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寫什麽, 反正看到你就懂了~~  一會兒的功夫, 大理寺便來人了,因是牽扯到新科探花又是李家人, 所以來的還是大理寺少卿左明。左明長得身材高大, 據說武功放在江湖上都屬一流, 他見現場繁雜便直接喚手下清場, 譚昭就這麽被清出去了。


    到底事關朋友,譚昭臨走前多了個心眼,花了一小時讓係統把現場陳設都錄了下來。


    就怕這大理寺將之定性為江湖械鬥, 一個朝廷命官攪和進江湖裏,如果是一般時候沒什麽,可死人的話……這就很難辦了。


    譚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坐了多長時間,一個大理寺官差來請他,他跟著去,進門就看到了左明, 隨即拱手道:“下官拜見左少卿。”


    左明自然不是因為懷疑譚昭才傳喚的,而是因為:“譚大人,本官聽聞你與李尋歡交好, 可是真?”


    他說話不怒自威, 顯然這是一位深諳邢獄之道的官老爺。


    譚昭不卑不亢地開口:“是,下官是李編修是好友。”


    “那你可知你的好友李編修近日裏有什麽異常?特別是你倆經常一同進出藏書樓,他可有什麽異動?”


    ……昨天發現了一本武功秘笈算不算?譚昭搖了搖頭:“不曾。”


    “當真?”


    譚昭適時地表現下書生意氣:“左少卿, 下官雖份列末等, 卻並非你牢獄裏的犯人。再說李編修為人正直, 絕不會做出殺人越貨之事。”


    左明沒想到這傳聞中才學普通的狀元郎竟是這般模樣,他在此之前已經傳喚了不少人,各個說的義憤填膺不包庇同僚,唯有這人眼神清明說相信自己的朋友,倒是個人才。


    總比些蠅營狗苟的小人來得好。


    “那你覺得是誰殺的人?”


    這是問他?譚昭錯愕地抬頭,他所知道的消息太少,最後誠實地搖了搖頭:“下官不知。”


    然後說完就被請出來了,這位大理寺少卿辦事挺雷厲風行、鐵麵無私的,譚昭想了想,最好還是去見李尋歡一麵。


    這一麵,便是等了兩日。


    第三日的中午,譚昭拎著臨江仙的醉紅釀去見李尋歡。


    陰暗的牢房裏氣味迷人,一路走過這犯人臉上都神情木訥,拐了兩個彎才看到李尋歡的牢房,這獄卒便道:“譚大人,您快些說話,小的就先退下了。”


    李尋歡畢竟是李家人,這會兒也沒受多少苛待,雖然一身囚服,看著倒是挺精神,見到他也有些高興:“譚兄,你怎麽來了?”


    譚昭就將水酒遞過去,看著他接過才說話:“我要再不來,你豈不是要饞死在這牢裏了!”


    “知我者,譚兄也。”


    這到了冬日,牢裏是真的冷,譚昭身體不好裹著大襖沒接話,一起上班摸魚的小夥伴惹上了人命官司,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李兄,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李尋歡喝酒的手一頓,心裏暈起一股暖流,人生得一摯友,已是足矣。


    “沒事,我沒殺人,別人也冤枉不到我身上。”隻是這一遭下來,他怕是不好再在朝為官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譚昭才悄聲直說:“是不是與那本秘笈有關?”


    李尋歡微微驚愕,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譚昭聰明,否認並沒有太多的用處:“這本是江湖事,不瞞你說,那本刀劍秘笈名喚無敵寶鑒,它如其名乃是當世絕世武功秘笈,當年快活王正是得了此才成為了天下第一高手,據說當年此寶鑒在衡山出世,江湖豪俠無不趕往衡山,衡山之路的路旁隨處可見江湖人的屍首。”


    要不要這麽誇張?!


    “最後自然是快活王得了秘笈稱霸當時的武林,他死後秘笈下落不明,有人說是他坐下酒使貪墨了,也有人說隨著快活林一起煙消雲散,甚至還有人說是沈浪沈大俠得了秘笈這才出海。”說起這個,李尋歡臉上顯然有欣羨:“那日我見到秘笈便覺不對,吃麵的時候那倆江湖人,譚兄你還記得嗎?”


    譚昭點頭,他自然記得。


    “我與你分開後就回家換了身衣服,入了夜就等在翰林院門口,等到半夜就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我以為是那哥倆,卻沒想到……”


    這表情怎麽聽著有些難以啟齒:“沒想到怎樣?”


    “沒想到是個嬌俏的女郎,出現在那是我自然覺得不妥,可這女郎身形壯碩,我剛要躲便聽到掌風襲來,那人武功端的是高,我自問武功不低卻在他手下走不過幾招,情急之下我欲遁走,卻未料中了迷藥。”


    “等我再醒過來時,是被柳編修的尖叫聲吵醒的,我躺在血泊裏,左手還受了傷。”李尋歡抬起自己的左手,左手的小胳膊上果然有一道血疤。


    ……真是有夠離奇的。


    “告訴你是怕你瞎摻和,此事事關江湖,那死者更是西域人,我最多丟官,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譚昭從大理寺的監獄裏出來,便覺得有些奇怪,他讓係統將拍攝的凶案現場全景圖放出來,他一邊走一邊看,書叢雜亂,還有些血跡飛濺到古書上,這謄抄修書又造成了……對!謄抄!他記得案幾上曾經有他謄抄的筆記,那是他抄錄的曆年來的祭奠辭藻。


    “小郎君,在想什麽呢?”


    譚昭猛地一激靈,正對上一雙欲語還休的水眸。


    “然後,你想怎麽做?”


    西門吹雪一楞,這個問題陸小鳳在來時也問過他,他沒有回答,而現在……他握緊手中的劍,給出了他的答案:“我來帶他走。”


    典型的劍神式回答,譚昭並不例外:“然後呢?你要負起做父親的責任嗎?”


    西門吹雪看他,男子的臉上是絕無僅有的認真,眼神裏透露出一種他從未涉及過的東西,他覺得他需要給一個真誠的答案,但他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承諾。


    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劍,便再也握不住其他東西了。


    譚昭輕嗤一聲,嘲諷之意沒有絲毫的掩飾,他就是明明確確地告訴西門吹雪他瞧不起他的劍道,哪怕他厲害到無人能敵,可連自己基本的責任都做不到,又憑何做一個父親:“你與玉羅刹當真是父子,父無情,子無情,可你早知道如此,又何必將睿兒生下來?養而不教,不如不養!”


    偷聽的陸小鳳一把捂住了小祖宗的口,心道譚兄真是什麽都敢講!江湖上任何一個人這麽說,此刻恐怕都身首異處了,也就譚兄身份特殊,我去西門你冷靜啊,劍不要出鞘啊!


    “三年前你如此,三年後你抑是如此,你自己問問你的劍,這三年它可曾有多任何的進步!”譚昭也是被這對父子逼得夠夠的了:“不要說什麽你的劍道已到達了頂峰,學無止境,你的劍是快了,是鋒利了,但它……”


    陸小鳳隻聽得夜風送來最後三個字:“到頭了!”


    我去!譚昭你瘋了!可你就是瘋也等離開西域再說啊,惹惱了西門,咱們帶著小祖宗肯定出不去羅刹教的勢力範圍啊!


    “你!”


    西門吹雪一瞬間握緊了手中的劍,沉重,冰涼,已經如同他的手一般長在他身上。在這之前,他從武當回莊便閉關四月,出關後……毫無寸進。


    他想反駁,可事實遠比言語來得真切。


    陸小鳳已經閉著眼睛坐等一場刀光血影了,可他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最後隻等來西門吹雪的一句話:“譚昭,你該學劍的。”


    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可惜。


    譚昭卻覺得一點兒都不可惜,於他而言他學劍、學刀、學鞭子都無所謂,倘若學劍會讓人變成這樣,那麽這劍便不學也罷:“是嗎?我覺得我沒什麽學劍的天賦。”


    “那你覺得,我該如何?”


    “這個你最該問的,難道不應該是你自己嗎?”


    西門吹雪聽了不置可否,他當然時刻自省,也日日鍛煉劍心,他學劍之誠江湖找不出第二人:“倘若問無所答呢?”


    譚昭就開了個口:“那就入世,放下你的劍,問一人不得,那便問千人萬人。”


    陸小鳳倒抽一口冷氣,他低頭去看小祖宗,卻不知何時西門睿已經睡著了,歪在他的手掌裏,他生怕凍著孩子,將身上的鬥篷解下來蓋上去,隨後……便暴露了他的位置,或者說是那邊的兩人終於不想再讓他聽下去。


    陸小鳳抱著孩子尷尬地笑了笑,隨後轉身消失在夜色裏。


    少了人聽壁腳,兩人也隨性了許多,譚昭甚至坐在了沙丘上,這漫天的黑夜與黃沙能將人的絕望都挖掘出來,卻也美得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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