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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戚望之歇在墜玉閣,少不得又是一番鴛鴦繡被翻紅浪,自是□□盎然。


    嬌娘迷迷糊糊要睡去之際,戚望之提了提康親王壽辰之事,嬌娘嬌噥的應了一聲,待次日醒來,方想起這事,嬌容免不得有些欣喜之色,忙喚來素來性子沉靜的同貴。


    “讓金寶重新把壽禮準備了,挑一個漢白玉的擺件,半臂高即可,另外再那套金鑲玉的蓋碗尋出來。”


    “主子,那套金鑲玉的蓋碗您都沒舍得用,這麽送人未免太可惜了。”同貴想想都覺得肉痛,那套蓋碗當年還是從太夫人那得來了,主子一直沒舍得用,平日裏惦記起來也不過是拿出來賞玩賞玩,如今就這麽送人,未免太過可惜了。


    嬌娘一笑,怪嗔的瞪了一眼同貴,笑罵道:“好一個吝嗇的小丫頭,不過是身外物罷了,讓你去挑自管去便是了,哪來的這麽多話。”


    “奴婢不是替您心疼嘛!”同貴笑眯眯的,又說道:“主子,那這二件怎麽個送法也得有個章程吧!”


    “你倒是機靈,那金鑲玉的蓋碗自提前三日送到康親王府去,那漢白玉的擺件嘛!便隨爺的一起孝敬了便是。”嬌娘笑吟吟的說道,極好心情的用銀鑷子夾了一個酸酸甜甜的梅子入口。


    同貴瞧著主子心情好,又奉承了二句:“昨個主子還擔心康親王的壽宴呢!今兒就解了這難題,王爺當真是疼主子跟什麽似的,奴婢聽二院的梅子說,王爺這些年也沒帶過除王妃外的女眷出門子,可見王爺心裏最是看重主子不過了。”


    嬌娘嘴角略微一揚,她是欣喜於王爺給她做臉,至於看重,嗬,她心中分明,不過是把她當個玩意兒逗趣罷了,她若是真仗著得寵幾分便不知天高地厚,這所謂的看重又能長留幾時。


    “讓院裏的丫鬟都收斂著點,莫要仗著我得了幾分臉麵便是不知天高地厚了,頤和軒那邊還得敬著些,別鬧出了什麽事來打我的臉。”紅唇一挑,嬌娘又夾了一個梅子入口,之後把果盤往前一推,笑道:“那去分了吃吧!”


    同貴眼睛一彎,笑盈盈的謝了賞,端著瓷白描花的果盤出了廳堂,招呼著金寶幾個分梅子吃。


    五月初二這日,便是康親王的壽辰,因昨個戚望之歇在了頤和軒,嬌娘得了清靜,睡到了辰時便醒了過來,揚聲喚來銀寶與金寶伺候著自己起了身,淨了麵後,塗上一層薄薄的麵脂,又用玉梳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梳攏著散在腰間的烏黑長發。


    “主子,今兒梳個朝雲近香髻可好?奴婢瞧著配昨個您搭配好的那套裙裝最適合不過了,到時候任誰瞧見主子都要以為是那仙女下凡的”金寶脆生生的恭維道,一邊說著,一邊指揮綠倚把那套熏了青桔香的裙裳拿過來。


    嬌娘彎唇一笑,微微頷首,又道:“今兒戴那套舞蝶芙蓉玉的頭麵就好了,莫要太過張揚。”


    金寶應了一聲,笑道:“主子便是不梳妝打扮亦要把旁的人比下去的。”嘴裏這廂說著,金寶動作利落又不失輕柔的為嬌娘梳好了發髻,又從那銀胎琺琅彩嵌玉的匣子裏找出那套芙蓉玉的頭麵。


    待梳妝完畢已過了半個時辰,嬌娘卻也不急不忙的帶著同喜和綠倚邁著蓮步去往了頤和軒。


    嬌娘去的時間恰恰好,韓側妃等人請安後離開不過一炷香的時間,豫王妃正伺候著豫王用膳,心下哂笑,她原以為豫王妃會有所不同,不成想到了王爺身前也矜貴不起來,瞧這憔悴的臉色,昨個怕是沒少折騰了。


    “妾給王爺、王妃請安。”嬌娘軟身一福,笑吟吟的說道,嗓音既嬌且柔,似裹了一層蜜般。


    戚望之挑了挑眉,讓嬌娘起了身,問道:“可曾用了早膳?”


    嬌娘見豫王妃望來,紅菱唇一勾,笑道:“妾今兒起的晚了,怕誤了給王妃請安的時辰,便沒來得及用早膳。”


    豫王妃和善的笑了起來,說道:“請安也不差那一時,這早膳魏側妃還是該用的,免得時間長了,壞了身子,倒是讓人心疼。”


    嬌娘笑而不語,隻是乖巧的點了點頭,拿起手邊的桂圓蜂蜜紅棗茶呷了一口。


    豫王妃不落痕跡的打量著嬌娘,見她今日雖未施粉黛,穿戴倒是分外上心,嫩生生的鵝黃雲霧綃高腰襦裙,配著雪青色對襟雙層雲袖水紋裳,從單薄的肩頭處搭了一條嬌粉的披帛,一路貫穿至半臂、指尖,這一身從上到下的料子皆是輕薄、柔軟、飄逸,越發襯得她人嬌嫩鮮活。


    “魏側妃這身裙裳倒是鮮嫩。”豫王妃麵上含笑,心裏有些澀意,這樣嬌鮮水嫩的顏色也就這樣年輕的小娘子才能穿戴起來,自己若與她站在一同,怕瞧著更要老上幾歲了。


    嬌娘水嫩的紅唇一彎,軟聲道:“王妃若是喜歡,妾那還有些料子,使人給王妃也做上一套可好?”


    豫王妃擺了擺手:“我這個年紀哪裏能穿得這般鮮嫩,沒得讓外頭人笑我失了莊重。”


    嬌娘嬌聲軟語的恭維了豫王妃幾句,見戚望之放下了筷子,趕忙起身親自端了一盞清茶讓他漱口,這般乖巧的舉動倒是惹得戚望之一笑,順帶仔細打量了嬌娘幾眼,果真如王妃所說的那般鮮嫩,讓他恨不得咬上一咬。


    “爺做什麽盯著妾瞧?”嬌娘被戚望之打量的有些不自在,芙蓉麵飛上一抹霞光,俏臉一側,嬌聲嗔道。


    那朝雲近香髻上的芙蓉玉蝶隨著嬌娘的動作微微顫動著,倒似有了生命一般,瞧著便是翩然飛舞,戚望之不由笑了起來,讚道:“你這玉蝴蝶很是好看。”


    嬌娘自然而然的抬手碰了碰那蝶翼,笑道:“妾也覺得好看,這玉蝴蝶還是妾十二歲生日時父親賞的呢!倒是一直沒舍得戴。”


    豫王妃見豫王與嬌娘一說一笑,眸子沉了沉,抓著絲帕的手有些用力,麵上卻是不顯,隻問道:“爺一會是與我一同過康親王府,還是?”


    戚望之想了一下,說道:“你帶著嬌娘便是了。”


    因今日官員沐休,康親王又是個喜歡熱鬧的,這宴席便從上午開到晚上,又叫了戲班子,少不得要好好鬧上一鬧。


    豫王妃雖對豫王讓她攜嬌娘同往感到不悅,明麵上卻不會做出失了身份的事,更讓嬌娘與她同坐一架馬車,隻是她坐正位,嬌娘卻是坐在了往日李嬤嬤坐的的位置上。


    嬌娘似沒有察覺豫王妃的用意,見豫王妃上了馬車便闔眼歇去,沒有與自己說話的意思,便是悄悄的挑起了車簾子,朝外探了探,滿眼都是好奇之色。


    豫王妃睜眼瞧見嬌娘的舉動,輕輕咳了一聲,聲音淡淡的:“魏側妃做事前先想想豫親王府,這般舉動未免稍顯輕浮了。”


    嬌娘忙收回手,目光一斂,用嬌嬌糯糯的聲音輕輕回道:“妾知錯了,王妃教訓的是。”


    豫王妃倒是習慣嬌娘這樣的性子,在她看來,這魏側妃明麵瞧著麵團兒似的人,可實際,卻不是由得人拿捏,若不然,韓側妃又怎會從未在她身上討過好呢!


    豫王妃闔眼不再言語,直到馬車緩緩停在了康親王府外,嬌娘自覺的先讓隨在車外的同喜攙扶著自己下了車,之後親自扶著豫王妃下來,退後半步,跟在她的身後。


    康親王府現在當家的是世子妃蔣氏,這她蔣氏生的甚是秀美,鵝蛋臉,白麵皮,一雙杏核眼,隻是性格卻很是爽朗,在京中這些女眷中素來有個好人緣,平日裏亦喜歡下帖子相邀各府女眷相聚,今兒開個賞花會,明兒弄個全蟹宴,倒是讓康親王府整日賓客不斷。


    這蔣氏得了信兒後,匆匆的迎了出來,壓下身子傾身一福,未語先笑:“王妃快請進,剛剛平侯夫人還念叨著您,知您素日裏忙,我們幾個便是念著您都不敢去打擾。”說著,眼珠子一轉,瞧向豫王妃身後的嬌娘,口中嘖嘖有聲:“魏側妃出落的越發俏麗了,當初來府裏做客時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梳著團兒髻,生的玉雪玲瓏的,委實討人喜歡,如今這般,更是襯得我這糙人越發見不得人了。”蔣氏笑意盈盈的打趣道,朝著嬌娘福了半禮。


    嬌娘雖與這蔣氏有過幾麵之緣,卻也不甚熟悉,隻因康親王府的世子爺是正妃所出,她那姑姑卻是得寵的側妃,現如今才,她這姑姑熬死了康親王妃,隻怕這身為兒媳的世子妃對她也沒有什麽好感,故而隻微微一笑,擺出羞澀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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