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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水閣內歡聲笑語不斷,四個大丫鬟圍在嬌娘身畔逗趣,惹得她喜笑顏開,香柔的身子嬌滴滴的軟在錦織的美人塌上,膝上伏著一隻通身雪白的小貓兒,室內的暖爐更是烘得她一張小臉粉豔生香。


    “主子,今兒夫人倒是大方,那孔雀羅竟沒給七娘子,奴婢瞧了,那銀絲比頭發絲還要細,織在羅緞裏隱隱約約折出光亮,可好看的緊。”


    “什麽稀罕玩意兒不成,咱們主子又少了穿戴了?不過是孔雀羅罷了,上個月侯爺賞給主子的紫貂皮大氅才叫稀罕,就連裏子的針繡都是撚了金銀絲的,主子一穿出去可把幾位娘子都眼饞壞了,就連七娘子都跟侯爺鬧了好一通。”同貴撇著嘴角,脆聲說道。


    “行了,什麽孔雀羅紫貂皮的,在稀罕也不過是上身的物件,更何況,嗬,於我來說這些東西不過是催命符罷了。”嬌娘冷笑一聲,侯府雖說不曾虧待過她們這些庶女,更甚者算得上嬌養,可正如同喜說的,那些稀罕玩意也輪不到她上身,近來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這般大方,不過是為她添光增彩,等及笄後能賣個好價錢罷了,打量著她不曉得他們的心思不成。


    “主子。”同貴等人動了動嘴角,想說出安慰嬌娘的話,可也明白主子口中所說的不過是一件事實罷了。


    嬌娘揮了揮手,嘴角輕彎著:“好了,不說那些喪氣話了,往好了想我比旁的姐妹還要強上許多呢!至少我的價值在父親的那裏還入得了眼。”


    隨著嬌娘的話音兒輕落,室內一時陷入了沉默,冷凝的氣氛讓站在門邊探著頭的小丫鬟打了個寒顫,直到銀寶看見那探頭探腦的小丫鬟,走了過去,低喝一聲:“怎麽一點規矩也沒有,管教嬤嬤是怎麽教你的。”


    “銀寶姐姐,是……是平翠姐姐在外麵呢!”小丫鬟嚇的一縮脖子,低聲說道。


    銀寶愣了一下,趕緊讓小丫鬟把平翠請了進來,口中笑道:“今兒是吹了什麽風,平翠姐姐怎麽來了?可是五姨娘那有什麽事不成?”


    “是點子事要與九娘子說一下。”平翠低聲說道,隨著銀寶進了內室。


    平翠在臨水閣呆了不過一刻鍾的時間,把五姨娘要傳達的話清晰而完整的敘述出來後就離開了。


    嬌娘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膝上乖巧的小貓,嬌容冷凝,眸底透著複雜的神色,沉默了好半響隻歎了一聲,不知是歎息二娘子的命運還是歎息她即將迎來的風雨。


    “主子,您得盡早有個盤算了。”金寶低聲說道,她素來是個靈透人,平翠所傳達的話她自是明白是什麽意思,若二娘子真的是那般狀況,她必然會趁早打算,畢竟她還有一子,依著二娘子以往的性子,定然會使出萬般手段讓文伯侯在她走後迎娶魏家女進門。


    嬌娘闔上了眼,無聲的歎了一口長氣:“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就是在籌謀,婚事也逃不過父親的盤算。


    卻如嬌娘所想,她的婚事承恩侯自有他的成算,難得的早早回了侯府,無視承恩侯夫人驚訝的眼神,承恩侯依舊富有魅力的英俊麵容浮現了一抹笑意,看向她的眼神更是難得充滿了溫情。


    “今兒倒是難得,你竟然沒被外麵的小蹄子勾了魂了。”承恩侯夫人冷笑一聲,承恩侯的風流她打進門的那天起就領會了,這些年若不是靠著幾個子女支撐,這日子她早就過不下去了,這府裏的糟心事堵得她心口直疼,隻恨自己當年有眼無珠就相中了這麽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東西,更可恨的是當年太夫人自己對老侯爺納妾養外室恨得咬牙切齒,鬧得府裏是烏煙瘴氣的,結果自己隻生了這麽個風流種,可輪到了兒子,就以子嗣為名絲毫不顧及她這個兒媳婦的顏麵,可勁的由著她兒子往回抬女人,若不是她手段了得,那些賤人甚至要欺到她的頭上來作威作福了。


    承恩侯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姿態隨意的坐到了夫人身邊,說道:“別鬧脾氣了,我聽說今兒平國公夫人帶著小公爺來了?”


    “來了又如何?”承恩侯夫人淡淡一笑,收斂了怨氣,她就知曉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早回。


    承恩侯哪裏不曉得他這夫人對自己的怨氣,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他多納了幾房妾室罷了,可她也不想想,這世間的男子哪個不是風流種,對於女色又怎會不動心,若不然也不會有如今的承恩侯府了。


    “嫣娘的婚事先不急,你也不必火急火燎的相看人選,我另有打算。”


    一聽這話,承恩侯夫人臉色當即一變,把手中的蓋碗狠狠的擲在地上,怒聲道:“我告訴你,嫣娘的婚事我自有主張,你別想著用嫣娘來攀附什麽狗屁權貴,你有什麽主意隻管往你那些女兒身上打,嫣娘你想也別想。”


    “你這像是什麽樣子,我看你是一點體麵也不要了。”承恩侯低喝一聲,臉上頗為掛不住,本想甩袖而去,卻又想起了文伯侯說起的話,最終隻沉聲一歎:“過幾日文伯侯太夫人做壽,你尋個時間帶嫣娘、柔娘、嬌娘、瑤娘過文伯侯府去瞧瞧蓉娘吧!讓她們過過蓉娘的眼,看看哪個能得了她的眼緣。”


    承恩侯夫人先是一愣,待緩過了神,臉色猛然一變,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扣進了掌心裏,聲音不自覺的帶著顫音:“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早前桂嬤嬤來還說蓉娘的身子見了好,如今都能起身了,是啦!蓉娘的身子見了好,想來是該好好熱鬧熱鬧了,讓嫣娘幾個去文伯侯府走一趟也是應該的。”


    “夫人,何苦自欺欺人,蓉娘……怕是不行了。”承恩侯闔了闔眼,掩去眼底的哀歎,到底是自己的嫡女,他亦是傷心的。


    “你胡說什麽,蓉娘的福氣大著呢!怎麽會就不行了,是哪個賤蹄子在你耳邊胡言亂語。”承恩侯府人怒瞪著一雙眼眸,厲聲喝道。


    “你給我冷靜點,就算為了蓉娘你也該早些作出打算來,文伯侯早前與我透了話,蓉娘如今不過是吊著一口氣,勉強撐著罷了,能不能撐過年節還說不準,真若是撐不過年節,也得捂下來,如今這個時候可不能給今上添晦氣。”


    “你們都商定好了事情還與我來說什麽,蓉娘,我可憐的蓉娘,好端端的人嫁進了文伯侯府,怎麽就糟了這樣的罪。”承恩侯夫人癱坐在了寬椅上,淚珠子順著眼簾不斷滾落,可她到底是個要強的人,哭了片刻後,就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睜著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承恩侯,冷笑道:“蓉娘便是真有個意外,你也別想打她的主意,這府裏的小蹄子有我在一日就別想進文伯侯府的門。”


    “元哥兒你還顧不顧了?”承恩侯隻扔給承恩侯夫人一句話。


    “你……你這是想活活逼死我啊!”承恩侯夫人恨恨的咬牙吐出這麽一句話來,元哥兒是蓉娘的命根子,文伯侯府唯一的嫡子,若是蓉娘真的走了,元哥兒在文伯侯府也就斷了生路,可府裏的那些庶女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如今在府裏她尚且能拿捏她們,可真若進了文伯侯府的門,哪裏還是她能管束得了的,到那一日,隻可憐元哥兒好好一個嫡子便要在那些小蹄子的麵前討生活了。


    承恩侯微歎一聲,自己夫人的想法他怎會不曉得,可文伯侯再續弦的人選隻能是魏家女,這門姻親是萬萬不能斷的,至於元哥兒,隻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若是進門的那個善心,元哥兒也不會苦到哪裏去。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依著我的意思,嫣娘到底是蓉娘的嫡親妹妹,若是蓉娘與文伯侯願意……”承恩侯話未說完,就見承恩侯夫人瞪起了眼睛,不由苦笑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蓉娘與嫣娘你自己拿捏吧!你也別覺得委屈了嫣娘,她那麽個性子哪裏是當家主母的料子,便是眼下這樣的情景,文伯侯也指不定樂意不樂意。”話音一頓,承恩侯也不勉強承恩侯夫人眼下就下了結論,隻說起了另一件事:“過了年節萱娘的嫁妝你預備預備吧!待及笄後就該議親了。”


    “萱娘?”承恩侯夫人張了張嘴,年節後雖說嬌娘、萱娘、瑤娘陸續都要及笄了,可也不該是萱娘率先議親。


    承恩侯點了點頭,道:“萱娘是個有福的,難得謝尚書一家不嫌棄她是個癱子,肯讓嫡子娶她進門。”


    “萱娘說的是謝尚書家哪位公子?”承恩侯夫人驚疑的看著承恩侯,又道:“你說不是謝三郎吧!那……那可是癡兒。”


    “你胡說些什麽,我看你是犯了癔症,謝三郎不過是比常人憨厚了些,哪裏是什麽癡兒。”承恩侯冷喝一聲,聲音陰沉如寒潭。


    承恩侯夫人被承恩侯高聲一喝驚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癡兒不癡兒與她何幹,左右不過是一個庶女,且還是一個癱子,能堂堂正正的嫁給謝家嫡子且還是她的福氣呢!


    “對了,嬌娘的事還得暫且緩緩,文伯侯太夫人過壽不過是讓她見見人,若是蓉娘或是哪個相中了她,你話別說死,她的婚事我還得盤算盤算。”承恩侯眯著眼睛說道,神色有些凝重。


    承恩侯夫人冷笑一聲,侯府這麽多姑娘,怎麽就到了她嬌娘身上就得著重盤算盤算了?手邊重新上來的茶盞一撂,承恩侯夫人淡淡的開了口:“嬌娘那太夫人早前發了話,咱們府裏難得出落這麽一個嬌人,來年宮裏又到了采選的時候,合該老天賞了嬌娘這個命,她及笄的日子正巧在采選之前,倒正應了這個機緣。”


    承恩侯正起身要離開,卻突然聽見承恩侯夫人的話,眉頭一皺,也懶得跟她多言其中的內情,隻攏了寬廣的袖擺,道了一句:“此事我自有衡量。”說罷,便出了正堂。


    承恩侯走後沒多久,一個俏麗的小丫鬟走了進來,福身道:“瞧侯爺走的方向是南邊的院子。”


    承恩侯夫人揮手打發了人下去,左手緊攥著帕子,冷聲啐道:“就是個離不開女人的軟蛋,那五姨娘都多大的年歲了,一點子臉皮也不要了,整日就勾著侯爺鑽她的院子,年輕時就是浪蕩的小蹄子,臨老也不安分,我倒是要瞧瞧她能得意幾日。”


    “夫人何必與她置氣,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李嬤嬤柔聲勸道,心裏免不得一歎,但凡夫人性子軟和一些,身段放低一點,與侯爺之間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


    “與她置氣?她也配。”承恩侯夫人冷笑一聲,待看清了李嬤嬤心疼的目光後,眼眶一紅,抓著李嬤嬤的手道:“嬤嬤,你是瞧得清清楚楚,這些年我是如何過來的,隻恨我當年有眼無珠,聽不進去家裏的話,如今落得這麽個下場。”


    “夫人安了心,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有大郎和三郎在,哪個又敢給您受氣,至於五姨娘,她也留不住侯爺幾年了。”話雖如此說,可李嬤嬤心裏明白,那五姨娘隻怕侯爺在一日她還得風光一日,都道侯爺是個風流種無情人,可待五姨娘卻是透著幾分真情在的,若不然,依著侯爺那麽個喜新厭舊的性子,這五姨娘他早就該忘到天邊去了,哪裏還會隔三岔五的去那過夜。


    承恩侯夫人揮了揮手,神色倦怠,哼笑道:“得了,這話也就安慰安慰我罷了,我如今也不指望什麽好日子,隻求著眼下能安心才是正道,我這輩子二子二女,可偏生沒一個能讓我不操心的,嫣娘和三郎什麽時候能讓我省省心我就該感謝祖宗保佑了。”


    “七娘子還小,待再大點就知曉心疼人了。”李嬤嬤笑著說道,卻沒有提及魏三郎,仔細說起來,這滿府的女人就沒有誰想沾上魏三郎的,就連他那些庶出妹妹都遠遠的避著他,畢竟三年前六娘子的死和十娘子的癱如今說起來都駭人的緊。


    “還小?也就你拿這話哄哄我吧!柔娘幾個哪個不比她小,偏生她最沒個心眼兒,你說說,眼下又攤上蓉娘的事,我真是犯了難。”承恩侯夫人搖著頭,沉沉一歎,一時真是拿不定主意。


    “夫人,老奴說句越軌的話,這事您犯不著為難,最後定下哪個還得看二娘子如何說,您眼下該防著的是另外三位,旁的不論,九娘子您卻是不能讓她入了文伯侯府的門,那般顏色,真若是入了門,與元哥兒無益。”李嬤嬤小心翼翼的說道,窺了窺承恩侯夫人的臉色。


    承恩侯夫人微點著頭,略一沉吟,才緩聲而道:“你瞧著柔娘如何?”


    “八娘子看似乖巧柔順,卻怕是個內裏藏奸的,畢竟二姨娘當年也委實有些手段讓人不敢小瞧了去,更何況,六娘子的死,二姨娘與八娘子怕是心懷怨恨的。”李嬤嬤低聲說道,平心而論,六娘子走的不幹不淨,臨了隻落得荒墳一座,擱誰是生母心裏也過不去那道坎。


    “府裏這麽多個庶女,倒了竟然沒一個省心的,萱娘若是個健全的,她倒是個好人選,隻可惜福薄了些。”承恩侯夫人搖了搖頭,把府裏的庶女尋思了個遍。


    李嬤嬤歎了歎,二娘子若是能撐過明年下半年十二娘子倒是個好人選,隻可惜,這話她不好對夫人說。


    “罷了,等文伯侯太夫人壽宴那日讓蓉娘瞧瞧吧!若是柔娘、瑤娘入了她的眼,我自有法子拿捏住她們。”承恩侯夫人眸底閃過冷光,聲音驟然陰沉下來。


    李嬤嬤心思沉了沉,多少明白了承恩侯夫人的心思,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舍得七娘子進文伯侯府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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