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寫什麽, 反正看到你就懂了~~  他一掌揮出去, 繼而俯身一個翻轉, 卻未料來人的一雙手好像是黏在他身上一般,無論他如何逃脫都不得其門。試了幾回都不行, 譚昭索性貼著牆站好,這身體太差了,他就是想發揮下武功都發揮不出來:“前輩,有話請說。”


    “小郎君真是不可愛,奴家隻是想請小郎君幫個忙罷了。”


    這婉轉柔腸的聲音在這小巷裏能把人的雞皮疙瘩折磨死,譚昭忍了又忍,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前輩,幫忙就幫忙, 咱能正常點說話嗎?”


    然後……然後愛說實話的譚昭就被人打暈了。


    再次醒來,譚昭揉著脖子四望,竟是發現到了自家的書房裏。他想要站起來, 卻發現自己的腿被人捆在了椅子腿上= =。


    “喲~醒啦?”


    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還是個清朗的男聲, 譚昭一驚剛要轉頭, 眼前便看到一位玉麵朱唇的世家公子, 五官精致卻絲毫不顯女氣, 這是誰?


    似是看到他眼中透出的疑問, 這位冬日都執扇而立的公子坐到了他對麵的椅子上, 扇子一開說了第二句話:“狀元郎看來記性不太好, 剛才不知是誰說……”


    這聲音, 這婉轉程度,譚昭覺得自己要瞎。


    係統:宿主你少見多怪,沒聽過口技嗎!


    譚昭好歹崩住了麵皮,踢了踢被綁著的腿,卻是一點兒都掙脫不了:“前輩?”


    “是我。放心,我並非要你性命,你那老母已經安睡了。”公子灼灼,哪裏還有方才的嫵媚動人。


    你們武俠世界真會玩,這易容術也不知與司空摘星比如何,他這般想著,便聽到這玉麵公子開口說著:“狀元郎可想搭救你那位李姓好友?”


    看到譚昭十分上道地點頭,他又說道:“既然如此,狀元郎不妨與在下做個交易,你也好幫他洗清冤屈,如何?”


    說實話,不如何。這個江湖和朝廷分得很開,一般朝廷衙門也不會管江湖械鬥,但這回牽扯到翰林院,大理寺勢必要查個究竟,這種時候再有江湖人不斷摻和進去,這趟水隻會越來越混,就像李兄預料的那樣,他這官怕是做到頭了。


    可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譚昭也不會傻到直接說出來:“非我不可?”


    這公子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李家小子的朋友挺有趣的:“非你不可。”


    “那就請前輩讓我做個明白鬼。”


    “狀元郎,你話這麽多難怪在官場上混得這般差。”他嘖了一聲,扇子也收了起來,隨後一瞬就移動到了他的旁邊:“既然文的不行,那就隻能來武的了。”


    譚昭的下巴被人狠狠撅住,還沒等他閉上,一股苦澀的味道衝擊鼻腔裏,他幾乎沒有什麽反應的時間,喉間便湧起一股腥甜,他想要控製住,可他控製不住寄幾啊,血意上湧,噗地一口全吐在了這位公子的白衣上。


    這公子一看就是喜潔之人,下擺上沾染了血液讓他十分不適,可譚昭的臉色越來越差,再等片刻恐怕真要變成死人一個了。倘若那李家小子出來看到,怕是要追殺他到天涯海角,如此他也顧不得整潔,一股內力送入對方身體,卻是發現這小子身體內髒損耗極度嚴重,也不知是用了什麽藥物吊著生機,他剛才用的不過是會使人氣血翻湧的藥,並無任何毒素,卻不小心加速了這種虛耗程度,脾內受了刺激一下子就發作出來了。


    好生奇怪。


    他一邊用內力續著命,一邊思索如何控製下來,這天底下他王憐花想救的人還沒有救不回來的。


    譚昭一瞬間確實失去了意識,但很快他就醒轉過來,感受到對方渾厚的內力不斷衝刷著自己的經脈,看來不是真想置他於死地,隻是手段這麽偏激,絕對不是什麽溫和之人。


    這般想著,他十分熟練地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然後在對方神奇的眼神中一仰頭全部吞了下去,臉色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對方也迅速撤了內力。


    係統:臥槽好懸!宿主你差點就掛掉了!


    “你……我並非要你性命。”


    “所以現在,你能告訴我一些明白鬼該知道的事情了嗎?”


    **


    第二日,是個大朝會。按照本朝的規矩,京官七品以上都要出席,作為翰林院編修,譚昭剛好擦著七品的底線要去上朝。


    說實話,和上刑是沒多少區別的。


    大殿雖然建的氣勢恢宏,可林林總總文武大臣少說幾百號人,平日裏是擠得下的,但一到這種時候六七品官就隻能站在外麵,大冬天的淩晨五六點還要跪地拜萬歲,這當官的千年老寒腿估計都是這麽來的。


    天蒙蒙亮,譚昭剛隨著同僚跪拜完畢,外麵的人是聽不見裏麵人說話的,隻有看著裏麵的人站起來才能站起來,也有尊卑的意味在裏麵。


    今天也不知怎麽的,天特別冷,站了小半個時辰天都不見亮,裏麵也不知是個什麽情況,譚昭被個小太監推進去的時候,隻覺得渾身上下的細胞都活過來了。


    一直走了小一百米,譚昭才停下來跪拜口稱萬歲,很快便聽到成華帝叫他起來的聲音,隨後才是關於李尋歡的問詢。


    譚昭一一如實道來。


    “那譚卿以為朕該如何處置李探花之事?”


    譚昭立刻拱手:“臣以為當以律法辦之。”


    成華帝這會兒才看清這狀元長什麽樣,看著……也不比李家三郎差太多,當初他是為何要點他做狀元來著,算了算了不記得了:“既然如此,大理寺卿,依律法該如何判罰?”


    大理寺卿立刻出列道該罷官,流徙三千裏。


    適時,譚昭再次跪地,口稱:“請皇上恕罪,臣願以官位擔保,李尋歡絕非殺人偷竊之人,請陛下給臣七日時間,七日之後,定將真凶緝拿歸案。”


    “準了。”


    這也太好說話了一點,早知道就說一個月了。


    譚昭差點氣禿:“你小小年紀,羞愧二字怎麽寫都知道了!”


    小祖宗一臉驕傲:“那可是,隔壁賣炊餅的大娘抓著個小乞丐偷她炊餅,她抬起擀麵杖就質問他小小年紀羞愧不羞愧!”一邊說還一邊學人說話,可把譚昭樂壞了:“你倒是會活學活用!”


    “所以你不羞愧嗎?”還不依不饒了。


    譚昭本來在他麵前就沒什麽長輩的架子,隨後撩了撩眼皮,毫不在意說出來的話會教壞小孩子:“名聲能當幾個錢,能給你買糖葫蘆嗎?”


    小鬼靈精到底小,一時竟然覺得……二叔這話沒毛病啊。


    兩人說話的功夫,花滿樓提著食盒過來了,譚昭住的地方離小樓很近,就走個街拐個彎的路程,小祖宗一聞到味道,撒開丫就奔了上去開心地叫大哥哥,那嘴巴甜的……完全看不出是西門吹雪的兒子。


    花滿樓也早已熟悉西門睿的套路,但顯然知道並不等於不入坑,他十分愛憐地摸了摸西門睿毛茸茸的小腦袋就將手裏的食盒遞了過去,小家夥從小鍛煉身體,搖搖晃晃竟然也沒把食盒砸在地上。


    看著西門睿坐在自己的小桌子上開始吃,花滿樓才接過譚昭手上的茶,笑著開口:“真的要走?睿兒……”


    兩人已是老朋友了,譚昭說話也頗為隨意:“怎麽?舍不得這小破孩子了!也不知是誰昨天因為小樓的花被人踩了追了這孩子三裏地,今天就巴巴地上門來送吃的了!”


    花滿樓也很無奈啊,但睿兒還是個孩子:“這難道不是譚兄整日裏懶散度日,疏於管教的原因嗎?”


    天地良心,譚昭覺得自己已經事必躬親、人稱江湖五好二叔了,誰家二叔冒著老命危險養侄子的,可這話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我反省,檢討,所以決定帶他出去走走。”


    花滿樓無奈地笑了,不過他也明白這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不過現在春暖花開,出去走走也好。”


    “花兄這話的意思是?”


    “我爹催我回家成親。”


    ……果然大齡青年到了哪裏都會被父母催婚,譚昭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什麽都明白了。


    花滿樓:“……”


    江湖人嘛,一向是興頭來了說走就走,倘若以這個標準來評判,那麽譚昭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江湖人。所以第二日,譚昭就和花滿樓帶著西門睿離開了揚州城,一路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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