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紅軍回來後,先是跑了一趟嶽父母家,把他們幫忙準備的各種年貨帶回家。


    今年趙桂芝大年初二還要帶著劉明回娘家,他也要開始準備起來,不比往年隨便糊弄過去。偏偏今年林曉玲要帶孩子,抽不開身,什麽都等著他來動手做。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家庭主婦也不是輕鬆的工作,難怪林曉玲堅持要請劉媽幫忙帶孩子,這確實累。


    林曉玲在一邊指揮趙紅軍幹活,一邊抱著小七偷笑。誰讓他看不起家庭婦女,也該讓他嚐嚐做各種家務的滋味,這樣才會珍惜她的勞動成果。


    家裏除塵、大掃除,準備各種年夜飯需在的應節食物,林曉玲今年都隻需要動嘴,全程趙紅軍一個動手。張金鳳見到之後,倒是有心幫忙,可惜她自己的事情並不多趙紅軍少,因為她那邊親戚更多,需要準備的東西也更多。


    趙紅軍倒是不需要其他人幫忙,他在部隊做內務一樣能做好,家裏的家務事一樣能做,隻是往年都沒有發現這麽累,因為年年他都隻是幫忙,不像今年是主力不說還沒有其他人幫忙。


    到了年三十那天,趙紅軍才算把家務幹完,不過即使沒做完,他也不用再做了,張金鳳信那一套舊風俗,大年初一家裏不讓幹活,說是這到幹活了要勞累一年。


    林曉玲不置可否,反正家裏的事情都做完,至於年夜飯,大家還是齊聚在公婆家一起吃。


    林曉玲對在誰家吃飯都沒意見,隻要不讓她掌勺或者不在她家吃飯,她寧願出錢出食物就是不願意動手。之前趙紅軍提議過三兄弟輪流負責年夜飯,但是卻被趙大海一口拒絕。他的意思很明確,他還能動一天,這年夜飯就得他負責,等他動不了,這年夜飯再傳到他們三兄弟手中。


    除夕那天,廚房裏擠滿了人,不光張金鳳和蔡德美、高芳在裏麵,趙嘉明和趙嘉偉倆兄弟也在廚房幫忙,反倒是這一輩唯一的女孩子趙嘉紅一大早就守在電視機前看電視。


    林曉玲也把著小七在廚房看大家做各種好吃的,倒把小七饞的不行,又吃不得隻能幹著急。張金鳳心疼小七,發現之後連忙把林曉玲趕出廚房。


    人多力量大,多了倆個大小夥幫忙,年夜飯的速度快了很多,今年老趙家的年夜飯也改了規矩。往年他們都是零晨雞剛打鳴就開始吃年夜飯,今年改成了大年三十晚上吃,邊吃年夜飯邊看春晚。


    年年過年都是老一套,但是不管大人還是孩子都盼著過年,趙大海和張金鳳盼著過年是一家可以團聚,小孩子盼著過年是可以收壓歲錢。趙國富他們這一輩的倒是並不盼過年,過年的開支太大,辛苦一整年存點錢也不容易,結果一個春節就要花去不少。


    他們的開支還算少的,家裏親戚招待都是兩老負責,除了自己媳婦娘家親戚要招待。趙大海雖然在趙紅軍的再三勸說下,不再種地,但是手裏有存款,趙紅軍每次給錢也大方,所以兩老這麽多年沒少補貼他們,至少三個孩子就沒少在爺爺奶奶家又吃又拿。


    趙國富和趙民強在村裏日子算是過的好的,可也舍不得每天都買肉吃,都是隔天買著,倒是趙大海手裏有閑錢,夥食開的還比較好。這還是趙大海見孫子孫女三天兩頭跑來蹭飯,才舍得花錢買好菜。


    不管盼不盼過年,除夕這天一家人圍在一起還是熱鬧開心,今年過年少了趙桂芝,但是添了小七,總人數沒變,卻讓趙大海更高興。他的願望就是子孫滿堂,現在每個兒子都有了孫子,他就算到了地下也能給祖宗交待。


    改了晚上吃飯倒是方便大家守夜,電視裏放著春晚,桌子上架著火鍋,還是銅火鍋,也不用擔心菜冷。


    一家人在一起也不能邊吃邊聊天,電視更吸引孩子們注意,林曉玲是沒有興趣觀看。林曉玲對電視沒興趣,她抱著小七也守不到十二點,吃飽的她早早就把三個孩子的壓歲錢發了,公婆那裏也各自單純準備一個紅包。


    三個孩子拿著壓歲錢正高興著,結果轉身就被各自的媽收走,想反抗都沒有餘地,家裏人都不支持,這麽多錢小孩子拿著像什麽話。


    小七第一次過年,也收到爺爺奶奶和兩個伯伯給的紅包,林曉玲也沒看,一起收起來給小七放著。這些錢她都不打算動,這都是準備給小七存到銀行做教育基金,沒有生小七之前他們每年也一樣要支出這筆紅包開支,現在小七收的倒不如做個專項資金。


    趙國富和趙民強也跟著意思下的給也兩老一個紅包,趙大海也沒客氣,全都收下來。他現在不種地,隻是偶爾會去給倆個兒子幫忙,不找他們要養老錢就算好的,現在他的開支基本上都是趙紅軍在支出大頭。這也就是林曉玲心大不計較,對養兩個老的沒意思,換其他人家兄弟之間一準得為了父母養老而爭執,為這事打起來也不少。


    趙大海倒是覺得自家這點倒是讓村裏不少老頭子羨慕,老了也不會被兒子嫌棄。這一點老伴就是看不開,兒媳婦難得不計較,你倒上去添亂,就不是日子好過太閑了,讓她像村裏其他老太婆,七十多歲還得自己下地幹活種糧食養活自己,她就沒這閑功夫折騰。


    趙大海現在就希望自己活久一點,不要死在老伴前麵,要不然到時老伴做妖沒人管,怕惹出事啊!


    大年初二要招待趙桂芝和劉明,趙紅軍三兄弟都沒有回嶽家,都在家裏準待客的菜。張金鳳早就提醒三個兒子,一定要好好招待。


    趙紅軍和兩個哥哥早就商量好,一家一天輪流著來,趙桂芝和劉明要等開學才上班,可以留在娘家多住幾天。


    趙紅軍做飯水平一般,自己家吃也就算了,用來待客還是有點拿不出手,但是劉明也算自家人,一家人就將就著來吧!


    劉明和趙桂芝沒有意見,倒是張金鳳不滿意,可惜沒人把她的抱怨當回事。林曉玲是隻當沒聽見,趙紅軍自覺做飯水平雖然不高,可是又不是不能見人,隻是和林曉玲比差一些,好歹味道還不錯,他下廚做飯怎麽就招待不周。


    一家人誰都沒把張金鳳的話放在心上,老太太現在純屬閑的慌才在家裏找點存在感,和她較真是自討沒趣,她巴不得有人和她吵和她鬧。趙紅軍也勸過老太太,可是勸不聽,老太太不像趙大海還能和一幫老頭子下棋吹牛聊天打發時間。張金鳳在村裏找人聊天,其他老太太和她聊不到一起去,這群老太太年輕的時候都不是省油的燈,到老也還是互相看不順眼,聊不到幾句就得散場。


    趙大海隻能私下和兒子媳婦們說,讓他們不要計較,年紀大的人,這都是難免的事,將來他們自己老了就會知道。趙國富他們見趙大海這樣說,哪裏還能說什麽,連一樣喜歡抱怨的蔡德美都不敢說什麽。公公在這個家說話一向一言九鼎,不管是在外人麵前還是自家人麵前說話都硬氣著,現在示弱誰還能追著不放,再說老太太確實有些糊塗,隻是不算嚴重,沒有到老年癡呆的程度。


    林曉玲看著老太太的糊塗多半是裝糊塗,更多的是想倚老賣老插手子女的生活,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想每個子女都過得好,卻沒想過每個人的付出不一樣,卻要收獲一樣,這誰能答應。趙國富和趙民強不是說他們不務正業,但是這年代做農地,靠種地確實難有什麽收獲,兩兄弟要不是有林建業照顧,有些門路在,他們除了地裏的收入哪來的錢。


    趙紅軍和他們相比,多讀了幾年書,運氣也不錯,自身再努力,條件自然是兄弟姐妹中最好的,哪怕趙桂芝現在的好,也比上他。老太太均富的想法,其他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林曉玲不知道也不關心,反正她是不會答應。


    劉明是第一次登趙紅軍家的門,雖然就在趙大海隔壁,但是分家之後畢竟算兩家人,他還是提著貴重的禮物上門。趙紅軍收了劉明帶來的禮物,也沒虧待他,直接把準備好的紅包封給他。新姑爺第一次上門認親,這個紅包是少不了,隻是錢多錢少就看人給。趙紅軍身上事先就準備好幾個不同金額的紅包,隻等劉明來了之後再看情況給。不是趙紅軍舍不得錢,而是人情往來就是如此,他給紅包也要看對方帶的禮物價值,給多給少都不好,人情多了也是債,給少了又占人便宜,隻進不出更不好。


    雖然收紅包是柳城這邊的風俗,但是劉明收之前還是看了趙桂芝一眼,見她沒意見才裝進口袋。趙紅軍和趙大海見了倒是點頭滿意,以後如何還不知道,但是現在看起來,劉明至少是個不錯的。


    趙紅軍要招待劉明,幹脆把趙國富和趙民強都喊過來一起吃飯,這些年在外麵,他也難得在家接待客人,連林家那邊都體諒他們,幾乎是沒有怎麽上門。這次剛好借著招待劉明的機會,也把哥嫂一起請,感謝他們這些年在家照顧父母,讓他能安心在外地工作。


    林曉玲對請大家吃飯也沒意見,她隻是不喜歡事後收拾衛生,並不是舍不得幾個菜錢,現在趙紅軍願意幹活,她自然不會反對。


    趙紅軍做飯是大開大合,簡單的菜隨便弄幾下,還好他準備的食材好,一桌子菜都是肉類,不見綠葉子蔬菜。這幾年雖然生活條件要好一些,但是也沒好到讓大家討厭肉的地步,所以一桌子菜受到了全家人的歡迎。林曉玲倒是不怎麽喜歡,桌上的菜又都放了辣椒,她要給小七喂奶,又單獨做菜另吃。


    家裏大人還好,幾個孩子吃飯卻喜歡挑肥撿瘦在菜碗裏翻來翻去,林曉玲看著就不喜,可桌上有孩子的父母在,還有更長一輩的爺爺奶奶在,大家都無視這一幕,她做嬸子的也隻能什麽都不說。不過她也把一幕記在心裏,暗自告誡自己小七以後可不能養成這樣。


    中午吃了飯,晚上趙紅軍直接安排了一桌擂茶,配上各種小菜,還有油炸鍋巴,撒子之類的食品,趙紅軍可是提前忙了大半天才準備好。看起來都簡單的小菜,卻比整治一桌家常菜更麻類。主要是各類小吃不好準備,要不是過年,一年到頭也不會做一次,有幾樣東西趙紅軍也是幾年都沒吃過,做起來太麻煩,好吃歸好吃,可耗時太多也隻能忍痛淘汰。


    林曉玲又屬於隻能看不能吃的人,她在喂奶,很多東西不能吃,可看著大家吃她一個人不能吃,那種痛苦的滋味讓她隻能抱著小七走遠點。嗯,她不是一個人,小七也屬於隻能看不能吃的人,小七比她還眼饞,口水都流了一地。


    趙紅軍花了一天招待劉明,趙國富和趙民強也都是一樣的操作,他們準備的飯菜雖然不如趙紅軍準備的豐富,但是也盡量做到最好,家裏養的雞也都殺掉吃新鮮肉,其他好東西家裏有什麽都拿了出來,誰也沒有藏著掖著。


    張金鳳和趙大海這幾天也跟著一起輪流在三個兒子家吃飯,她一直都注意著,見大家把好東西都拿出來,才算滿意放心。趙大海說她是閑吃蘿卜淡操心,家裏條件擺在那裏,和親家家裏肯定不能比,何必做這種打腫臉充胖子的事。要是女婿因為吃不好就覺得招待不周,那當然結婚幹什麽,都成一家人了,好的壞的都能接受才好。


    張金鳳不同意趙大海的意見,老倆口為了這事都差點吵起來,要不是顧忌劉明還在家裏,吵起來也不是多大的事。劉明不知道嶽父嶽母為了招待他而差點吵起來,他這幾天隻覺得難受,每天都要喝很多酒,三個舅哥再加老嶽父,他要以一敵三,要不是大家都手下留情,他肯定每天都會倒在酒桌上。


    劉明現在唯一的希望是趕緊回家,他再也不想和幾個舅哥喝酒,一個比一個厲害,連趙桂芝兩個嫂子喝酒都不弱,他沒有被灌倒在酒桌上還真是件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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