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不要告訴我你沒有?”


    柳扶風追問道。


    “呃……”碧淵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


    “還是比較珍貴,舍不得?”柳扶風試探道。


    “呃……”


    碧淵還是吱吱唔唔。


    “呃、呃、呃……你難道就隻會呃、呃、呃?”柳扶風氣急敗壞地問道。


    “嗯……”碧淵這次換了“嗯”音。


    柳扶風被氣瘋了,無奈地說道:“好吧!你贏了!告辭、不送!”


    他作勢轉身要離開。


    “不是,這事說來話長。”碧淵終於解釋道。


    “那就長話短說。”柳扶風立即轉回身來命令道,他這轉身的速度遠比作勢離開的速度要快上千倍。


    “‘碧靈丹’這檔子事呢,說來話長。這要從上古說起……”碧淵又要嘮叨。


    “打住,你就說有或是沒有?別提上古那檔子事兒。”柳扶風打斷了這的話。


    “呃……有,也沒有。”碧淵回道。


    “拷!”柳扶風簡直無語。


    他直挺挺地向後倒在地上。


    “小靈靈,請聽我解釋。按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碧靈丹’。你知道為什麽這裏會有一塊紅嗎?”碧淵蹲下來對柳扶風說道,同時指著自己胸前的那塊紅色寶石。


    “不想知道。”柳扶風眼都沒睜,隻是輕輕扭頭,從嘴裏甩出一句話。


    “也是,你還是不知道的好,小靈靈,這裏麵可與你有著莫大的關係。”碧淵說道。


    “請叫我柳扶風、柳扶風、柳扶風!誰再根我談‘小靈靈’我就跟誰急。”柳扶風一骨碌坐了起來,氣忿地叫道。


    “好的,小靈靈,就聽你的,叫啥都行。不過,我先說說這碧淵中心一抹紅的來曆。這紅色可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一滴血。”碧淵說道。


    “一滴血?血怎麽可能滲入鑽石?況且過了這麽多年都不變色、褪色?”柳扶風不解地問道。


    “也不全是血,而是血和淚。”碧淵說道。


    “拜托,能不能說話時一口氣說完,你這樣老是大喘氣會急死人的,老兄!”柳扶風哀求道。


    “這就要說起這血的來源了。”碧淵說著,歎了口氣,直起身,踱了幾步。


    柳扶風見他剛才說話大喘氣,現在又遛著圈子繞彎子,於是說道:“算啦,還是我問吧。”


    “這血肯定是靈血。”柳扶風猜道。


    “yes!”碧淵竟然很幹脆地回道。


    “這血肯定與我有關?”柳扶風又猜道。


    “yes,也不全是。”碧淵說道。


    “好吧,yes——噎死!幸虧我有心裏準備,不然真被你給噎死了。這血與聶小妖的前世有關,也就是這血與我和她兩個人共同有關,其中肯定有一段可歌可泣、驚天地泣鬼神的、動人心弦的愛情故事,對嗎?”


    柳扶風繼續問道。


    “小靈靈,你的樣子蠻賊的。”沒想到碧淵竟然來了這麽一句,還賊賊地賤笑。


    “別再叫我小靈靈,別問我是不是很賊。快回答我!”柳扶風真的光火了,狠狠地說道。


    這下,把碧淵著實嚇了一跳。雖然他的聲音不大,卻能恰如其分地表達出他的怒意。


    於是,碧淵也不敢再貧,立即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yes。這血其實是前世快樂女神的血,也就是今世的聶小妖。當年她把所有心願都凝成一滴眼淚,滴在這顆鑽石上,並向上天乞誓道:如果來生有緣,就將此淚變成鮮血。”碧淵竟然哭得像個淚人一樣。


    它流下的眼淚可都是一顆一顆的鑽石!


    此情此景,柳扶風是不好意思去揀的。


    “然後就變成了血紅色?”柳扶風問道。


    “不是,是上天憐她癡情,在她誓畢殉情後,將她的元靈凝成一滴血,滴在這淚痕之上,沒想到這滴血竟然被眼淚所溶,滲入鑽石之中,將鑽石染成了紅色。”碧淵說道。


    “這樣也行?難怪你女裏女氣,原來你的心髒是女人的精神做成的。”柳扶風就像是在探討一件學問似的,雖然專注,卻像旁人一樣。


    這表情看在碧淵的眼裏,痛在心裏。


    所以它收起眼淚直起身,看著遠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鑽石是宇宙間最堅硬的東西,專注,珍貴,永恒不變。可是她的癡情卻可以染紅這最堅硬的鑽石,正代表了她的愛情永恒不變。可是誰能想到這麽感人的一段愛情故事你竟然聽到後會無動於衷?”


    “呃……你的故事很感人,真的,我已經被感動了,深深的那種,我想你能理解。但是你忘記了一件事——人會變。比如,我的記憶中曾兩次忘記過她。到現在為止,雖然她在我心頭很重,卻始終沒有那種刻骨銘心之感。”柳扶風輕描淡寫地說道。


    “好吧,收到。與你真的無話可說。我胸前的鑽石所含的紅色就是她前世之元靈凝成,也就是你所說的‘碧靈丹’,你要想取到它,隻需要用你的真愛之淚將它洗出即可。我們倆話不投機半句多,告辭了。”


    碧淵說著轉身便走。


    柳扶風聽了,知道它生氣了,又不得不有求於它,於是追問道:“喂,喂,等等。你還沒說要怎麽洗呢?”


    “用心。”碧淵回道。


    用心?柳扶風不太明白,追問道:“要用多少眼淚呢?”


    “真心的,一滴足矣;虛假的,三缸無用。”


    這時碧淵已經走遠。


    柳扶風聽了,又追問道:“碧淵兄,你生氣了?”


    碧淵站住。


    柳扶風見了,以為它回心轉意了,頓時一喜,從地上站了起來。


    碧淵回過頭,凝視了柳扶風一會,把柳扶風看得手足無措。


    碧淵說道:“我是生氣了,哄不好那種。因為我女裏女氣,心是用女人的小心眼做成的。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轉身而去。


    柳扶風趕緊追,嘴裏還說著討饒的話。


    “兄台,別介意,開個玩笑!”


    “碧淵兄,請留步,九鬥麻袋!”


    “我錯了,留步呀——”


    ……


    可是,碧淵並沒回頭。他當然也越追越遠。


    “碧淵……兄,好吧,下次打牌別忘了叫我……”


    柳扶風追的上氣不接下氣,可是終是枉然。


    竟然女人心是玻璃心,就不要輕易將它打碎。


    海底世界般的世界漸漸淡去,又變回茫然一片。


    柳扶風還呆呆地站在那看著碧淵離開的方向。


    “好呀,下次三缺一就叫上你。”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柳扶風以為碧淵回心轉意了,本來一喜,當聽清這聲音後無聊地轉過身來,看都沒看開天一眼,隨口說道:“謝啦!”


    轉身就走。


    “別恢心嘛!敢問小……呃……敢問靈靈兄,剛才……”開天小心地問道。


    “別叫我小靈靈,靈靈也不行。”柳扶風莫名地來火。


    “請別見怪,你其實本無名字,隻是獠王本體之靈識,年紀也比我們都小了幾萬萬歲,所以我們私下裏都叫你小靈靈。既然你不高興我們這樣叫你,我們就叫你靈公子、靈兄台、靈兒兄可好?”開天雖然是一把絕對的凶器,誰曾想它竟然心地很善,性格很軟,還很會心疼人。


    柳扶風歎了口氣。


    說道:“對不起,開天兄。我不知道怎麽……怎麽回事就莫名其妙地發起火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把碧淵兄得罪了。請不要見怪!”


    “好兄弟,哥哥怎麽會怪你呢。其實你別看我隻是被人耍了幾萬萬年的一根棒槌,其實情情愛愛的事我也知道不少。雖然我是鐵石心腸,不懂男女之情,可是我好學呀,在人間浪蕩的這幾千年裏我也沒有把光陰荒廢,也是研讀了許多聖賢書跌!比如,前段時間我剛淘到一本正版的絕版清末插圖本《西廂記》,哎呀——那家夥——看的我是沒日沒夜、起早貪黑、茅廁……哦不,是茅塞頓開、胃口大增,體重都噌噌噌地控製不住了。我想控製,可是禁不住,直看得我是喜形於色、春心蕩漾、意猶未盡、涕流成河、光陰荒廢、不思煙火。你可以相像,當一顆孤獨的心突然受到這種感情的挑釁,怎麽能不激情勃發、肆無忌憚、如火如荼、一發而不可收拾。這幾天我正在研究港片劃級標準,一提這事我就懵圈,你說說港製標準與美國到底有什麽不同呢?我算術不太好,一時還沒琢磨明白。唉呀,對啦,你別說,關於感情這檔子事,一定要把情與欲劃開來看才能理情頭緒、看得透徹,不然的話,真是把我的棒槌腦袋想破了都弄不清……”


    柳扶風看著這個孤獨了數千年的棒槌在那裏一個人嘮叨,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可憐。


    隻是,自己此行的目的還未能完成,上神們設計這一次行程的用意還未研透。


    所以,他的心情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於是,他默默地轉身離開。


    他邊看著手中的“獠神之瞳”,邊暗自笑道:“神仙真他麽無聊,本來就戴在我身邊,直接告訴我不就成了,非要搞出這一出出生離死別的情節。”


    接著自編自唱了起來:“都說神仙好,成天樂逍遙。誰解其中味,一個人憋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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