽糾紛,怕蘇若吃虧便站在一旁。


    “大姐,你抓著我幹嘛?”男生不樂意了。


    蘇若說:“我記得你,你是叫海澤吧,你不是學生嗎?怎麽會在這裏唱歌?學校難道不管?這酒吧未成年人也招嗎?”


    “關你什麽事呀,別忘了上次你翻學校圍牆我還救了你一命。”海澤聽到蘇若的盤問,心裏不耐煩,而且他好不容易稍微謊報了下年齡才找到的兼職,可別被她毀了。


    “翻圍牆?蘇若你什麽時候去翻圍牆了?”思思又好奇又驚訝。


    “你還是未成年人?”小文則問海澤,她仔細打量了下海澤,確實還像個學生,看來她們得舉報了,學生不好好學習到酒吧來唱歌,不是耽誤學業嗎?學校應該有校規的吧。


    酒吧的管理人也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過來詢問。


    海澤眼神顯得有些緊張,而後靈機一動,朝蘇若喊道,“姐,你怎麽來了?還帶這麽多朋友來給我捧場呀。”


    蘇若和思思小文都是愣住了看著他,蘇若想插嘴又被海澤堵住。


    “經理,這是我表姐,她們過來玩,一個朋友喝多了,我幫忙一塊送一下,沒事,您去忙吧。”一看平時嘴皮子就很溜。


    經理聽言笑嗬嗬地走了,還讓蘇若她們常來,小文和思思則問:“你們真是表姐弟?之前的對話可不像呀。”


    蘇若說“不是”,正準備教育海澤一番。


    海澤止住了她,“大姐,不,學姐,成嗎?看在上次我也幫過你的份上,這次你也幫幫我,別忘了你們還欠我個人情呢。”


    蘇若把話咽了下去,上次自己確實說過欠他一個人情,知恩還是要圖報的,便說:“那好,這次就算了,但是你要答應我,不準再來這樣的地方了,回去好好讀書。”


    好漢不吃眼前虧,海澤先應著,反正她也不可能天天來,雖然他也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喜歡管人家的閑事。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海澤問,一副不想跟她們多待的樣子。


    蘇若看了眼薑亭,說:“不行,再幫我一個忙,出去叫輛車。”


    “好嘞。”海澤逃也似的背著吉他跑了出去,眾人搖了搖頭,現在的小孩呀……


    蘇若去扶薑亭起來,小文和思思兩個幫忙,出了酒吧門,蘇若讓她們倆回去,跟其他同事也說一聲。


    海澤還是很講義氣的,喊到車之後還回來接了蘇若一段路,幫忙把薑亭塞進車裏。


    “海澤,你高幾?”蘇若隻是隨便問問,想著能在這裏遇到還算緣分。


    “高三,怎麽了?”海澤警惕地看著她。


    “高三?!”蘇若震驚之中還帶了點氣憤,“高三了你還有閑情出來駐唱,想賺錢想瘋了吧,別讓我再在之類的地方看到你,回學校好好讀書,”末了,又說,“還有,謝啦。”


    “彼此彼此。”海澤是想說她沒揭穿自己的事也謝了,但竟然沒反駁她前麵的話。


    蘇若想,這樣的用詞水平,看來語文成績有待提高。


    車上,蘇若費了很大勁才讓薑亭斷斷續續地說出住址,司機都開始在催促。


    薑亭住的小區是高檔的單身公寓,蘇若很不容易把她扶下車,當薑亭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蘇若開始同情自己的小身板了,雖然很想叫個人來幫忙,但私心使然,她也不能把蕭瑾叫過來。


    “再堅持一會兒,就到了。”蘇若給薑亭加油打氣,也是給自己加油打氣。


    “幾樓?”蘇若進了電梯。


    “薑亭,醒醒,到家了。”蘇若搖晃著靠在自己肩上的人。


    “六樓。”薑亭說,她微微睜開眼睛,又閉上。


    找鑰匙也是個體力活,一路上,蘇若已經變換了n種背扛肩摟的姿勢。


    當把薑亭放倒在床上的時候,蘇若隻感覺解脫了,她這輩子沒這麽覺得手到用時方恨少,力到用時方恨懶。


    石柳柳打電話過來,蘇若用顫抖著的手接通了,她想自己的胳膊明天大概沒法正常使用了。


    “蘇若,什麽時候回來?”


    “石柳……我感覺自己心髒病要犯了……”蘇若喘著氣說。


    “你什麽時候得的心髒病?”石柳柳笑著問。


    “哎呀,我剛剛送薑亭到家,她喝醉了,我把她弄好就回來了,你有什麽事?”氣氛被破壞,蘇若放棄開演小劇場。


    “那個……剛剛周菁菁找我要你的電話號碼,我把你手機號給她了,她可能會給你打電話。”石柳柳說,要是以前吧,她可能會推掉周菁菁的這個請求,但上次同學聚會後,她發現蘇若對周菁菁的好感度已然上升,聽周菁菁又很急迫的樣子,畢竟是同學,她就給了,希望蘇若別生氣。


    “哦,好,那先掛了。”誰知蘇若並沒有什麽反應。


    看著縮在床上的薑亭,蘇若深歎了口氣,再環顧房子四周,覺得有些冷清,還有……淩亂。


    她給薑亭脫掉鞋,蓋好被子,鑰匙放在床頭櫃顯眼處。


    她又有些不放心,薑亭一個人住,她喝醉酒會不會有什麽不良反應?要不要再等會?


    她又去燒水,兌成溫水放在床邊,等著時間慢慢過去,房間靜悄悄的,她也覺得有些尷尬,準備走了。


    “薑亭,我走了,你……”蘇若覺得自己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走吧,我沒事了。”本以為要繼續這麽自言自語下去,沒想到薑亭回答了。


    蘇若驚喜地看著她,“你好點沒有?要不要喝水?”


    “我現在臉還紅嗎?”薑亭問。


    “還有一點。”蘇若說。


    “我想睡覺了。”


    “那好,我先走了,你好好睡,那個,你一個人住,明天早上……”


    “明早鍾點工阿姨會來的。”薑亭已經捂進了被子,眼淚就突然流了下來,不知道是酒後難受還是怎麽。


    蘇若隻以為她要休息,便告別離開。看到薑亭一個人住,她突然覺得自己這種群居動物應該是怎麽都受不了的,她可能完全沒有辦法一個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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