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於塵結婚的第二年。


    二十六歲,家裏一直催著嫁人,於塵不想嫁。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自己在等人,但是耐不住父母軟磨硬泡,尤其到最後,母親都以死相逼了。


    “你是想讓我死了也不安心!”於塵想起母親那天的怒吼,越發頭痛。


    以死相逼,誰怕誰?


    她也是性格倔強,自己當場拿了刀要自殺,被母親奪下,怒吼變成了哀哀的哭泣。


    父母的心情,於塵理解,畢竟家鄉是小城,二十六不嫁,屬於老剩女。


    於塵到底被哭軟了心,但還是倔,隨便相了相親,挑了個就近的,說結婚就結婚了,不理會父母想細致挑選的心情。


    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知道於塵的心性,媽媽也沒敢繼續多加施壓,一副於塵肯結婚,就非常滿意的高興。


    婚禮那天,於塵說不上來高興還是不高興,渾渾噩噩的,一天就過完了,到晚上,才驚覺自己已為人妻。


    兩年,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於塵泡在柴米油鹽裏,有些柔軟的想去愛上蔡文軒。


    蔡文軒,是於塵嫁的老公。


    輪年紀,比於塵還小一歲,性格也孩子,長不大一樣。愛玩,但也知道存錢。


    婚後,他說,“隨便找個班上就好,離近點,方便回家做飯。”


    於是兩個人出來,到了這個叫月城的三線城市,於塵找了家超市,從公司轉戰到理貨員的營生,每天站的雙腳腳底板發痛,再步行回家,洗衣服做飯,一句抱怨也沒有。


    兩年了,兩個人一直沒有孩子,蔡文軒動不動就抱怨,說於塵肚子不爭氣,於塵去檢查了,一切都正常。心裏大概明白怎麽回事,想著慢慢來,別讓他丟了男人的麵子,洗衣服做飯的時候,偶爾也說兩句,要不一起去醫院看看,找機會要個孩子的話。


    “有時間我帶你去檢查。”蔡文軒說,一副不會嫌棄的樣子。


    於塵就笑笑。


    兩年的時間多少磨平了一些心性,畢竟婚都結了,於塵考慮的是一輩子。蔡文軒這個人,長得不好看,平平常常的,於塵也就平平常常的,覺得就這樣子兩個人一輩子,也幸福。


    做好飯,於塵太累了吃不下,就先睡了。


    夜裏有些做噩夢,夢裏都是蔡文軒的抱怨,一忽兒說工作辛苦,都是為了於塵才這麽辛苦;一忽兒又說,於塵不能生,是不是身體有毛病……夢著夢著,於塵就醒了,猛地坐起來,大口喘氣。


    四下裏一片黑暗。


    在外麵打工租的小房子,不比家裏。


    她去摸手機,想看看時間。


    按亮了,是蔡文軒的手機,顯示晚上十二點半。


    微信裏有一條未讀消息。


    於塵隨手點開,一瞬間不能呼吸!


    消息來源一個女生,發來的竟然是一張裸照!


    等於塵反應過來,蔡文軒已經被她一個巴掌扇醒。於塵把消息給他看,他一把奪過手機。


    “幹什麽你!怎麽侵犯別人隱私!”他很惱怒。


    於塵怔住。


    他想說什麽,蔡文軒已經抱著手機倒下又睡了。


    “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覺。”他咕噥。


    沒有多久,於塵就聽到了打鼾聲。


    一整夜。


    “離婚吧。”天亮,她跟蔡文軒說出第一句話。


    這不是第一次了。


    事實上,婚前於塵就有一次看見,蔡文軒什麽都跟別人講,包括床上一些私密。當時生氣,但是怎麽說?蔡文軒說自己就是聊聊天,也沒幹什麽,怪於塵小題大做。於塵也覺得自己過分,到底比他大一歲,就讓了步。


    婚後沒有多久,發現他微信號好幾個,每天聊天的人特別多,有一次微信上看到他叫別人寶貝,又是一場傷心。


    後來……還有什麽後來。


    不過想一輩子,才原諒了一次又一次。


    如今於塵忽然徹底死了心。


    但是蔡文軒不同意了。


    “你說清楚點,離什麽婚?”他抓著於塵的手。


    “你做夢,我不離。”他說,盯著於塵的眼睛,眼裏有幾分狠狠的毒辣,“我殺了你,我也不離婚。”


    簡單一句話,於塵一身寒意。


    不知道為什麽,她知道這句話是真的。


    “我要回家。”於塵說。


    家裏有父母,多少是依仗。


    “不回。掙錢呢,回去幹啥?”蔡文軒說。


    “那離婚。”於塵很固執。


    蔡文軒獰笑。


    “神經病。”他說了一句,起來上班了。


    這一天,於塵休假在家。


    晚上蔡文軒回來,於塵已經走了,收拾了幾件衣服,拖鞋也牙刷都帶上了。蔡文軒去於塵上班的超市,經理說於塵已經打過電話,辭職了。


    蔡文軒一臉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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