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中的學生並沒有離開多少。
大多數的都還是在操場和教學樓玩手機, 畢竟是放假前的最後一天，肯定是要玩一會的。
於是所有在校的幾乎都聽到了這句話。
秦升已經捂上眼了。
這場麵真的不忍直視，宇哥怎麽一點都沒有以前那麽精明的樣子了，好蠢啊。
原本還在走動的學生都不由自主地往聲音來源處走。
看熱鬧是人的本性，尤其是那句“老子還沒說分手”聽起來可好像八卦滿滿, 三三兩兩地議論著。
“誰的聲音啊？”
“我怎麽聽著這聲音好像好耳熟的樣子，感覺之前在哪裏聽過。”
“這是小情侶之間吵架鬧分手了？還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被人挖牆腳了嗎？”
教學樓一樓處已經聚集了一些人。
秦升歎氣地站在那邊，看陸宇抿了抿唇，然後伸手關上了那個男生留下來的喇叭。
不過現在也沒什麽用了。
這麽一看, 來這裏的人都知道是陸宇說的了。
再一聯係剛剛這裏發生過的事，很明顯能猜到一定是莊月那模棱兩可的話讓人家女朋友生氣了。
然後就鬧分手了。
女生們都很期待接下來的。
分手自然是最好的，憑什麽陸宇要被一個外校的不認識的女生拐走啊，這樣還不如莊月呢。
也有的女生臉紅著小聲說：“我也好想被男朋友這樣說啊，好霸道的樣子……”
秦升不知道他們的議論，說：“小嫂子不知道還在不在學校裏啊，如果聽到了可能就會過來了。”
陸宇按了按手中的喇叭，沒說話。
秦升繼續說：“要不要打電話道歉？或者買花道歉？還是說來一個親親就解決……”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陸宇將喇叭放在了嘴唇前方，低沉聲音緊跟其後地響起。
“蘇可西，我沒說分手。”
聲音傳遍了整個校園。
……
高一教學樓的下方花壇處。
蘇可西正要給司機打電話，就聽到“老子還沒說分手”, 清清楚楚地傳入她的耳朵裏。
旁邊幾個高一妹子在聊天。
“哇這個聲音好好聽, 耳朵都要懷孕了。”
“聲音好聽的十有八/九是個胖子, 我估計這個人也是這樣的，聽聽就行了。”
“這個人是誰啊，不是我們高一的吧。”
“……我知道那個說話的是誰……是高三的陸宇啊！”
三中不像一中那麽緊繃，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三中的女生們熱衷八卦，對於哪個帥哥哪個班是最熟的。
陸宇自然是眾女生宿舍的夜談對象。
有個女生嘀咕道：“肯定就是陸宇，上次我聽說的他在走廊承認有女朋友了，不知道長什麽樣子，是不是比莊月還要好看啊？”
另一個人說：“也許就是談著玩玩呢。”
蘇可西在她們旁邊聽著關於自己的議論，在心裏反駁道：“你才談著玩玩呢。”
這對她也太不友好了。
正說著，又一聲響起。
幾個女生都愣在原地，這一聲不像剛才那樣氣急敗壞，反而聲音低著，似乎含著不明的意味。
直教人臉紅耳熱。
良久，才有個女生開口：“原來女朋友叫蘇可西啊……這麽光明正大的……我的少女心要炸了。”
蘇可西已經離開了原地。
她原本就隻是堵氣，正好看到秦升，就讓他帶句話，看陸宇是什麽反應，也沒想有什麽分手。
她才不要分手勒。
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句話。
蘇可西深吸一口氣，心髒怦怦跳，感覺剛剛的最後一句就是在自己耳邊說的一樣。
讓她一瞬間心跳都差點停了。
教學樓這，秦升咽了咽口水。
他先是看了眼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湊過去小聲說：“宇哥，你確定小嫂子還在學校嗎？”
這麽轟動的點名。
陸宇斜斜看他一眼，關了喇叭放在欄杆上，然後就搭著腿趴在上麵，直直地看向人群外。
秦升摸了摸鼻子，十分好奇待會會發生什麽。
大概過了幾分鍾吧，秦升正要玩手機，就看到旁邊的人動了。
他連忙順著陸宇看的方向去看，借著高個子，很容易就能看到不遠處那個人影。
可不就是蘇可西嘛。
陸宇已經邁開長腿從人群中穿了過去了，壓根就沒管周圍瞪著眼的圍觀群眾。
秦升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去當電燈泡了。
“蘇可西。”陸宇喊道。
他聲音又是那樣的，讓人耳根酥麻，裏麵含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蘇可西就停在那外麵沒進去。
等陸宇到了自己麵前，直接一把拉過他跑開了，一直到沒有人的地方才停下來。
教學樓圍觀的人也不可能跟過去，這邊基本沒人了。
蘇可西輕輕喘著氣。
陸宇一點都沒有跑過步的樣子，氣定神閑，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你讓秦升說的什麽話？”
蘇可西張張嘴，回道：“沒什麽話。”
陸宇冷笑一聲：“分手？”
“就說著而已。誰讓你吸引那麽多女生啊。”蘇可西也沒什麽不可說的，索性直接開口了：“莊月當著我麵，我就生下氣怎麽了？”
陸宇想了會，“我不認識她。”
蘇可西卻搖搖頭，說：“我當然知道，就是心裏不舒服，誰讓你這麽張揚的。”
張揚到太有魅力。
陸宇皺了皺眉頭，忽然揚著聲：“那你說什麽分手，老子從沒說過分手。”
蘇可西手指戳他的胸膛：“情趣一下，你懂不懂？”
“不懂。”
“……哦。”
陸宇掰下她的手，冷著聲說：“送你回去。”
蘇可西才耍過小性子，哪敢不聽話，連忙點頭：“也不早了，我是該回去了，司機待會就過來接我。”
不知道這話戳到哪了，陸宇又是一聲哼。
兩個人出校門的時候，已經沒多少人了。
有零星的幾個學生看到他們還特別吃驚，偷偷地跟在後麵看，時不時地偷拍。
蘇可西都不管的。
司機把車停在巷子口。
“那我先回家了。”蘇可西轉過身對他說。
陸宇點頭不說話，表情不好看。
蘇可西琢磨了幾秒，又上前一步，趁他不注意湊上去親了一口，然後開車門上車關車門，一氣嗬成。
又按下車窗，賊兮兮地說：“你今晚那句話好喜歡。”
說完，她又關上了車窗，車子飛快地呼嘯離開。
良久，陸宇才動了，將食指放在唇上，遞到鼻下。
一股輕輕的櫻桃味。
***
三中第二天還要繼續講解期末試卷。
但是今天過後就是放寒假，本來在這的就沒多少愛讀書，這下子心思就更不在學習上了。
秦升就是最領頭的。
他昨天圍觀陸宇，覺得撩妹有方，回家感慨許久，果斷和小學妹聊到深夜，哥哥妹妹麽麽噠晚安。
小日子過得甚是舒服。
下課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前麵的化學學霸椅子上有一個墊子，打氣的，摸上去挺舒服的。
化學學霸叫王躍文，偏科挺嚴重的，平時化學都能考到接近滿分，但其他學科就完全地拖後腿了。
“這學霸還真會享受。”他感慨道。
教學樓的椅子都比較破，又比較硬，坐起來不舒服，這麽軟的氣墊放上去的確爽。
林遠生“呃”了一聲：“怕是有原因的吧。”
正說著，王躍文就走了進來。
秦升趕緊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學霸落座了才出聲說：“王躍文，你這墊子能借我一節課唄？”
王躍文擺擺手，“真不行。”
秦升好奇道：“怎麽不行？”
王躍文有點難以說出口，最後還是抱歉笑笑，“這個真的不行，我下學期可以借你用。”
既然別人都這麽說了，秦升也不能強求，隻是對他這麽推辭的原因更加好奇了。
上課的老師很快就來了，這件事就被拋到了腦後。
他說話向來慢吞吞的，陸宇在後麵趴著睡覺。
這節是語文課，比較鬆，他在教室內一向睡的不安穩。
突如其來一聲響：“卟——”
這聲音足足延遲了好幾秒，睡得再熟的人都被弄醒了，講台上的老師也是吃了一驚，“誰放屁這麽響？”
陸宇睜眼，坐直看向前方。
秦升回頭看了一眼，見他明顯眯著眼的模樣，指了指王躍文，“宇哥，他的氣墊破了。”
這聲賊響，魂都嚇掉了。
王躍文也不是故意的，尷尬得臉都紅了。
他站起來解釋道：“不是放屁，我椅子上的氣墊破了……”
語文老師也尷尬了，沒說什麽，又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了試卷上，該玩手機的玩手機，該睡覺的繼續睡覺。
坐下來後，王躍文動了動破掉的氣墊，有點難受。
“學霸，借支紅筆用一下。”他的前桌回頭借東西，問：“對了，你前幾周沒來上課是幹嘛去了？”
秦升立刻打起精神，支著耳朵偷聽。
王躍文回答：“去醫院了。”
前桌應了一聲，好奇道：“去醫院，不會是去做痔瘡吧？”
下一刻，秦升就聽見王躍文驚疑的聲音：“……臥槽？”
前桌本來隻是隨口一說，看他這反應就知道肯定猜中了，立刻說：“臥槽，真的啊！”
秦升差點笑出聲來。
這話可是準準的。
王躍文尷尬地笑笑。
這件事也就一兩個人知道，畢竟這病聽起來不怎麽光榮，而且剛剛還出了氣墊破掉的聲音。
秦升抽空回頭問：“宇哥，你昨晚和小嫂子怎麽樣了？”
他真的超級好奇。
昨晚小學妹也和他提到這個，都說少女心要炸了，非得讓他問問，不然就別想找她了。
陸宇看他一眼，往後靠了靠，“你猜。”
秦升嘿嘿笑，“猜不出來。”
就在他以為得不到回答的時候，陸宇突然咧開嘴笑了一下，又很快地消失。
他還來不及驚疑，就聽見陸宇捏著下巴，“她親了我。”
秦升：“……”
這蕩漾的小語氣是怎麽回事？
***
這段也就是個小插曲，語文課結束後就是班會。
這學期就這麽最後一節班會，班主任自然是叮囑多多，廢話連篇，又布置了一些寒假作業。
放學鈴聲響後，寒假就開始了。
晚間。
蘇可西洗完澡後，沒事幹，躺在床上給陸宇打電話。
外麵的天都黑了，正是夜生活開始的好時候。
電話倒是很快被接通了，聽筒那邊就是嘈雜的人聲和音樂聲，配在了一起。
蘇可西問：“明天出不出去玩呀？”
陸宇回道：“嗯，”
蘇可西知道他那邊說多了也聽不到，索性直接說：“你們在哪玩，把定位發給我，帶我一個。”
掛斷電話後她便收到了定位。
是離她家不遠的一個夜店，新開的沒多久，最近不少人去，她有時候從那邊路過還能見到很多認識的人。
打個車幾分鍾就到了，蘇可西還是第一次來夜店。
她以前一般不會來這，而且也沒什麽要來這的，嘉水私立的乖寶寶還是比較多的。
唐茵和她都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
五彩繽紛的燈光閃爍，一個個卡座往裏看。
蘇可西還沒看到人，胳膊就被拉住了，剛要掙紮就聽到秦升的聲音：“小嫂子，宇哥去洗手間了，來來來，一起。”
她抽回胳膊，“你們在這狂歡？”
秦升點頭應道：“這不是放假了嘛，好好學習了一學期，當然要放鬆放鬆啦。”
卡座那邊都是三中的男生們，三三兩兩地在玩。
蘇可西他們都認識，見到她這麽大晚上的過來，都立馬乖乖地叫“小嫂子”。
“你們好啊。”蘇可西不客氣地坐下。
秦升湊過來小聲說：“宇哥估計待會就回來了。”
前方不遠處是舞池，加上勁辣的音樂，蘇可西聽的聲音都不太清楚，隻模糊的幾個字。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夜店的氣氛和唱k差挺大的，但他們這和以前也沒多大區別，主要是一群高中生，再放肆也放不到哪去。
男生們打打鬧鬧的玩遊戲，開玩笑。
突然有個人問：“小嫂子，玩不玩大冒險？”
蘇可西看了看周圍躍躍欲試的幾個人，直接笑著問：“想問我和陸宇的事情呐？”
男生們也承認地點頭。
蘇可西擼開袖子，“好啊，來啊。”
才說沒多久，對麵就過來一個女人，坐在了秦升的邊上，魅惑的聲音：“來跳舞。”
這下玩遊戲一下子被打斷了。
秦升推了推她，“不去。”
他又不認識她，跳什麽舞，
女人笑嘻嘻地說：“就一支舞。”
原本畫著濃妝，這麽一笑，眉眼那邊的眼線好看精致，配著昏暗的燈光色調，如同妖豔美人。
這麽一群小少年，還有什麽定力啊。
蘇可西開了聽飲料，慢悠悠地喝著。
光影交織下，打在她身上的燈光晦暗不明，映出瓷白的肌膚，鴉羽似的長睫毛。
女人眼一眯，看向秦升，“女朋友不許？”
秦升還沒回答，她就已經朝蘇可西開口了：“來這邊的，哪個不是來玩的。”
就不信自己還比不過一個毛丫頭了。
蘇可西轉過頭：“你在和我說？”
女人笑說：“當然，不然和誰說。”
“哦。”蘇可西收回視線。
她也不氣，上下打量她一眼，轉過頭看秦升，說：“要玩什麽，帶我一個呀。”
秦升連忙道：“帶帶帶！”
女人也有點氣了，看到她這樣子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哼了一聲：“可真夠小家子氣的，早晚得分手。”
她站起來要走。
旁邊的男生都盯著這邊，準備出口反駁。
蘇可西不慌不忙地吸了口飲料，這才轉向她，笑意盈盈地說：“大姐，你嘴這麽毒，你老公怕是有尿毒症吧？”
說完，一副天真的樣子看她。
女人氣得要死，身體都抖起來了。
蘇可西又補充道：“再說了，我男朋友可不是他，會不會和我分手，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女人最後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
秦升瞪著眼睛，趕緊說：“小嫂子666，給你鼓掌！”
蘇可西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你就這樣任她說，我都替你的小學妹心塞。”
秦升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沒反應過來，我又不喜歡她那樣的，一看就是經常在這勾搭小鮮肉的。”
他不要臉地把自己歸為小鮮肉。
蘇可西不想搭理他。
她等的無聊，也沒了玩遊戲的心思，直接朝洗手間那邊走。
沒想到才到走廊那邊，竟然迎麵碰上了程北洋，對方顯然也很吃驚她在這裏。
自從上次在廣場那邊見的，已經兩個多月了。
程北洋看她身後，又收回視線：“你一個人？”
蘇可西正要搖頭，突然看到他身後的人影，抬手指了指他背後，“我男朋友呢。”
程北洋回頭，就看到陸宇盯著他看。
這麽明顯的目光，即使是在這樣略微黑暗昏黃的環境下，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程北洋摸了摸鼻子，轉過身對蘇可西說：“行，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一起玩。”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了。
蘇可西都沒說話，手腕就被捏住了。
有點緊，也有點疼。
她掙脫了一下，隻微微鬆了一點，蘇可西翻了個白眼，“我就遇上了程北洋而已，你幹嘛這樣，吃醋也要有點分寸。”
陸宇緊抿著唇，不說話。
蘇可西抽回手，拽著他衣服，“快回去玩了。”
那邊秦升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過等開玩沒多長時間，隻覺得陸宇今晚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他們在那玩輸了就喝啤酒。
“宇哥你太不給我們麵子了，小嫂子在這就這麽對我們，一點麵子都不給。”
“我感覺自己今晚要從頭輸到尾了。”
“小嫂子你勸勸宇哥呀，別這麽冷漠地對我們。”
陸宇不為所動。
蘇可西在一旁隻笑。
結果一晚上下來，除了他和蘇可西，每個人都喝了。
個個離開夜店的時候都性質高昂的。
一直到將近十一點，蘇可西才回到家。
楊琦和蘇建明已經睡了，她躡手躡腳地回了房間，關房門，趕緊拿了衣服要去洗澡。
陸宇還在路上慢悠悠地走。
他想了想，今晚蘇可西和他說話都沒超過多少句。
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
難道是因為那個小白臉的事？
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問問她現在的心情。
陸宇打開微信對話框，輸入又刪，想了半天，最終隻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在幹什麽？”
沒過多久，對麵就回了一條語音。
秦升在一旁說：“宇哥，下次過年前我們還浪啊，馬上就快過年了，新年前的最後一次。”
這麽一打岔，陸宇手一滑，已經點開了語音。
“準備去洗澡了。”
洗澡？
現在已經天黑了，洗澡倒是正常的，陸宇估摸著她的確已經到家了沒再發消息過去。
秦升有點喝多了，沒聽清是誰的聲音，隻知道是個女生，聽見那內容，就隨口說：“哎呀，宇哥，女生說去洗澡了都是不想回話的借口。”
他晃了晃，“她們一個澡能洗無數天。”
以前有個他撩的姑娘就是，說好的去洗澡，結果再聊天已經是一星期後了，一個澡洗著洗著就不見了。
秦升轉過頭說：“女神對備胎都這麽說的，宇哥趕緊回個打爛她的洗澡盆過去！”
陸宇聽著，動了動手指，回了幾行字出去。
……
蘇可西從浴室出來，直接奔上了床。
現在已經深冬了，冷得要命，她又不喜歡冬天在空調房裏睡，就隻能用電熱毯。
捂了會總算是熱了。
蘇可西這才想起手機的事，連忙劃開屏幕，就看到陸宇十幾分鍾前發來的消息。
-“你真的在洗澡？”
-“聽說你們女生洗著洗著就不見了。”
還有一條最新的消息：“老子要打爛你的洗澡盆。”
蘇可西：“……”
陸宇是哪根神經神經抽了嗎？
她隨口回了句：“親愛的，我隻用淋浴。”
大多數的都還是在操場和教學樓玩手機, 畢竟是放假前的最後一天，肯定是要玩一會的。
於是所有在校的幾乎都聽到了這句話。
秦升已經捂上眼了。
這場麵真的不忍直視，宇哥怎麽一點都沒有以前那麽精明的樣子了，好蠢啊。
原本還在走動的學生都不由自主地往聲音來源處走。
看熱鬧是人的本性，尤其是那句“老子還沒說分手”聽起來可好像八卦滿滿, 三三兩兩地議論著。
“誰的聲音啊？”
“我怎麽聽著這聲音好像好耳熟的樣子，感覺之前在哪裏聽過。”
“這是小情侶之間吵架鬧分手了？還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被人挖牆腳了嗎？”
教學樓一樓處已經聚集了一些人。
秦升歎氣地站在那邊，看陸宇抿了抿唇，然後伸手關上了那個男生留下來的喇叭。
不過現在也沒什麽用了。
這麽一看, 來這裏的人都知道是陸宇說的了。
再一聯係剛剛這裏發生過的事，很明顯能猜到一定是莊月那模棱兩可的話讓人家女朋友生氣了。
然後就鬧分手了。
女生們都很期待接下來的。
分手自然是最好的，憑什麽陸宇要被一個外校的不認識的女生拐走啊，這樣還不如莊月呢。
也有的女生臉紅著小聲說：“我也好想被男朋友這樣說啊，好霸道的樣子……”
秦升不知道他們的議論，說：“小嫂子不知道還在不在學校裏啊，如果聽到了可能就會過來了。”
陸宇按了按手中的喇叭，沒說話。
秦升繼續說：“要不要打電話道歉？或者買花道歉？還是說來一個親親就解決……”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陸宇將喇叭放在了嘴唇前方，低沉聲音緊跟其後地響起。
“蘇可西，我沒說分手。”
聲音傳遍了整個校園。
……
高一教學樓的下方花壇處。
蘇可西正要給司機打電話，就聽到“老子還沒說分手”, 清清楚楚地傳入她的耳朵裏。
旁邊幾個高一妹子在聊天。
“哇這個聲音好好聽, 耳朵都要懷孕了。”
“聲音好聽的十有八/九是個胖子, 我估計這個人也是這樣的，聽聽就行了。”
“這個人是誰啊，不是我們高一的吧。”
“……我知道那個說話的是誰……是高三的陸宇啊！”
三中不像一中那麽緊繃，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三中的女生們熱衷八卦，對於哪個帥哥哪個班是最熟的。
陸宇自然是眾女生宿舍的夜談對象。
有個女生嘀咕道：“肯定就是陸宇，上次我聽說的他在走廊承認有女朋友了，不知道長什麽樣子，是不是比莊月還要好看啊？”
另一個人說：“也許就是談著玩玩呢。”
蘇可西在她們旁邊聽著關於自己的議論，在心裏反駁道：“你才談著玩玩呢。”
這對她也太不友好了。
正說著，又一聲響起。
幾個女生都愣在原地，這一聲不像剛才那樣氣急敗壞，反而聲音低著，似乎含著不明的意味。
直教人臉紅耳熱。
良久，才有個女生開口：“原來女朋友叫蘇可西啊……這麽光明正大的……我的少女心要炸了。”
蘇可西已經離開了原地。
她原本就隻是堵氣，正好看到秦升，就讓他帶句話，看陸宇是什麽反應，也沒想有什麽分手。
她才不要分手勒。
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句話。
蘇可西深吸一口氣，心髒怦怦跳，感覺剛剛的最後一句就是在自己耳邊說的一樣。
讓她一瞬間心跳都差點停了。
教學樓這，秦升咽了咽口水。
他先是看了眼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湊過去小聲說：“宇哥，你確定小嫂子還在學校嗎？”
這麽轟動的點名。
陸宇斜斜看他一眼，關了喇叭放在欄杆上，然後就搭著腿趴在上麵，直直地看向人群外。
秦升摸了摸鼻子，十分好奇待會會發生什麽。
大概過了幾分鍾吧，秦升正要玩手機，就看到旁邊的人動了。
他連忙順著陸宇看的方向去看，借著高個子，很容易就能看到不遠處那個人影。
可不就是蘇可西嘛。
陸宇已經邁開長腿從人群中穿了過去了，壓根就沒管周圍瞪著眼的圍觀群眾。
秦升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要去當電燈泡了。
“蘇可西。”陸宇喊道。
他聲音又是那樣的，讓人耳根酥麻，裏麵含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蘇可西就停在那外麵沒進去。
等陸宇到了自己麵前，直接一把拉過他跑開了，一直到沒有人的地方才停下來。
教學樓圍觀的人也不可能跟過去，這邊基本沒人了。
蘇可西輕輕喘著氣。
陸宇一點都沒有跑過步的樣子，氣定神閑，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你讓秦升說的什麽話？”
蘇可西張張嘴，回道：“沒什麽話。”
陸宇冷笑一聲：“分手？”
“就說著而已。誰讓你吸引那麽多女生啊。”蘇可西也沒什麽不可說的，索性直接開口了：“莊月當著我麵，我就生下氣怎麽了？”
陸宇想了會，“我不認識她。”
蘇可西卻搖搖頭，說：“我當然知道，就是心裏不舒服，誰讓你這麽張揚的。”
張揚到太有魅力。
陸宇皺了皺眉頭，忽然揚著聲：“那你說什麽分手，老子從沒說過分手。”
蘇可西手指戳他的胸膛：“情趣一下，你懂不懂？”
“不懂。”
“……哦。”
陸宇掰下她的手，冷著聲說：“送你回去。”
蘇可西才耍過小性子，哪敢不聽話，連忙點頭：“也不早了，我是該回去了，司機待會就過來接我。”
不知道這話戳到哪了，陸宇又是一聲哼。
兩個人出校門的時候，已經沒多少人了。
有零星的幾個學生看到他們還特別吃驚，偷偷地跟在後麵看，時不時地偷拍。
蘇可西都不管的。
司機把車停在巷子口。
“那我先回家了。”蘇可西轉過身對他說。
陸宇點頭不說話，表情不好看。
蘇可西琢磨了幾秒，又上前一步，趁他不注意湊上去親了一口，然後開車門上車關車門，一氣嗬成。
又按下車窗，賊兮兮地說：“你今晚那句話好喜歡。”
說完，她又關上了車窗，車子飛快地呼嘯離開。
良久，陸宇才動了，將食指放在唇上，遞到鼻下。
一股輕輕的櫻桃味。
***
三中第二天還要繼續講解期末試卷。
但是今天過後就是放寒假，本來在這的就沒多少愛讀書，這下子心思就更不在學習上了。
秦升就是最領頭的。
他昨天圍觀陸宇，覺得撩妹有方，回家感慨許久，果斷和小學妹聊到深夜，哥哥妹妹麽麽噠晚安。
小日子過得甚是舒服。
下課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前麵的化學學霸椅子上有一個墊子，打氣的，摸上去挺舒服的。
化學學霸叫王躍文，偏科挺嚴重的，平時化學都能考到接近滿分，但其他學科就完全地拖後腿了。
“這學霸還真會享受。”他感慨道。
教學樓的椅子都比較破，又比較硬，坐起來不舒服，這麽軟的氣墊放上去的確爽。
林遠生“呃”了一聲：“怕是有原因的吧。”
正說著，王躍文就走了進來。
秦升趕緊坐回自己的位置，等學霸落座了才出聲說：“王躍文，你這墊子能借我一節課唄？”
王躍文擺擺手，“真不行。”
秦升好奇道：“怎麽不行？”
王躍文有點難以說出口，最後還是抱歉笑笑，“這個真的不行，我下學期可以借你用。”
既然別人都這麽說了，秦升也不能強求，隻是對他這麽推辭的原因更加好奇了。
上課的老師很快就來了，這件事就被拋到了腦後。
他說話向來慢吞吞的，陸宇在後麵趴著睡覺。
這節是語文課，比較鬆，他在教室內一向睡的不安穩。
突如其來一聲響：“卟——”
這聲音足足延遲了好幾秒，睡得再熟的人都被弄醒了，講台上的老師也是吃了一驚，“誰放屁這麽響？”
陸宇睜眼，坐直看向前方。
秦升回頭看了一眼，見他明顯眯著眼的模樣，指了指王躍文，“宇哥，他的氣墊破了。”
這聲賊響，魂都嚇掉了。
王躍文也不是故意的，尷尬得臉都紅了。
他站起來解釋道：“不是放屁，我椅子上的氣墊破了……”
語文老師也尷尬了，沒說什麽，又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了試卷上，該玩手機的玩手機，該睡覺的繼續睡覺。
坐下來後，王躍文動了動破掉的氣墊，有點難受。
“學霸，借支紅筆用一下。”他的前桌回頭借東西，問：“對了，你前幾周沒來上課是幹嘛去了？”
秦升立刻打起精神，支著耳朵偷聽。
王躍文回答：“去醫院了。”
前桌應了一聲，好奇道：“去醫院，不會是去做痔瘡吧？”
下一刻，秦升就聽見王躍文驚疑的聲音：“……臥槽？”
前桌本來隻是隨口一說，看他這反應就知道肯定猜中了，立刻說：“臥槽，真的啊！”
秦升差點笑出聲來。
這話可是準準的。
王躍文尷尬地笑笑。
這件事也就一兩個人知道，畢竟這病聽起來不怎麽光榮，而且剛剛還出了氣墊破掉的聲音。
秦升抽空回頭問：“宇哥，你昨晚和小嫂子怎麽樣了？”
他真的超級好奇。
昨晚小學妹也和他提到這個，都說少女心要炸了，非得讓他問問，不然就別想找她了。
陸宇看他一眼，往後靠了靠，“你猜。”
秦升嘿嘿笑，“猜不出來。”
就在他以為得不到回答的時候，陸宇突然咧開嘴笑了一下，又很快地消失。
他還來不及驚疑，就聽見陸宇捏著下巴，“她親了我。”
秦升：“……”
這蕩漾的小語氣是怎麽回事？
***
這段也就是個小插曲，語文課結束後就是班會。
這學期就這麽最後一節班會，班主任自然是叮囑多多，廢話連篇，又布置了一些寒假作業。
放學鈴聲響後，寒假就開始了。
晚間。
蘇可西洗完澡後，沒事幹，躺在床上給陸宇打電話。
外麵的天都黑了，正是夜生活開始的好時候。
電話倒是很快被接通了，聽筒那邊就是嘈雜的人聲和音樂聲，配在了一起。
蘇可西問：“明天出不出去玩呀？”
陸宇回道：“嗯，”
蘇可西知道他那邊說多了也聽不到，索性直接說：“你們在哪玩，把定位發給我，帶我一個。”
掛斷電話後她便收到了定位。
是離她家不遠的一個夜店，新開的沒多久，最近不少人去，她有時候從那邊路過還能見到很多認識的人。
打個車幾分鍾就到了，蘇可西還是第一次來夜店。
她以前一般不會來這，而且也沒什麽要來這的，嘉水私立的乖寶寶還是比較多的。
唐茵和她都不太喜歡這樣的場合。
五彩繽紛的燈光閃爍，一個個卡座往裏看。
蘇可西還沒看到人，胳膊就被拉住了，剛要掙紮就聽到秦升的聲音：“小嫂子，宇哥去洗手間了，來來來，一起。”
她抽回胳膊，“你們在這狂歡？”
秦升點頭應道：“這不是放假了嘛，好好學習了一學期，當然要放鬆放鬆啦。”
卡座那邊都是三中的男生們，三三兩兩地在玩。
蘇可西他們都認識，見到她這麽大晚上的過來，都立馬乖乖地叫“小嫂子”。
“你們好啊。”蘇可西不客氣地坐下。
秦升湊過來小聲說：“宇哥估計待會就回來了。”
前方不遠處是舞池，加上勁辣的音樂，蘇可西聽的聲音都不太清楚，隻模糊的幾個字。
她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夜店的氣氛和唱k差挺大的，但他們這和以前也沒多大區別，主要是一群高中生，再放肆也放不到哪去。
男生們打打鬧鬧的玩遊戲，開玩笑。
突然有個人問：“小嫂子，玩不玩大冒險？”
蘇可西看了看周圍躍躍欲試的幾個人，直接笑著問：“想問我和陸宇的事情呐？”
男生們也承認地點頭。
蘇可西擼開袖子，“好啊，來啊。”
才說沒多久，對麵就過來一個女人，坐在了秦升的邊上，魅惑的聲音：“來跳舞。”
這下玩遊戲一下子被打斷了。
秦升推了推她，“不去。”
他又不認識她，跳什麽舞，
女人笑嘻嘻地說：“就一支舞。”
原本畫著濃妝，這麽一笑，眉眼那邊的眼線好看精致，配著昏暗的燈光色調，如同妖豔美人。
這麽一群小少年，還有什麽定力啊。
蘇可西開了聽飲料，慢悠悠地喝著。
光影交織下，打在她身上的燈光晦暗不明，映出瓷白的肌膚，鴉羽似的長睫毛。
女人眼一眯，看向秦升，“女朋友不許？”
秦升還沒回答，她就已經朝蘇可西開口了：“來這邊的，哪個不是來玩的。”
就不信自己還比不過一個毛丫頭了。
蘇可西轉過頭：“你在和我說？”
女人笑說：“當然，不然和誰說。”
“哦。”蘇可西收回視線。
她也不氣，上下打量她一眼，轉過頭看秦升，說：“要玩什麽，帶我一個呀。”
秦升連忙道：“帶帶帶！”
女人也有點氣了，看到她這樣子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哼了一聲：“可真夠小家子氣的，早晚得分手。”
她站起來要走。
旁邊的男生都盯著這邊，準備出口反駁。
蘇可西不慌不忙地吸了口飲料，這才轉向她，笑意盈盈地說：“大姐，你嘴這麽毒，你老公怕是有尿毒症吧？”
說完，一副天真的樣子看她。
女人氣得要死，身體都抖起來了。
蘇可西又補充道：“再說了，我男朋友可不是他，會不會和我分手，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女人最後一句話沒說就離開了。
秦升瞪著眼睛，趕緊說：“小嫂子666，給你鼓掌！”
蘇可西漫不經心地瞥他一眼，“你就這樣任她說，我都替你的小學妹心塞。”
秦升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沒反應過來，我又不喜歡她那樣的，一看就是經常在這勾搭小鮮肉的。”
他不要臉地把自己歸為小鮮肉。
蘇可西不想搭理他。
她等的無聊，也沒了玩遊戲的心思，直接朝洗手間那邊走。
沒想到才到走廊那邊，竟然迎麵碰上了程北洋，對方顯然也很吃驚她在這裏。
自從上次在廣場那邊見的，已經兩個多月了。
程北洋看她身後，又收回視線：“你一個人？”
蘇可西正要搖頭，突然看到他身後的人影，抬手指了指他背後，“我男朋友呢。”
程北洋回頭，就看到陸宇盯著他看。
這麽明顯的目光，即使是在這樣略微黑暗昏黃的環境下，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程北洋摸了摸鼻子，轉過身對蘇可西說：“行，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一起玩。”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了。
蘇可西都沒說話，手腕就被捏住了。
有點緊，也有點疼。
她掙脫了一下，隻微微鬆了一點，蘇可西翻了個白眼，“我就遇上了程北洋而已，你幹嘛這樣，吃醋也要有點分寸。”
陸宇緊抿著唇，不說話。
蘇可西抽回手，拽著他衣服，“快回去玩了。”
那邊秦升他們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過等開玩沒多長時間，隻覺得陸宇今晚上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他們在那玩輸了就喝啤酒。
“宇哥你太不給我們麵子了，小嫂子在這就這麽對我們，一點麵子都不給。”
“我感覺自己今晚要從頭輸到尾了。”
“小嫂子你勸勸宇哥呀，別這麽冷漠地對我們。”
陸宇不為所動。
蘇可西在一旁隻笑。
結果一晚上下來，除了他和蘇可西，每個人都喝了。
個個離開夜店的時候都性質高昂的。
一直到將近十一點，蘇可西才回到家。
楊琦和蘇建明已經睡了，她躡手躡腳地回了房間，關房門，趕緊拿了衣服要去洗澡。
陸宇還在路上慢悠悠地走。
他想了想，今晚蘇可西和他說話都沒超過多少句。
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
難道是因為那個小白臉的事？
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問問她現在的心情。
陸宇打開微信對話框，輸入又刪，想了半天，最終隻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在幹什麽？”
沒過多久，對麵就回了一條語音。
秦升在一旁說：“宇哥，下次過年前我們還浪啊，馬上就快過年了，新年前的最後一次。”
這麽一打岔，陸宇手一滑，已經點開了語音。
“準備去洗澡了。”
洗澡？
現在已經天黑了，洗澡倒是正常的，陸宇估摸著她的確已經到家了沒再發消息過去。
秦升有點喝多了，沒聽清是誰的聲音，隻知道是個女生，聽見那內容，就隨口說：“哎呀，宇哥，女生說去洗澡了都是不想回話的借口。”
他晃了晃，“她們一個澡能洗無數天。”
以前有個他撩的姑娘就是，說好的去洗澡，結果再聊天已經是一星期後了，一個澡洗著洗著就不見了。
秦升轉過頭說：“女神對備胎都這麽說的，宇哥趕緊回個打爛她的洗澡盆過去！”
陸宇聽著，動了動手指，回了幾行字出去。
……
蘇可西從浴室出來，直接奔上了床。
現在已經深冬了，冷得要命，她又不喜歡冬天在空調房裏睡，就隻能用電熱毯。
捂了會總算是熱了。
蘇可西這才想起手機的事，連忙劃開屏幕，就看到陸宇十幾分鍾前發來的消息。
-“你真的在洗澡？”
-“聽說你們女生洗著洗著就不見了。”
還有一條最新的消息：“老子要打爛你的洗澡盆。”
蘇可西：“……”
陸宇是哪根神經神經抽了嗎？
她隨口回了句：“親愛的，我隻用淋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