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柳扶風洗漱完畢,下樓來,看到胖豬正在忙著搬東西。


    柳扶風心不在焉地問道:“大清早搬什麽家?準備搬出去住?”


    胖豬撇了一下嘴,沒回答。


    柳扶風忽然感覺不對,胖豬分明是把藍竹房間裏的東西往自己房間裏搬。這是要同居的節奏?


    這下他明白了昨天夜裏胖豬慘叫什麽了……


    到了局裏,柳扶風來到五樓,找到退居二線的一燈。


    現在沒有案件在身,一燈更是專注於與電腦較勁。


    柳扶風自個兒坐在那裏喝茶,一燈也不理他。


    終於,柳扶風問道:“師傅,您知不知道小聶的去處?”


    一燈聽了,愛理不理地嘟噥道:“我怎麽會知道?她走的時候我還沒活過來。”


    “那你有沒有聽她說過她來自什麽地方?或者她最向往什麽地方?或者她曾在哪裏修煉?”柳扶風繼續問道,希望能得到一絲線索。


    一燈搖了搖頭,回道:“別說的這麽拗口。告訴你,她從沒說過自己來自何方,要去向何處。”


    柳扶風問道:“師傅,我想去找她,不知道您老能不能與我一起同行?”


    一燈聽了一怔,停了下來,低下眼鏡盯著他,問道:“叫小朱去不是更好?找我一個糟老頭子幹嘛?”


    柳扶風搖搖頭,說道:“胖豬現在是破案英雄,標兵式有為青年,暫時走不開。您老已經退休,可以找個借口出去旅旅遊……”


    “打住,別說的那麽冠冕堂皇,照實說。”一燈不聽他這瞎扯。


    柳扶風於是頓了下,說道:“這次去非常凶險,他們正年輕,所以……”


    一燈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反問道:“我老了,死不足惜了是不是?”


    柳扶風立即話鋒一轉,陪著笑臉說道:“哪裏、哪裏,我的意思是他們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您的那招天女散花劍出神入化,一擊必殺。有您這塊老薑在,既安全,又貼心……”


    一燈哈哈而笑,罵道:“什麽天女散花劍?是憫天劍。臭小子,你終於想起來去找她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把她忘了呢。看在欠了小聶兩條命的份上,我答應陪你去。你馬上打個假條,我也準備一下材料。兩天後出發。”


    柳扶風疑惑地問道:“這一去還不知道能不能回,還用打假條?”


    ……


    三個人,一張桌,幾盤菜,一壺酒。


    柳扶風幫兩人斟滿,自己也倒上。然後殷勤地舉起杯子,大聲說道:“來,為了我們的友誼,幹杯!”


    沒想到胖豬與藍竹似乎心有靈犀一般,都一動不動,靜靜地坐在那裏,盯著他。


    把他看得心裏發毛。不自覺的把到嘴邊的酒一吸而淨。


    柳扶風放下酒杯,疑惑地問道:“今天表演僵屍還是穴道被點了?怎麽傻楞楞地瞪著我,也不喝酒呢?”


    藍竹說道:“還裝?說吧。”


    柳扶風故作驚詫地問道:“說什麽?”


    胖豬接道:“心事。”


    柳扶風故作輕鬆地笑道:“心事?我哪有什麽心事。要是有,也要擔心你們倆會不會把我的床給震塌了……”


    話沒說完他就自己笑了起來。


    當他看到兩人並沒有笑,疑惑地問道:“不好笑,是哈?”


    胖豬沒回答他,麵無表情,還是那句:“說吧,心事。”


    柳扶風見這兩人都賊精,沒辦法,隻好說道:“是,你們猜對了。我有一個很好的計劃,當然,是一個旅行計劃。”


    他夾了口菜,嚼嚼咽了,繼續說道:“有點鹹……接著說。你也知道,春看楊柳秋看楓,咱們這山裏的楓葉更美。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準備來一次長途一點的旅行,也可以叫做遠行,或者叫遠足。這次遠行可能會非常遠,遠到……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這個短時間是指有可能一個月,也有可能幾個月,當然,也有可能十年八載。所以先向你們打個招呼,怕你們擔心我……我給你們的結婚禮金已經準備好了,我看你們幹柴烈火的樣子應該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舉行婚禮,所以,我就把禮金放在我臥室一進門處櫃子裏的左邊最上一層抽屜裏。記住,是左邊最上,右邊的抽屜裏的錢不要拿,那是留給你們生第一個孩子的。下邊靠左的那裏也有一份禮金,你們也不要拿,那是留給你們第二個孩子的;下邊靠右的那個抽屜……”


    藍竹忽地一伸手,阻住他繼續嘮叨,問道:“說重點。”


    柳扶風停了一下,看了兩人一眼,還是繼續嘮叨:“靠右的那個抽屜……”


    藍竹突然拿出一把蝴蝶刀,在手裏龍飛鳳舞的舞了一通令人眼花瞭亂的刀花,然後在柳扶風麵前晃了晃,一下紮進胳膊裏。


    然後狠狠地說道:“誰再跟我提禮金我就插他。”


    這時胖豬一手捂住插在自己胳膊上的刀,一邊痛苦地叫道:“我沒出聲,更沒說禮金的事兒,你幹嘛插我?”


    藍竹道:“我隻是演示一下。”


    胖豬呲牙咧嘴,輕聲道:“疼。”


    藍竹一瞪眼,斥道:“忍著。”


    柳扶風見氣氛緊張,不自覺地順著自己剛才說的話慢慢繼續說道:“右邊抽屜裏也有一遝錢,那是……”


    藍竹惡狠狠地叫道:“也不要跟我談錢!”


    說完把刀猛地拔下,胖豬疼得下拉掉到桌子下去了。


    柳扶風似乎被震住了,幹淨利落地說道:“我決定去找她,後天就出發。但是不會帶你們,我會與師傅兩個人去。”


    聽到這,胖豬從桌下像泥鰍一樣鑽了上來,要同去。


    柳扶風說道:“已經決定了,就兩個人去,你,不帶。再說了,你現在是模範、英雄、標兵……也請不到假。”


    胖豬說道:“就算這次英雄稱號不要了,獎金也不要了,哪怕是警察不做了,我也要同去。”


    藍竹聽了,柔聲地對胖豬說:“稱號不要就算了,警察做不做也無大礙,獎金最好留點,啊?還要吃飯。”


    胖豬沒理他。


    繼續對柳扶風說道:“人是你的,但嫂子是我的。我必須去。”


    柳扶風還想再勸幾句,最終還是壓住了,因為他有了一個好主意。


    他端起杯,說道:“既然你這麽誠懇,就答應你了。你明天到局裏請個長假,就說你要與藍竹蜜月旅行,或許上頭會批準。”


    胖豬腦子沒轉過彎來,問道:“蜜月?我們還沒結婚哪,哪來的蜜月?”


    柳扶風見他不開竅,滿臉無耐地說道:“你就說你先蜜月後結婚不就成了?要是領導非要問你為什麽這樣安排,你就說蜜月期間如果發現兩個人不合適,還能及時退婚。”


    胖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高,實在是高。”


    一句話沒說完,頭上挨了一巴掌。藍竹說道:“退婚?你想得美。我還沒決定嫁給你哪!”


    胖豬一聽,嚇得立即雙手捧住藍竹的手,哀求道:“親愛的,別嚇我。昨夜不是說好嫁給我的嗎?”


    藍竹一扭臉,幹脆地說道:“不嫁。”


    柳扶風見兩人又膩歪起來,於是舉起酒杯大聲道:“別說了,反正還有幾天。來,幹杯!”


    這下,三人喝了個痛快淋漓,直喝得吊兒啷當。


    直到把酒喝完了,三人都醉熏熏的,才分別回自己房間。


    柳扶風回到房間後,洗漱完畢,換了件厚實點的衣服,躺在床上,仔細聆聽著樓下的動靜。


    樓下兩人一直折騰到夜裏十二點,才算消停。


    柳扶風確定兩人不去修煉,他拿起打包好的包裹,輕輕關上房門,施用輕功,躡手躡腳地下了樓梯,來到一樓大廳內,把準備好的信箋放在桌上。然後輕輕打開一樓大門,走了出去。


    回頭再看一眼住了二十幾年的小樓,再看看院子裏的花樹,和花樹下的老二小彪,猛然轉頭,一縱身躍上院牆。


    本來很漂亮的翻牆術,卻沒料到此時黑貓正蹲在院牆上的陰影裏打盹,被他這突然一嚇,“哇”的慘叫一聲。


    這一聲慘叫,在這寂靜的夜裏尤顯響亮。


    本來柳扶風偷偷開溜心裏就虛,被這一嚇,直嚇得跌下牆去。像皮球一樣在地上彈出好遠。


    他顧不得許多,一骨碌爬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施用輕功,向城外疾奔而去。


    為什麽偷溜?因為他與師傅的計劃變了,改為立即動身。


    本想出發前瞞著胖豬和藍竹,沒想到這兩個人鬼精靈,瞞不住。所以他隻好來了個緩兵計,故意說是幾天後行動,以舒緩兩人的警惕。


    但是這樣偷偷溜掉也不好,所以他才在大廳裏給兩人留了信箋。


    親愛的阿朱,藍竹:


    見字如麵。


    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尋找她的征途中了(注:此處的“她”是指藍竹的聶姐姐、死豬的嫂子,同一個人)。請原諒我的謊言,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此去異常凶險,也非常遙遠,所以不便與你們同行,更不想讓你們扯上這事,你們先把自己的遊戲玩完再說吧,我不在,你們隻能自求多福了。


    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請一定要時時想起我,因為老二還要喂,這樣比較好記。


    進入秋季,天幹物燥,冬季更燥,你們一定要小心火燭,防蟲防鼠,不要玩火自焚。別忘了打理花樹,因為一樓的月景很美,樹影映在窗簾上,就像山水畫一樣。


    你們結婚後一定要生兩個孩子,一個陪死豬,一個陪藍竹,這樣比較公平,也比較押韻。


    如果我要回來,你們還住一樓,我還住二樓。


    如果我回不來,這座宅院就留給你們了,你們想住一樓就住一樓,想住二樓就住二樓,反正我也管不了。


    希望你們在給孩子起名字的時候,一個叫小柳,一個叫小聶,別問為什麽,因為我害怕孤獨,怕你們會忘記我。


    再見了,親愛的朋友!不需要寫回信,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去哪所以肯定收不到。但是可以發短信,我帶了手機,暫時也不會停機。


    代我問候莫菲和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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