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 一來它與李閥的勢力接壤,二來則是如今雍州以北的主人梁師都……他叛變了。


    他先是殺了郡丞, 後又與西突厥合作,引外族進中原,此時正是關外民族缺衣短糧的時候, 西突厥自然一口應允。可外族人, 哪裏是那般好相與的, 梁師都此舉, 無異於與虎謀皮。


    寇仲想了想, 覺得這主意真是一點兒也不靠譜:“那梁師都我也聽過, 他好像自稱什麽大丞相,殺了幾個隋軍將領,聽說好像要稱帝的樣子。”


    稱帝能說得這般輕飄飄, 也是這個年代所獨有的特色的。也就前段時間, 李閥李淵擁了個隋皇室的小兒學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 後又有不少人效仿,隋煬帝一死,整個中原都動亂起來了。


    譚昭敲了敲桌子, 道:“沒錯,柿子挑軟的捏,還要為師教你?”


    = =寇仲實在無力吐槽:“師父你確定這是軟柿子!”硬得都要成鐵丸了都,他師父怕不是對柿子有什麽偏見。


    見小徒弟懷疑的眼神, 譚昭就忍不住伸手敲徒弟的腦袋:“那你倒是挑個比他軟的柿子出來啊!”


    還、還真沒有, 即便有那也在極南之地, 風土不熟悉不說,就是得了也極難做大:“可那也太冷了,將士們如何受得住啊!”


    “辦法……自然不是沒有,就端看你的態度了。”


    師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看著就……胸有成竹,兩徒弟胸口跟揣了兩隻兔子一樣,大概等了兩個呼吸的時間,寇仲蹭地一下站起來:“陵少,出來!”


    ……徐子陵一臉訕訕地出來,兩隻眼睛裏卻寫滿了你怎麽知道的這個問題,明明他已經用了師父傳授的“隱身法”了呀。


    “你我還不知道嗎,你就是放個屁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麽!”


    “喂喂喂,仲少你注意點行不行,師父還在呢!”


    “……”沒關係,你們繼續,為師知道你們關係好:)。


    最後的最後,師徒三人就十分草率地決定去北方跟別人搶地盤了,寇仲確實舍不得梁都,怎麽說呢,他是個雛鳥情節比較重的人,但他轉念一想,梁都又不會跑,大不了以後發達了再搶回來便是。


    一想通,他整個人就高昂起來了。虛行之再見到主公時,就發現主公一掃之前的頹唐,像是……有了什麽解決之策。


    “少帥是有了奇策?”


    誰知道自家少帥舔著個臉就搖頭:“沒有啊!”


    “……”沒有你還樂開了花,怕不是傻了?


    “但是我準備搬家了,開心嗎?”


    虛行之懵逼了,他張了張口,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主公這話……何意?”


    寇仲就扇了扇風,一副梁都真是太熱的樣子開口:“梁都燥熱,不利於將士們靜下心來練兵,我和陵少預備帶他們去北方修整一下,也好加強我少帥軍的力量。”


    “……”不知道現在離開梁都,還來不來得及?真是可憐,好端端的少帥,眼睜睜就被柴紹給逼傻了,這何必呢,都手下敗將了,還這麽……罪過罪過。


    寇仲還不知道手下如何腹誹他,這會兒還在喋喋不休:“你趕緊的,將所有的東西整裝好,帶上有用的東西,用不上的就分發給梁都的百姓,喂,你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問題可大的!


    “主公,你這般做,讓將士們如何想啊!此舉恐動搖軍心啊!”


    “此事,本帥自有妙法。”


    虛行之此人,論說能力還是有的,但要說大魄力和大才幹,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譚昭是當過皇帝的人,十分明白手下人能幹的重要性。就說人李二公子,不說他的玄甲軍如何,他自己就有一套智謀班子,魏征自不必說,當年他能夠玄武門……不不不不等等,這會兒“房謀杜斷”是不是都沒找到伯樂呢?魏征……魏征在哪兒來著?


    如果他挖牆腳,會不會不太好啊?譚昭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好像……也不痛的樣子耶~


    係統:可是我好痛哦~


    [那就更棒了,決定了,去挖牆腳!]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小徒弟這班底著實是太單薄了一些,全是草根庶族出身,行軍打仗倒不難,但你平時的公文、撰寫檄文、出謀劃策呢?不說王佐之才,你就一個光杆軍師,虛行之還沒禿頭也是奇跡了。


    係統:那你就自己上啊,躲在小徒弟背後幹什麽!


    [……那不是得罪的人太多了嘛,我要露頭,那場麵就好看了~你想看嗎?]


    係統:你竟然還有這種自知之明,太難得了。


    [來來來,幫我找找那三個智多星在哪?]


    係統:我,係統,打錢!


    [……]上輩子欠了你的!


    找人這種事情無異於大海撈針,就是係統都要運作一會兒,譚昭正準備小憩一會兒,係統的提示音竟然突然就響了起來。


    係統:宿主,魏征此時正在少帥軍中擔任主簿,他原投奔瓦崗卻不受李密重用,此時正想著離開,宿主若要挽留,請盡快進行。


    ……所以說李密你不失敗誰失敗!


    寇仲是個做下決定就說幹就幹的,很快少帥軍就動作起來,該拿的東西都拿好,並且他還按照師父的建議給將士們製定了行軍負重,力求做到行且練兵。


    而少帥軍這樣的動作,其他的勢力不可能沒收到探子來報。臨近的王世充顧不上小小的兩萬隊伍,隔壁的李閥卻有人一直關注著這股小小的勢力。


    李二公子當天收到消息,心裏又莫名有些墜墜,父親已經決定開春就舉兵西進,此時少帥軍這番動向,難道是要殊死一搏?如果是寇仲倒有可能,但如果是了玄呢?他想不出來,但他很快就知道了玄的打算了。


    “寇仲?寇仲!”無怪於李二公子這般驚訝,實在是寇仲太大膽了,此時敢單槍匹馬來李閥,他就不怕有來無回嗎!


    寇仲表示是不在怕的,他師父給了他保命的大寶貝,有那東西他要是還死,那也隻能怪他學藝不精了,再說臨走前小可愛阿曜還送了他一點兒邪帝舍利的功力,現在他簡直能隔山打牛了。


    “二公子,別來無恙。”


    “你此來作何?”


    寇仲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來送過路文書,順便有筆買賣,要同你的父親談一談。”


    李世民目露疑問,但對方大大方方地來,他也不好強行動手,便帶著人進去了。


    進去之後,他才算清楚寇仲的來意。


    乍聽荒唐,細聽卻……李世民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有沒有心動,反正他是有些心動的。突厥不好對付,若對方當真願意以過路之便簽下十年不會主動與李閥動手的合約,那麽也不是不可行。


    左右,寇仲失敗了也於他們李閥無礙,但若是寇仲成功了,那也可以免除十年內的後方之憂。說到底,還是少帥軍的底蘊太弱,即便知道他可能會做大,也覺得大不到哪裏去。


    果然權衡完利弊,李淵並沒有一口拒絕,甚至隱隱有答應的樣子。但政事就是這樣,不可能一下子就敲定的,寇仲在太原和人扯皮的時候,徐子陵也出發去長安“挖牆腳”了。


    而至於挖的誰,無所謂就是後世的“房謀杜斷”其中一人了。


    兩大帥皆不在,譚昭這個躲清閑的就再也躲不過去了,當然他也沒想再躲,就在某個深秋的黃昏後,他終於“偶遇”了“可以正衣冠”的魏征。


    怎麽說呢,譚昭大概有點理解李密為什麽不想用魏征了,因為魏征……實在是態度倨傲都寫在臉上了。不僅寫在臉上,連五官都在訴說著“我好有才我主公要比我更有才你們要是不用我就是你們的損失但我不會說……”這樣子。


    人是長得好,卻生了一張典型的嘲諷臉,難怪李世民將人比作鏡子了。


    而與魏征的嘲諷臉相比,譚昭這幅身體就生了一張誰看誰親切的臉,魏征本來正計劃著離開梁都去李閥,猛一抬頭就看到一張自己做夢都想要的臉,竟脫口而出:“兄台瞧著眼熟,我們是否見過?”


    ……那可能是幾百年後咱在淩煙閣神交過吧。


    譚昭摸了摸自己的臉,開口:“那可能是在下生了一張大眾臉吧。”


    魏征:……你不要給我啊!我——做夢都想要一張大眾臉!


    “不過相逢即是緣,在下了玄,不知先生尊姓大名?”譚昭落落大方,魏征卻陡然變了眼神,他假做無意地探查了一番,這才拱手:“卑職魏征,拜見軍師。”


    “你是少帥軍的人?”


    魏征既然主動點破,那麽譚昭自然順著對方的話講下去,聽對方口稱是,他便笑著開口:“聽先生的語氣,似是不願?”


    “……”並沒有這個意思的魏征第無數次怨憤自己的臉。


    “先生可是覺得北上一事,太過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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