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周珂的腦子裏又鑽進些奇怪的東西。


    決定直接略過這個話題, 反正她對這兩個名字都非常不感興趣。


    清若笑得甜美可人, 在暖色的燈光和火鍋的熱氣中, 眉眼煙韻中像是含著江南六月的雨景一樣綿延又遙遠,看不真切隻確信十分好看。


    放下碗筷, 雙手端起了飲料杯朝周珂做舉杯, “來來來, 幹了這杯。”


    周珂一瞬間忘了自己腦子裏繞著的線團, 放下碗筷也有模有樣的舉杯,兩個人的杯子湊到火鍋上方, 周珂嘴角含笑,“這敬酒也總得有個說法吧, 總不能叫我幹喝吧?”


    清若挑了眼杯子裏黑黝黝的可樂,得, 敬酒就敬酒, 敬酒還不好說嗎。


    往周珂的杯子上一碰, “好呀, 那這杯敬周大校……唔……”清若腦子裏一轉, 早生貴子?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想著想著就笑,結果敬酒的話一句話沒說出來,自己杯子一收仰頭很是豪爽的喝下去一大口可樂。


    這名字真沒取錯, 真的挺可樂。


    周珂壓不住笑, 沒辦法, 看她像個傻子。自己也跟著舉杯喝了一大口。


    吃了牛肉, 而且兩個人都偏重口味, 調料裏放了不少辣椒,這會一大口涼涼的可樂進去,兩個人都看著對方,鼓著臉,很舒服的把可樂咽了。


    周珂笑得眉眼舒展,就連周身都是愉悅舒服的氣息,晃晃手裏的杯子,“寶貝,這喝都喝了,怎麽敬酒的話還沒出來。”


    清若舉著杯子湊過來和他的杯子又碰了一下,笑得像是偷腥的貓兒,“那就祝你旗開得勝唄。”


    周珂手肘撐在桌子上,目光溫情又專注的看她,嗓音壓低,“還有呢?”


    清若偏頭,目光端的是清潤幹淨的透亮,“唔,容顏永駐?長生不老?福星高照?喜歡哪個?”


    知道她故意調皮,周珂惱不起來,別說惱,他滿心滿眼塞著她古靈精鬼的模樣,手指尖癢得有小蟲在一點一點的啃,想捏捏她的臉。


    方才還在想著閨女,這會周珂卻突然有了種‘看女兒’的心態。


    怎麽看怎麽寶貝。


    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天能看著一個人就覺得滿心溫柔,滿滿漲漲的又甜又黏。


    周珂端著杯子去輕輕碰了碰她的飲料杯,“那我祝你,往後一直順心。”


    周珂說完就舉杯喝完了杯子裏的可樂,可樂是真可樂,也是真的辣,滑進嗓子眼周珂覺得比幾十年的老酒還辣,心尖寶貝蛋就這麽一路順著可樂滑進他的身體裏,突然覺得肩上有了沉重的責任,更是有了堅硬不可摧的鎧甲。


    清若也舉杯喝完了杯子裏的可樂,直接端著自己的碗筷就跑過來他旁邊坐下,滿口火鍋味湊過來就親周珂。


    周珂也沒躲,唇直直迎上去,他眉目間都是認真的柔情,而清若的笑意便是愉悅和魅惑多一點。


    兩個人的唇一碰即離,她挑開眼角,挑開眼眸裏瑩瑩的光潤和魅色,“往後是不是能一直順心,得看你吧?”


    周珂側著頭,認真聽她說話,今晚的可樂,比酒還濃,他覺得自己這會醉得厲害,醉得心肝脾肺胃軟在身體裏軟成一灘水。


    清若半側著身子,挽著他的手,“你多愛我一點,別氣我,那我就順心一點,你要是不愛我,整天氣我,我哪來的順心。對不對?”


    周珂覺得自己腦袋沉得厲害,迷迷糊糊還記得她今早還在她宿舍裏和他說,人開不開心隻能靠自己吧,怎麽二十四小時還沒過去,隻是換到了隔壁,她就完全變了一套說辭,而且說得那麽認真。


    可是他信呀,周珂覺得她軟綿綿又一音三轉的話語透過耳廓旋進他的五髒六腑,把那些個沒骨氣軟成一灘水的五髒六腑又給重新扶了起來,隻是以後姓周珂的周還是姓周清若的周他就不得而知了。


    後來清若就坐在他旁邊,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吃,清若吃撐了,周珂也吃撐了。


    清若關了火,靠著周珂懶洋洋的揉了揉肚子,“周珂,我好撐。”


    周珂呼了口氣,“下去走走?”


    清若嗯了一聲,原本懶洋洋的模樣又瞬間精神起來,直起身子轉頭看著他,“以後不看著你吃飯了,容易撐。”


    周珂挑挑眉,捏著她的臉湊過去咬她,“自己貪吃還怪上我了?”


    清若哼了一聲,理直氣壯看著他,“沒聽過秀色可餐之句話嗎?看著你就一直想吃,不知道嗎?!”


    “嘶。”周珂倒吸一口涼氣,看著她璀璨的眉眼覺得頭昏腦漲,徹底要完。


    清若站起來收拾碗,周珂也跟著起來。


    拉著她的手在大大的掌心裏輕輕捏了捏,“我收拾吧,你歇一會。”


    清若搖搖頭,“剛吃飽,要動一動,不然好難受。”


    周珂皺眉看著她的肚子,伸手去摸了摸,“難受我們去醫務室看看?”


    清若笑著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肩膀,“哪有吃撐去醫務室的?”


    周珂還是擰著眉,“唔,我去醫務室給你拿消食片。”


    清若拉住他的手,“沒事,一會下去走走就好了。”


    周珂搶著要洗碗,讓她坐著,高大的身形在洗碗台邊笨手笨腳的顯得格格不入。


    清若踮腳親了他一下,“你去坐著等我,乖。”


    周珂成功被安撫,還是和她說,“我可以學呀,以後你做飯我洗碗。”


    清若拿開他手上的洗碗布,一邊放著水一邊轉回頭眉目含笑,“那你學做飯吧,我洗碗。”


    周珂有些不解,偏了下頭,“嗯?”


    清若就笑,笑著又踮腳來親他的臉,周珂已經很習慣,很自然的彎腰湊過去,臉上還是疑惑。


    清若嘖了一聲,腦海裏出現周珂彎著腰低著頭在洗碗台邊洗碗的模樣,嚇得她猛的搖了搖頭,“不行不行,你快過去。”


    周珂攤手,“我保證,我不會把碗摔壞。”


    清若瞪眼,“那我舍不得呀。”


    周珂,“啊?”


    清若抿了抿唇,認真的看著他,“不要你洗碗,我舍不得。”


    周珂有些懵的腦子反應了一下,清若已經關了水轉回身在洗碗了。


    周珂原本因為她可愛的話想笑的,這會看著她稍微彎著腰洗碗的動作又覺得笑不出來。


    輕輕歎了口氣,在她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頭蹭了蹭沒說話。


    清若洗完碗收拾完,洗了手,周珂從桌子上抽了紙遞給她。


    清若擦擦水笑嘻嘻的蹦過來他身邊,“周珂,我們下去走走,我好撐。”


    周珂挑眉伸手來摸她的肚子,“還在特別撐?”


    清若搖搖頭,“也不是特別撐,就是不舒服。”


    周珂眉眼溫和,點點頭,牽著她的手往外走,“那下去走一會消消食。”


    周珂牽著她繞著軍區的外圍開始走,剛走了三分之一小家夥就不走了,兩隻手掛著他的脖頸,“周珂,寶寶走不動了。”


    周珂側頭睨她,“剛剛不是寶寶說要下來走走的嗎?”


    清若看天,“反正寶寶現在就是走不動了。”


    周珂嘖了一聲,我還治不了你了,誰給慣的這毛病。


    於是周珂深吸一口氣,然後半蹲下身,“上來。”


    清若在他後麵噗笑,看著他稍微撅起的屁股,想都沒想手就捏了上去,捏了兩下,“唔,很有彈性,手感不錯。”


    周珂被她掐得一個激靈猛的站起來,轉頭怒瞪她。


    清若笑得燦爛又放肆,還舉著手指湊過來他麵前,兩個手指在空氣中做捏的動作演示給他看,“真的,手感可好了,不信你自己捏捏看。”


    周珂沉著聲咬牙切齒的叫她,“周、清、若。”伸出手一把捏住她湊到麵前的手指。


    清若的手指被他握住還在他掌心裏做捏的動作,臉跟著湊過來,“真的,超級好捏,不騙你。”


    周珂滿手心都是她手指動作撩起的癢意,偏偏這人還一臉真誠的看著他。


    周珂咬牙,而後又凶又重的去含住她的唇,放開她的手,改為大掌拍的拍在她屁股上,“你給我老實點。”


    晚上清若在宿舍裏看書,周珂去格鬥室裏守著訓練,還有順帶指點指點那天在林子裏被周珂點名的小陽。


    周珂回來的時候手裏抱著一個箱子。


    單手抬著箱子,敲了敲門,“清若。”


    “嗯。”清若轉頭應聲,周珂就自己開門進來,清若看見他手上的箱子,“什麽東西?”


    周珂走到沙發邊站著,低頭挑眉看她,“親親我就告訴你。”


    清若被勾起好奇心,放在手裏的書站起來,隔著伸手去抱他,一點一點去啄他的唇,“周哥哥~”


    周珂單手摟著她的腰,一邊親她一邊手臂一個用力直接把人抱起來。


    清若一點都不慌,就乖乖摟著他的脖頸,周珂直接給她抱著坐到了沙發邦上。


    周珂壓著她的唇含笑,“不怕哦?”


    清若搖搖頭,聲音被他吞進去顯得模糊不清,“是你我就不怕。”


    周珂放開她的唇還在滿是溫柔的笑意,把手裏的箱子放在她腿上,“猜猜是什麽?”


    清若低頭看密封著的箱子,挺大的,但是放在她腿上不是很重。


    突然抬頭眉目璀璨韻滿星河,“麵膜!”


    嘖,周珂覺得自己餓得心慌眼花,伸手去摸摸她的頭,聲音低低的卻一點不著急,全是溫和的愛意,“嗯。”


    清若伸手拉著他的大掌晃了晃,“周哥哥,打開。”


    周珂彎腰低頭親她的頭發頂,手去摸腰間別著的軍工刀,而後給她劃開了箱子上貼著的密封膠帶。


    箱子裏整整齊齊碼著麵膜,還有從水到乳液,從精華到早晚霜。


    清若手伸進箱子翻著看了看,都是她習慣用的那幾個牌子。


    清若抬頭看周珂,挑著眉眼,“周哥哥你這麽愛我哦~”


    周珂低頭湊近她嗯了一聲,尾音旋高,“不愛你愛誰。”


    清若卻不領情,哼了一聲,冷了眉眼,“你說,你是不是嫌棄我黑?!啊?所以著急火燎的給我送這麽多麵膜和保養的。”


    周珂內心有點嘩了狗,所以說女人難伺候,心尖寶貝蛋的女人更難伺候。


    不過,周珂嚴肅著臉,冷靜的點了點頭,“是挺黑的。”


    他想著,她該是黑臉了來打他或者咬他,那他就可以繼續哄說,‘不過不是嫌棄,是心疼’。


    結果周姑娘並不按套路出牌,周姑娘突然笑嘻嘻的拉著他的手,“所以你以後得好好愛我,好好對我我才能白回去就不黑了。知道了不~”


    周珂在想,這人怎麽老是不按套路出牌,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周珂半蹲著,剛好和她坐在沙發邦上視線持平,把她腿上的箱子拿開放在一邊,雙手撐在腿上目光認真的看著她,“可是現在我也很愛你呀。”


    清若滿臉笑意,伸手來捏他的臉,“整天愛不愛的,酸不酸啊你。”


    周珂點頭,“酸。”湊近她,吻住她的唇,“所以,給我喂點糖。”


    回四九城之前,周珂又那驗孕棒給清若驗了一次。


    周珂坐在沙發上,目光緊緊盯著衛生間的門。


    清若一開門,周珂的眼睛瞬間亮了幾個度,站起來朝她走,“閨女來了沒?”


    清若攤手,把手上的驗孕棒遞過去,“你閨女還沒來。”


    周珂臉上的表情僵住,接過驗孕棒仔仔細細的確認,而後不敢置信,抬手拍腦門,“完蛋,我爹得錘死我。”


    清若理都不想理他,最後確認了一下還有沒有東西沒收拾,“走不走?”


    周珂生無可戀的把驗孕棒隨手放進衣服口袋裏,拿了手邊她的背包,“走吧。”


    蔣城星和劉洲河已經在下麵等著。


    兩人上了車後座,蔣誠星回頭賊兮兮的挑眉,“秦四爺估計會來機場攔人,四九城那邊遞過來的消息,劉家估計也會插一腳。”


    周珂挑挑眉,不屑的噗了一聲,伸手想去口袋摸煙,想起身邊的管家婆,算了,伸手去牽了她的手。


    偏偏蔣城星這不要臉的,還在前麵拿了煙出來,問周珂,“老大,抽不?”


    周珂黑臉,“不要。”


    蔣城星笑,剛準備自己拿一支出來,清若慢悠悠的開口,“別勾引他。”


    蔣城星無奈的看著清若,“大嫂,老大戒煙我和洲河也要遭殃嗎。”


    清若淡定的點點頭,“我先替你們未來媳婦兒省點事。”


    周珂摟著清若,看著蔣城星笑得小人得誌。


    在飛機上清若才想起來問周珂,“你和劉家怎麽回事?”


    周珂倒是有些詫異,“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


    周珂嘖了一聲,“知道為什麽我原來從來不和秦四那圈人玩嗎?”


    清若也很奇怪,這問題不是很明顯嗎。“軍政不是一家啊。”


    周珂就笑,捏捏她的臉,這小傻子。“秦四他姐姐,嫁的劉家老三,你知道吧?”


    清若點點頭,“知道。”


    “劉家老大,就死了那個,劉孜衡,我打死的。”


    清若瞪大了眼睛,“劉家老大,那不是嫡長孫?據說劉家這輩裏麵最成器的那個?”


    清若說著偏著頭想了想,怪不得,周珂可是周家現在嫡係裏麵的獨苗,會跑來西南軍區待這麽幾年。


    而且劉家原來四九城的鼎盛之家,所以秦予知的親姐嫁給了劉家三爺,這幾年,劉家越來越下滑,秦予知那邊才會起了和港城華家聯姻的打算。


    周珂點點頭,很是不爽的翻了個白眼,“不然你以為我幹嘛來西南呀。”


    清若現在算是明白了之前奇怪的點。


    她之前在四九城那一圈裏麵聽到的關於周珂的傳說,可都算不上什麽好話,但是真的和周珂接觸下來,發現除了有時候有點幼稚和性格上的肆意,其它方麵都挺好的。


    特別清若覺得周珂算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該他做的事他就會認真去做,比如他在西南軍區,他就一直自己有認真訓練,也認真帶隊。


    也不是太有特權主義感的人,基本上劉洲河他們在的時候,周珂就懶一點。但是隻有她和周珂時候,不管是在一起之前還是在一起之後,周珂都很有身為男人的自覺,自己能做的事,該做的事,從來都很利落也很認真。在一起之後更是把她養懶了。


    之前清若還覺得說那是因為傳言不可信,再者這麽多年過去,周珂也比原來成熟了,現在想來,他來西南軍區那會肯定心不甘情不願的,隻是形勢所迫,能待這麽幾年,而且現在混得如魚得水,不僅是成熟的問題,改變的還有心性、視野和思想。


    清若這邊在思考。


    周珂也腦子一轉,握著她的手在掌心裏,捏著她的手指玩,湊過來親了她一下,“現在想想,如果那時候我和劉孜衡沒出那件事,我就不會來西南,肯定還在四九城作天炸地。秦予知也不會需要和華家聯姻,大概我一直在四九城,我們見麵的機會多一點,不過估計你可就看不上我了。”


    清若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是這隻能在腦子裏想想,她現在可喜歡這傻子,所以伸手去撚著周珂的下巴,“不管你什麽樣,我都會喜歡你。”


    笑嘻嘻湊過去,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唇,“命中注定。”


    周珂沒功夫再去糾結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牽著她的手握緊,認真點頭。


    隔著走廊坐的劉洲河和蔣城星,“……”真的,隻要這兩個人在一起,別管是一個人、兩個人……十個人,都會深刻的體會到不自然,人家沒覺得他們是燈泡,因為人家兩人根本不在乎,但是他們就是別扭,恨不得立馬消失,求不要強行泡糖罐,蛀牙永遠好不了。


    他們這次回來算是回來四九城過年的,清若家在四九城附近的一個縣上,雖然和父親關係僵持很多年,但是過年了,總是要回去看看他的。


    蔣城星和劉洲河都是四九城本地人,所以跟著回來。


    就他們四個人,周珂和清若都懶得折騰,所以坐的是民航。


    飛機到了四九城機場降落,蔣城星關掉手機的飛行模式,收到來接人的李叔發來的短信。


    “老大,李叔他們已經到了,在停車場。”


    周珂摟著清若在前頭走著,“嗯,先拿行李。”


    結果幾個人在出口被攔下了。


    秦予知的兩個近侍,一隻手背後,一隻手擋著通道口,“周少,四爺想見見周小姐,麻煩您給行個方便。”


    兩個人身後,還跟著一大堆人,看著至少有五十個人的樣子,全都黑色西裝外套套著黑色的大衣。


    周珂仗著身高,隔著人群看見在後麵站著的秦予知,華進晨和周苒都跟在他身邊,隔得遠,周珂看不清秦予知是什麽表情,反正不會是笑臉就對了。


    周珂低頭,口吻溫和的和她說,“周苒也來了,想不想見見她?”


    麵前擋著的人,所有人統一動作單手在背後,都是帶著木倉的。


    周珂這姿態,搞得像是這些人都是他的一樣。


    清若聽見周苒來了,踮腳想往外麵看,結果矮了,看不見。伸手就摟周珂的脖頸,軟糯糯的喊他,“抱~”


    周珂失笑,一把把她抱起來,清若成功隔著人群遠遠看見了後頭的三人。


    麵前秦予知的兩個近侍瞬間就臉黑了,可想而知遠遠看見周珂把清若抱起來的秦予知現在是什麽心情。


    清若看見秦予知提步走過來,勾了勾嘴角,摟著周珂的脖頸,“看見了。”


    周珂給她放下來,給她撥開落到前麵的頭發,她頭發長長了一段,因為在飛機上紮著不舒服,這會是披著的。


    秦予知過來,人群都讓開他。


    清若視線定在周苒臉上,周苒落後著兩人,看見清若露出個燦爛的笑容,還不懷好意的朝她身邊的周珂挑了一眼之後對著清若眨眨眼,做完這些才繃住了臉一臉嚴肅。


    清若沒繃住,看著她莞爾。


    秦予知視線定在她臉上,看著她腳步一頓。


    這人和十個月前,除了頭發短了一點,一點變化都沒有,可是秦予知想起來前幾個月才從保護站那邊留下的人傳來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像是變了一個模樣。


    隔著兩三步的距離,秦予知站定,貪婪又深澀的目光,張了張嘴,想要開口,發現嗓子酸的說不出話。


    秦予知閉上了嘴,咽了口口水壓了壓嗓子裏的酸脹,“清若。”


    清若眯眼,視線從周苒臉上挪到他臉上,偏頭,目光幹淨,“勞煩秦四爺讓一讓,我們趕著回家呢。”


    幹淨到完全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秦予知覺得自己全身都疼,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青筋鼓起,他沒接清若的話,看向周珂,“我要帶她走。”


    周珂沒忍住,直接笑出聲,是真的很好笑的那種笑,不帶半點嘲諷。


    清若轉頭嗔了他一眼,自己卻也是眉目含笑。


    周珂摟著她的腰,忍下了笑意,十分認真的和秦予知說,“秦四,我們九月份結婚,歡迎你來做客。”


    秦予知想都沒想就皺著眉問清若,“你信他會娶你?”


    清若攤手,目光宛如看一個需要關愛的智障兒童,“相信。”


    秦予知斬釘截鐵,“不可能。”


    然後他和清若開口,“我和華尚棠的婚禮可以取消,清若。”


    叫她的名字,認真而虔誠,似乎傾注了他所有的深切愛意。


    清若條件反射往後退一步,“離我遠點,別惡心我。”


    她剛才還態度溫和能好好說話,這會卻突然冷下眉眼,整個人呈現一種十分抗拒的冷漠。


    周珂嘖了一聲,直接把人打橫抱起,清若很習慣的伸手去樓他的脖頸,把臉埋在他胸膛處,不想再看見秦予知那傻逼。


    把人抱進了懷裏,她埋著臉,周珂瞬間整個人陰沉下來,黑沉的眼眸裏全是肅殺的血腥。


    秦予知下意識伸手來想拉清若的手臂。


    周珂想都沒想直接抬腳就踹秦予知。


    顧及著秦予知後麵是周苒,周珂沒往後踹,而是往旁邊踹。


    周珂突然發難,這邊的人根本沒反應過來。


    秦予知撞在自己近侍的身上,周珂力道之大,連帶著兩個人直接撞在旁邊的通道口玻璃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還有……擦哢的清脆聲,像是骨折。


    “啊!”後麵一聲尖叫,是扯著自己老公往這邊跑的秦予知親姐。


    秦予芷一直視線緊緊看著秦予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瞬間蒼白的臉色,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還有不自然垂下的手臂。


    尖叫著跑過來跟旁邊的華進晨去扶秦予知。


    秦予知整個人都緊緊崩著,站直了身子卻疼得說不出話來。


    秦予芷心疼得快哭了,指著周珂,“周珂!你欺人太甚。”


    伴隨著她的話音,是周圍一圈人唰唰唰拔出木倉的聲音。


    周珂抱著清若,和身後的蔣城星還有劉洲成被一圈人拿木倉指著。


    周珂勾起嘴角,挑開的眉眼中是肆無忌憚的放肆和血腥的肅殺混在一起,勾起的弧度裏全是肆無忌憚的張狂,混在他表情愉悅的臉上,像是拉開了地獄之門的死神。


    已經被秦予知剛剛撞過去了一個近侍,周珂抬腳就往剩下的一個踢。


    有了防備,周珂這一腳沒把人踢倒。他們從民航飛機上下來,三個人身上都沒帶著槍,但是蔣城星和劉洲成一點猶豫都沒有,配合著周珂的動作,隻是一個晃眼那個近侍已經被按在地上。


    周珂穿著黑色的軍靴,往近侍的左手上一腳踩上去。


    “擦哢!”


    “啊!”這次是悶在嗓子裏的慘叫。


    周珂笑得血腥又張揚,看著臉色煞白的秦予知,“以後再有人敢攔著她的路,我就把那人的骨頭剔出來給她做成鞋子。”


    明亮通透的機場大廳瞬間讓人感覺像是陰森森的地獄。


    清若悶悶的聲音從周珂胸膛傳出,非常不高興的口氣,“周珂!你惡不惡心啊!”


    周珂臉上的肅殺鬼魅一瞬間消失得幹幹淨淨,又是那個有些幼稚傻氣的周珂,低頭溫聲的哄,“好好好,我說錯了。”


    周珂抱著她往外走,還傻站著的劉家老三一接觸到周珂的眼睛下意識的往後退,周珂打死他大哥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那時候他大哥28,周珂才23,那時候周珂的眼神,這輩子都是他的心理陰影。


    也隻有秦予知他們這些原來沒有和周珂怎麽接觸過的人,才會覺得周珂這幾年在西南軍區待老實了轉了性子。


    開過封的利刃,再找鞘的時候,絕不是因為鈍,而是因為殺戮太重,學會了藏拙。


    周苒轉頭看著一行人從幾十個人的包圍圈中走出去,悠閑得像是逛公園。


    環抱著自己的手臂深呼吸,剛剛那一瞬間全身雞皮疙瘩都竄起來了。


    看著那邊準備叫救護車的秦予芷有些無奈的咂咂嘴,帶這麽多人來有什麽用,這圈子裏誰都不會輕易撕破臉,本來也隻是帶來做做樣子。


    結果沒想到,人家周珂才不和你做樣子。


    想著秦予知的手臂和他兩個近侍,周苒心裏跳小人,“周清若呀,你個小妖精,這四九城的水都得跟著你亂。”


    **


    比起一見鍾情,


    更像是命中注定的我愛你。


    ——【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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