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寫什麽, 反正看到你就懂了~~  每三年的這個時候, 京城的酒肆茶樓就是最熱鬧的地方了,有的地方還會搜集參考考生的名錄及以往文章來評判考生考中的可能性,甚至膽子更大的設了盤頭。


    要說到了今朝, 寒門與世家子弟的機會相差並不算太大, 這下注難免看運氣, 運氣買中了還能去狀元樓給新任狀元郎敬杯水酒蹭蹭喜氣,運氣不好也無傷大雅。


    可這次不同, 那山西李家三郎少有才名,在此之前更是解元大老爺,那李家更是了不得,一門七進士, 李家大老爺和大郎更是三甲及第探花加身, 榮耀滿門。要知道這進士可不是什麽大白菜,三年一試隻取六十餘人, 能在這六十餘人中獨占鼇頭, 已經是那文曲星轉世了。


    隻不過坊間傳聞,李老爺和李大郎並非因才學問題而屈居第三, 而是因李家男兒多風流俊秀,探花雖位居第三, 約定俗成有些品貌需求,又因那幾屆貢生長相抱歉, 便點了兩人做探花。據說那李老爺臨死之前都在囑托兒子考個狀元, 也是天可憐見。


    所有人在知道這個消息後都覺得今年李家三郎定然摘得魁首, 成為新科的狀元郎。


    可這事兒吧,還得看皇帝。


    成化帝這人吧,他不喜歡隨大流。倘若有人非要他怎麽做,他就偏偏要逆著來。當然他也不是不欣賞李家三郎,相反他對李家人的基因很是羨慕,所以殿試當天便賜了李家一個“一門三探花”的佳話。


    先不說李家三郎感覺如何,這狀元郎卻是氣死了。


    寒窗苦讀多年,誰不想憑著自己的真才實幹取得成就,明明該是高興的事情,出門後老百姓都在討論這屆的狀元郎白撿了個大便宜,說他長得麵如豬鬆,聲大如雷不配探花之名,又說他才學不及榜眼探花,端的是浪得虛名!


    這聲音聽得多了,心裏難免不舒服,特別是狀元宴的時候,同科進士和官僚都在竊竊私語排擠他,說他名不副實,本來的朋友相繼疏遠他,這狀元郎回來心裏過不去,半夜就要服毒自殺。


    這藥都吞到胃裏要發作起來,譚昭就穿過來了。


    他輔一進入,胃裏便如同火燒一般。隨後還沒等他清醒三分,這疼痛便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粘稠的血液從鼻腔裏噴湧而出,譚昭扣著喉嚨不停地灌水,心裏大罵臥槽。


    係統:宿主你挺住啊,我給你翻商城的解毒藥!


    見血封喉的毒藥,發作快得嚇人,即便譚昭稀釋毒素又買了顆解毒藥,身體的傷害卻已經形成不可逆轉了。


    譚昭躺在地上,衣襟褲子上都是水漬,他有些狼狽地喘著氣,開始後悔上個世界為什麽要那麽作死。


    係統:宿主,大膽地往前走哇!喜歡這個世界不,按照你的要求,這身體絕對沒有奇奇怪怪的家庭關係!棒不棒,快為我點讚!


    [係統,我覺得我們有代溝。]


    係統:宿主,你這麽狗以後絕對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譚昭無話可說。


    係統也是操碎了心:你看這狀元郎和你的名字一樣,現在年紀還不過二十六,家裏隻有一個慈愛的老母,這關係難道還不簡單嗎?


    [簡單,能不簡單嗎?你給我找個狀元郎,是覺得我死得不夠快嗎?]


    就算他有記憶,那也是分分鍾被戳穿好不好,他雖然曆史學的不算好,但明清八股取士還是知道的,感覺這個世界很快就會玩完了:)。


    譚昭還欲再說,木門卻被人從外麵推開。他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便聽到啪嗒一聲,一老邁的老嫗奔過來推他:“哎喲我的兒啊,兒啊你醒醒!”


    ……不想醒,想死!


    **


    狀元宴後便是授官,新科進士多入翰林,大多授位庶吉士,隻三甲及第是翰林編修,正七品官位,即便譚昭心不甘情不願,但他也沒這個膽子罷官不做。


    一大早,便身著官服去翰林院報道。


    譚昭是寒門子弟,他爹考了一輩子的功名到死都是個秀才,死前鬱鬱而終告訴老妻一定要撫養兒子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這樣的實例並不少見,隻是譚昭苦讀成才真的實現了死去爹的願望而已。


    而且要說這具身體長得醜,也未免太過偏頗。隻是孤兒寡母家財有限,錢都用來讀書了,吃的自然就比不上了,人麵黃肌瘦,自然就稱不上好看了。而且若非人本身就是京城周邊人士,恐怕譚家連上京趕考的盤纏都拿不出來。


    遠遠地便看到了翰林衙門,譚昭整了整衣冠,抬步便要跨進去,隻他剛跨進一隻腳,旁邊便有男子朗而清潤的聲音響起:“在下李尋歡,這位兄台,同路可好?”


    譚昭抬頭看人,謔,當真是位風流倜儻的好男兒,就這通身的氣質,也難怪……皇帝見色起意要封他做探花郎了。


    譚昭記憶裏是見過李尋歡的,隻是寒門與世家子相交麵不同,離得最近也就是殿試的時候,這會兒人來打招呼……“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譚兄聰慧。”


    簡直順著梯子往上爬的典型代表,如果這裏不是翰林院,譚昭覺得站在他麵前的是個江湖俠客,陸小雞那一掛的。


    今天的翰林衙門有些熱鬧,間或還有不少人竊竊私語,似乎是要看狀元郎和探花郎的好戲,隻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說說笑笑地進來,言談間似乎……還蠻開心?!夭壽了,這今天的日頭怕不是從西邊爬上來的?


    直到兩人領了職位離開,後麵的話語聲才漸漸大了起來。


    上工第一天就是認識同僚熟悉工作,翰林院名字叫得響亮,幹的卻是雞毛蒜皮的事兒,不是修書就是替領導起草文件,譚昭……一件都不會辦。


    摸魚摸了一整天,出門可巧,又遇上俊秀的李家三郎。


    譚昭是不太想同李尋歡走在一起的,要不是這位氣死了原主,他也不會……想想都來氣,他身體還沒好,隻微微靠在牆上開口:“李兄,好巧!”


    李尋歡看著麵前身材瘦削的年輕人,雖有羨慕卻並無嫉妒,而且相處下來,這位譚兄實在深得他心:“不巧,在下想請譚兄喝酒。”


    說起喝酒,譚昭心裏有些落落,說好要請七童喝梅花釀的,卻沒想到他死得太快,也不知道那壇酒最後進了誰的肚子。這般想著,譚昭就開口回絕了他:“不了,在下身體不適不適合飲酒,還請李兄……”


    他話還沒說完,隻聽得有什麽東西破空而來,譚昭武功雖然不在了,耳目卻依然很是靈敏,他剛要往旁邊一滾,旁邊卻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再一轉頭,隻看到李尋歡提著他的衣領從半空中輕巧飄下。


    而方才他站的地方,一柄大刀深入牆體。


    臥槽,係統你出來!


    係統不說話,甚至心裏有些小開心。


    譚昭推了推提著他衣襟的手,竟然沒有推開,他終於不耐地開口:“李兄,你——”放開我!


    話真的又沒說完,他又被人拎了起來,那把大刀的主人已經將大刀從牆體裏拔出來,刀身凜凜,這是一把殺過人的刀。


    說實話,譚昭並沒有多麽害怕,愣是誰在西門吹雪的劍下逃遁過,都不會懼怕普通的江湖刀客,特別是這種……二流刀客。


    李尋歡終於放開了譚昭,他近前一步,步法瀟灑,隻輕輕一推掌,修長的手指劃過刀柄,那刀客麵目凶狠,卻是什麽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他憋屈地用力,卻隻獲得一個刀器落地的結局。


    “李尋歡,我說過一定會逼著你出飛刀的!”


    巡查隊終於姍姍來遲,這刀客被人捆了最後還是叫囂著喊話,隻這喊話的人一身官服容顏昭昭,看著譚昭的眼神還帶著如沐的春風:“抱歉,讓譚兄受驚了。”


    譚昭:……


    最後兩人還是去喝了酒,在臨江仙的包廂裏,一人喝酒,一人喝茶,相對而坐。


    這李家三郎真是個神奇的人啊,譚昭捧著茶開口:“我以為你該恨我才是。”


    李尋歡卻很是想得開:“不是你,也有旁人。”


    這話頗有深意啊,譚昭喝了口茶,又聽得人開口:“再說我爹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不過是市井之詞誇大罷了。”


    譚昭:……


    “倒是你,若非是我,譚兄必不會受這般多非議,該是我對不起譚兄才是。”他舉起酒杯:“這杯,敬譚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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