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寫什麽, 反正看到你就懂了~~


    玉羅刹顯然也已經發現了譚昭的把戲,但他並不驚慌, 甚至還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掌的鮮血,如此才走到譚昭麵前:“小朋友,你知道本座最不喜歡不聽話的人了。”


    譚昭一動不動。


    他死死盯著係統界麵溶解劑的發揮時間, 第一次無比希望時間變得快一點,再快一點!可是時間是最殘忍的東西,你想它快的時候,它反而慢得恍若度日如年一般。


    譚昭是個花時間大手大腳的人,係統商城裏隻要他看中且價格可以,他都會買來或者租來把玩一番。他也是無意間翻到商城竟然還有內力溶解劑這種東西,價格不算太高,使用條件卻很苛刻。


    它必須借由一人的身體發散出來,甚至在使用前必須塗抹在皮膚上,等到溶解劑發散後, 首先作用的就是使用者自己,再才是直徑十米內的生物。換句話說,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想要害人就得賠上自己。


    但好處就是一旦溶解, 它可以發揮長達三十分鍾的溶解作用, 且被作用者終身都無法再積蓄內力。換句話說,和廢人內力沒有任何的區別。


    “你這藥倒是有些意思, 不過幾個回合竟然耗損了本座三成的內力。”


    玉羅刹將譚昭隨手拎起來, 像是拎什麽貓貓狗狗一般, 鮮血順著臉頰淌下來,這種感覺並不好受,譚昭覺得自己沒救了,都這種時候了他還在想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


    “自然……是好……東西。”


    玉羅刹竟然開始有些欣賞譚昭了,明明這麽弱,卻為了別人的孩子選擇一條死路。就像譚昭自己說的那樣,選擇活是人的本能,但為了別人堅定地選擇死,還死在他手裏,他輕輕鬆手,譚昭呼痛落在沙地上:“你當真想死?”


    “當然……不……想。”譚昭受了重傷,內力也所剩無幾,他喘著粗氣,一點點開口:“可我……倘若百般順從別人的意思,那……我活著……也是個死物。”


    玉羅刹是個喜歡得寸進尺的人,他喜歡將感興趣的人玩弄在鼓掌之間,曾經的銀鉤賭坊事件他在背後操縱一切,陸小鳳名氣吹得大也有幾分聰明勁,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玉羅刹便覺得無趣了,自然也不會再去找陸小鳳的麻煩。


    而譚昭不同,這是他養大的孩子,卻偏偏出了意外,人驟然間大變,變得愈發有趣了,也變得膽大到與他做交易,他幾乎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對方的底線,然後……終於觸線。


    這真是太棒了!他絲毫沒有欺負年輕人的罪惡感,甚至有些想看看這個青年能夠做出什麽事來。所以三年後,他將羅刹牌給人,將整個西域推在了棋盤之上。


    他施施然地給了顆糖,又在對方進教時贈與一地鮮血,一推一放,終於激怒了青年。玉羅刹甚至隱在暗處看著譚昭哄著三歲小孩將教內的權利悉數稀釋,將教內有能之人的翅膀還給他們,他幾乎毫不懷疑幾年之後,西域再無羅刹教。


    哇喔,他忍不住歎息,心裏卻有些遺憾,他想說你隻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青年給出了他的答案,他將西門吹雪叫了過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神挑了羅刹教的總壇,直指羅刹教擄走他的孩兒,這戲唱的好啊,此後江湖上定會流傳起萬梅山莊與羅刹教不共戴天的傳聞,即便之後有人說西域的玉羅刹與萬梅山莊有關係,也沒有人會相信。


    因為相比捕風捉影的傳聞,所有人肯定更願意相信西門吹雪手中的劍。西門吹雪心誠之事無人不知,一個劍客心不誠便是對劍不誠,所有人都會覺得西門吹雪這般誠的人絕對不會說謊,因為一個劍客絕對不會辱沒他手中的劍。


    玉羅刹幾乎都想為他拍掌交好了,再加上如今這出,他幾乎是遺憾地開口:“寶兒,你來得太遲了。”


    聞言,譚昭瞳孔微縮,他明白這是玉羅刹要下殺手了。可不知為何他竟然有些怕死了,大概是人到了將死之時都會對自己活過的時間有一個回顧,回顧過後譚昭就覺得……他可能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望著倒計時的時間還有五分多鍾,他幾乎毫不猶豫地衝進了係統商城。


    係統:宿主快買護甲!對就那個……


    “玉教主,掌下留人!”


    恍惚間,譚昭仿佛聽到了陸小鳳的聲音,聲音帶著極致的驚恐。他方按下付款的虛擬鍵,便又聽到了聲音,這回他完全確認是陸小鳳來了。


    臥槽這個時候!你來送內力嗎!他現在就是個人形自走廢武功的神器啊!


    譚昭氣得又嘔出一口血,他眯著眼,遙遙竟然看到兩個身影飛快而來,下一刻他毫不遲疑地點進租賃商城,幾乎是一氣嗬成付下七天時間將趕來的朋友送上了天。


    陸小鳳還因朋友重傷而心驚,下一刻沙漠裏便突然拔地而起一個巨大……熱氣球?他隻覺得眼前一晃,他拉著花滿樓就直接翻滾進了一個籃子裏。


    隻等他再次站起來,熟悉的失重感將他整個人包圍。


    他隻聽到花滿樓驚慌的聲音:“陸小鳳,發生了什麽!”


    **


    江南煙雨幾多愁,愁入酒鄉人不知。


    入冬後,來小樓討熱茶喝的人就愈發多了起來,滾燙的茶水入喉,總給寒涼的心一些溫暖的慰藉。


    花滿樓站在小樓的二樓,冬日裏的花草並不多,自然比不得春夏的繁花似錦,這會兒他正在給一株藥草澆水。喜寒喜濕的藥草本就不多,他澆完後將水壺放下,還沒等他轉身回屋,就聽到咳咳咳的聲音從三樓傳來。


    他眉間一皺,黝黑無光的眼睛轉頭就幽幽地瞪人,譚昭即便知道對方看不見,可他還是如很多次一般很慫地縮在了棉襖裏。


    是的,會作死的小狗子譚昭並沒有死。


    不過雖說大難不死,身體卻差得要死。不說再也不能修煉,就是各種沉珂並發症堆積在身上也讓他活得格外艱難。


    “七童,真的,我要是一直再這麽躺下去,就真的要出大事了。”反抗的聲音有點弱,聽著就中氣不足。


    花滿樓也很無奈,當初他和陸小鳳趕到沙漠去救人卻莫名被人放上天,他倆心焦地等了半個時辰才被古怪的東西放了下來。


    他看不見隻能循著血腥味過去,陸小鳳卻比他速度快。


    一個內力全失,一個經脈盡斷隻差小半條命,花滿樓幾乎難以想象當時的譚昭是如何活下來的。


    可讓他問,他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譚昭看到滿臉認真的花滿樓也很無奈,他猛地咳了一通,終於挑起了一個話頭:“七童,我有些想喝自己釀的梅花酒了。”


    “你這身體還釀酒,想想就好了。”


    ……果然七童這些年變得愈發冷酷無情了,譚昭又被係統罵了句該,他覺得……人生真的太艱難了。


    兩人捧著茶坐在暖爐邊,興許是暖意熏人,花滿樓終於問出了口:“譚昭,你真的不去見見睿兒嗎?”


    譚昭捧著茶喝了一口,這參茶的味道真的太差了:“我還以為你不會問了。”


    “我難道不問,你就沒想過嗎?”


    “我當然想過,但我是個很慫的人,這家子惹不起惹不起!”而且小孩子忘性快,不見比見好。


    說的輕巧,花滿樓卻微微皺了眉:“譚昭,我以前是不是說過你和陸小鳳很相似?”聽到譚昭點頭,他繼續開口:“可現在,我覺得你與他一點兒都不像了。”


    “陸小鳳可比你沒心沒肺多了。”


    譚昭一楞,又低聲咳了一通,他如今身體大不如前,活著也是熬時間,可好友相邀他也無法推辭便在這小樓裏住了下來。


    算算時間,他恐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人都要為自己的衝動和作死付出代價,譚昭覺得自己已經深刻在踐行這句話了。


    “譚昭,我們是朋友,對嗎?”


    譚昭不解地點頭:“我們當然是朋友,而且還是好朋友。”


    花滿樓:“可你並沒有拿我和陸小鳳當朋友,否則你有危難的時候,你該選擇求救而非是獨自承受。陸小鳳就不會,他是個很好的朋友,而你不是。”


    譚昭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卻都沒有什麽說服力。


    “我以為,我們該是好朋友的。”花滿樓是個很溫和的人,少有說這般嚴厲語句的時候:“可我覺得,我們還不是。”


    所以說,千萬別把任務世界的人都當傻子。玉羅刹能發現的事情,沒道理朝夕相處的朋友不會發覺:“七童,做人有時候別這麽敏感。”


    “我有時候也希望如此。”


    手中的茶已經涼了,譚昭將杯子放在暖爐邊,輕輕開口:“七童,有興趣聽一個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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