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你看到這行字的話就代表看到的是防盜章, 48hr後可閱】  今年大周朝的冬天,格外寒冽, 滿眼望去, 整個京城白皚皚一片。


    書房,世家出身的大臣們焦急等待, 一個個憂愁不堪,人心惶惶。


    丫鬟道:“丞相來了。”


    眾人齊齊朝前望去。門簾挑開,一道清瘦的身影緩步而來,欞窗半開, 風雪吹進來,掀起他淡色春錦寬袍,半瓣梅花沾在領口, 他一手握拳湊在嘴邊輕輕咳嗽, 麵容更顯蒼白。


    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無雙。無論有多熟悉這張臉,每一次見到, 依舊會被驚豔。


    眾人紛紛讓出位。


    待這人坐於高堂正中, 眾人鞠手作揖。


    “見過丞相大人。”


    “不必多禮。”


    他的聲音雖輕弱, 卻似天外絲竹之音,入耳入心, 令人如沐春風。


    人齊了,大家開始討論近來京中的事, 一句兩句, 越說越心慌, 生怕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曆經今年的變法,京中世家舊貴大多折半,皇帝親政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鏟除異己。


    太後勢力被連根拔起,短短兩年時間,這位年輕的皇帝就已將權政穩固收回。


    都察院都事問:“不知皇上可曾私下宣丞相入宮?”


    眾人看向高位上的人。


    如今他們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這位羸弱的少年身上。


    少年搖搖頭,似乎無心眼前的話題。


    窗外大雪紛飛,紅梅傲然枝頭。通靈玉透明地飄在空中,輕輕俯到少年耳邊,恭敬喊道:“主人。”


    南姒用元魂與它對話:“一醒來就在這,早些將記憶傳給我罷。”


    話音落,通靈玉吹口氣,眨眼的功夫,南姒已經翻看起這具宿主的記憶。


    她現在的身體主人叫蘇承歡,是高門世家蘇府的獨女,蘇家世代入朝為官,乃為大周朝第一名門世家。傳至蘇承歡這裏,她父親英年早逝,留下她這個遺腹子,蘇夫人為防家業旁落他人之手,隻得讓蘇承歡扮作男子。


    蘇承歡天資聰穎,五歲即有神童之稱,十四歲便名滿天下,如今二十,位極人臣,掌一國之相。


    這樣的人,本該成為一代賢臣,隻可惜未來得及大展宏圖,便因世家身份被皇帝冷落,不久之後死於刺客手中。到死,都無人察覺她是女子之身。


    南姒問:“達成怨氣消減的任務是什麽?”


    通靈玉道:“滿足三個條件,即可達成滿分任務,比元真真那個還要讓任務者自己猜補充條件的要好。”


    “哪三個條件?”


    通靈玉:“第一,躲過暗殺。第二,阻止皇帝被鄰國公主迷惑。第三,讓大周朝百年內永葆盛世繁華。”


    蘇承歡和別的女子不同,她從小受的教育令她心無旁騖,除了忠君報國,別無他想,她甚至覺得自己陰差陽錯才脫胎成女子,她一直認為自己該是個男子。


    做不成戰場殺敵的將軍,她便一心做個剛正不阿的文臣,以輔佐君上為己任,從不阿諛奉承,時時勸誡,為人清冷頑固,因此得罪過朝廷不少人。


    皇帝剛親政那會,利用她的忠心,大肆排殺世家子弟,清掃阻撓,而當皇帝穩固自己的政權後,蘇承歡便被拋至一旁,雖為丞相,卻被剝掉實權。蘇承歡無怨無悔,依舊勤懇勸誡。


    不多時,鄰國進獻公主,這位傳聞中傾國傾城的天下第一美人晉國公主,不負母國所托,禍害大周前朝後宮,十年後晉國出兵攻打周朝,一舉滅周。


    晉國公主剛進宮那會,蘇承歡曾勸皇帝切勿被美色所迷,皇帝大為不悅,自此罷黜蘇承歡丞相之位,之後蘇承歡便死於刺客之手。


    殺她的,是政敵燕王賀蘭辭,當今皇帝的胞弟。


    賀蘭辭與蘇承歡交惡已久,見她再無皇帝庇護,又因她這次大力抨擊心上人晉公主,是而趁機派出暗衛刺殺。


    南姒翻看完畢後沉默,不多時憋出一句:“這個女人是不是深愛著皇帝?死了還要為他江山社稷著想。”


    通靈玉肯定地告訴她:“不,她愛的是大周朝。”


    南姒:“那很簡單,我直接殺了皇帝和燕王,另外擁立賢明之人做皇帝,三個條件就都能滿足了。”


    通靈玉嘴角一抽,“不……不能這樣做……”


    南姒:“為什麽不能這樣做?簡單幹淨利落。”


    通靈玉:“殺掉燕王和皇帝,勢必引起內鬥,鄰國虎視眈眈,大周朝隻會被滅得更快。”為防止南姒衝動下手,它幽幽道:“主人,請你從正常人的角度思考問題。”


    南姒一掌拍過去,通靈玉麻溜躲開。


    回到現實。眾人今日齊聚於此,為的就是商量該如何躲過此劫,他們大多都是高門世家出身,皇帝為提拔自己的勢力,手段狠戾殘酷,待世家回過神想反撲的時候,已被斬草除根,朝內再無人能與皇帝抗衡。


    南姒掃視眼前一群白胡子老者,嘰嘰喳喳的,一會擔心這個一會擔心那個,每個人說句話都要來問她,煩得要死。


    她斂神起身,“家中有事,我先告辭。”


    眾人一愣,看著飄飄然離去的身影,皆是詫異。素日溫吞耐心的丞相大人,今日怎地這般煩躁?


    好不容易脫身,回到蘇府,南姒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也太破了點。


    家徒四壁。


    沒有半點丞相府該有的樣子。


    通靈玉道:“蘇承歡為官兩袖清風,靠俸祿過活,偏生她還愛救濟百姓,所以蘇府……很窮很窮。”此時它已化作一隻黑貓,軟綿綿地趴在南姒懷裏。


    南姒歎口氣,“窮成這樣了,還去救濟別人,就沒有人救濟她嗎?”


    通靈玉說:“有,蘇承歡的遠房侄兒,蘇遠山。”


    說曹操曹操就到,小廝進府稟報,“表少爺來了。”


    話音落,一人入屋來,著團青錦袍,步伐穩健,走至跟前。南姒抬眸看他,見他生得一雙深邃眼英氣眉,隻是臉上笑容太過肆意,看得人不舒服。


    遠山姿態惺惺往前一鞠,“皇上召你我入宮,侄兒順路來接四叔。”


    蘇承歡這一房在族譜中排行第四,家中獨她一個,故而下麵的小輩皆稱她一聲“四叔。”


    遠山見她未搭話,笑意更濃,語氣戲謔:“四叔可是憂心被那群不知進退的老頭子連累?放心,到時候皇上真要怪罪,侄兒定為四叔美言幾句。”


    蘇遠山比她大上幾歲,論資排輩不得不喚她一聲四叔。他雖姓蘇,卻是旁係,並未沾過蘇家多少恩惠,他痛恨門閥之見,皇帝推行新政後,他見勢而為,很快平步青雲,成為皇帝寵信的新臣。


    他記恨當初不肯推舉自己的蘇承歡,如今得勢,轉頭就來嘲諷她。借救濟之名,行羞辱之事。之後更是趁機在皇帝麵前進言,奪了蘇承歡的丞相之位。


    蘇承歡自持世家風範,不肯與之胡攪蠻纏,蘇遠山有恃無恐,每每來此,必要逞一番口舌之能。


    南姒可沒這好脾氣。


    她目光一沉,往藤椅上一躺,指著蘇遠山,不疾不徐地說:“好侄兒,給四叔磕個頭。”


    蘇遠山以為自己耳鳴,瞪大眼望過去,“你說什麽?”


    南姒輕言細語笑道:“在大周朝,論輩分,侄兒給叔叔行禮,該行跪拜大禮。論官階,我一品,你四品,你見了我,該行叩拜大禮。今日你若不跪,明日我便參你個藐視禮法之罪。”


    蘇承歡最喜歡彈劾參人,這一點倒是很符合南姒的作風。


    蘇遠山咬牙切齒,狠狠瞪她,眼珠子都快瞪下來了,對麵的人兒,半點氣勢不輸,抬額揚眉,一派權臣之威。


    她以俯視眾生的眼神看他,吐出一個字:“跪。”


    這就是做丞相的好處了,即使大權旁落,依舊能夠官壓眾臣。


    蘇遠山袖下緊握拳頭,在南姒充滿挑釁的目光下,緩緩跪下。


    他聽到她的聲音在頭上響起:“磕一個不夠,得磕兩個。”


    蘇遠山手指掐得泛紫。忽然他身子一僵,那雙修長纖細的手,此刻正捏住他的下巴往上抬。


    他望見她眼裏深不見底的冷漠,寒冽似冰山,她輕輕地說:“遠山,以後再想作踐四叔,得稱清楚自己的分量,你雖春風得意,但如今大周朝的丞相,仍是我蘇承歡。”


    蘇遠山咽了咽。


    頃刻,他俯首稱臣,用從前在官場跌打滾爬的隱忍語氣,道:“是,四叔。”


    通靈玉:“主人說的用自己招待皇帝,不會是想……”


    南姒:“我征服人,要麽靠武力,要麽靠美色,我這副病怏怏的身子,難道你希望我一拳拍死他?”


    通靈玉:說的好有道理我竟一時無法反駁。


    它蹭著她,問:“所以主人是想學那些獻美人的官吏,在皇帝麵前吹枕邊風嗎?”


    南姒信手拈起幾桌上的銅鏡,她取下官帽,摘掉玉簪,鏡子裏隱約映出張驚鴻絕豔的容貌,她撫過自己的眉眼,細蔥似的皓手白皙膩滑,落在朱紅的唇上,雙眸微微一彎,英氣與嬌柔並濟,透出一股子別致的媚態。


    “所謂寵臣,有寵才有權,古往今來,懂得討好當權者的人,才能活得自在,蘇承歡做不到的事,我替她做。與其另尋佳人獻上,還不如我親力親為更穩妥。試問天底下,有哪位佳人比得過我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呢?”


    蘇承歡的相貌,比元真真更為精致,病美人的風流姿態,可不是尋常美人能比的。


    通靈玉聽完隻想扇著貓爪給她鼓掌。對於神尊大人這種不擇手段往上爬的行為,它表示很欣賞,這意味著它以後的生活狀況將得到極大改善。


    沉醉在有很多很多魚吃的美夢中,它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主人,你想睡皇帝,可皇帝哪有那麽好睡?”


    就算主人有心,可皇帝不一定願意啊。蘇承歡過去一直是男子身份示人,忽然跑出個男人說要侍寢,再怎麽想,皇帝都不會欣然接受吧?


    南姒一下下摸著它的貓毛,“你放心,我早就想好對策。”


    翌日休沐,鬧市盡頭的小巷子,一個戴皂紗帷帽手抱黑貓的瘦弱少年行跡神秘,風緩緩吹起及腰幕籬,一晃而過張絕世容顏。


    通靈玉滿臉不高興:“那可是我們所有的家當,那個賣藥的太黑心了。”


    南姒腳步輕快,不以為然:“他賣的是禁-藥,自然價格高昂,換做是我,見客人急著買藥,隻怕會賣更高的價錢。”


    通靈玉揉揉自己的肚子,看了眼她袖兜裏的小藥瓶,憂心地問:“主人,這樣做真的可以嗎?”


    南姒微抿嘴角,笑道:“難道迷-奸皇帝犯法嗎?”


    通靈玉遲疑:“應該……不算?”


    它發現自己自從跟了南姒之後,道德底線越來越低。像眼前這種情況,它完全能夠說服自己——


    這不叫迷-奸,叫維係君臣感情。


    至月中約定好的日子,皇帝準備出宮。此行他打算微服私訪,身邊隻帶了一個老太監並三個武功高強的暗衛。


    老太監很是擔心,勸道:“皇上,此行前去丞相府,是否需要再多帶些人手?萬一丞相……”


    皇帝搖手拒絕:“朕了解他的性子,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叛變,他不會,隻要朕在皇位上一日,他就會誓死效忠朕,蘇承歡此人,心中裝的從來隻有君主。過去父皇在位時是這樣,現在也是。”


    皇帝出宮,並未驚動任何人,一行人悄悄地來至蘇府,南姒早就在府門口等候著。


    南姒看一眼緊隨身後的老太監和侍衛,笑道:“臣記得自己隻說宴請皇上一人,可別說要請其他人。”


    老太監皺眉,捏著嗓子喊:“大膽!”


    皇帝目光深沉望她一眼,吩咐身後隨時準備護駕的侍衛:“你們退下去,今日朕與丞相同飲,不得壞了興致。”


    老太監和侍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竟然願意為早已失寵的蘇相舍身犯險,獨入相府。


    要知道,皇上可是個連晚上睡覺都要安排暗衛懸梁而待的人呐。


    南姒捏住袖裏藏著的藥瓶,心中把握又多了一分。


    老太監怕出岔子,小聲道:“總要有人伺候皇上……”


    南姒回眸笑道:“自然有本相伺候皇上。”


    待入府,皇帝愁眉不展,落定,他望見屋中擺設簡陋,語氣一沉,道:“哪有半點相府的樣子?一直以來,你就是這樣過日子的?”


    南姒替他斟茶,一碗茶遞到皇帝手邊:“為官者,自當清廉布政,府裏是寒酸了點,但好歹有屋蔽之。”


    他並不接她的茶,一個輕描淡寫的眼神,含義複雜。


    南姒立即反應過來:“是臣疏忽了。”她微抿一口,示意茶中無毒,而後提壺重新沏一杯。


    皇帝卻在這時伸手端起她剛喝過的那杯,不知是警惕還是其他什麽,他臉上並未露出半點嫌棄之意。


    南姒抱起通靈玉,“臣有一寶物,欲獻給皇上。”


    皇帝點點通靈玉的貓耳朵,“一隻黑貓,有什麽好獻的?”


    南姒彎腰,一張白璧無瑕的臉,笑意微暈,仿若新釀果酒,雙眸醉人心,“不是黑貓,是美人。”


    皇帝盯著她,喃喃道:“哦,美人?丞相竟變得如此體貼人意,實在令朕驚訝不已。”


    他話剛說完,悠閑自在地等著美人的出現,忽地懷中黑貓一竄,跳到他的肩膀,隻見那貓渾身一抖,有什麽東西撲麵而來。


    皇帝來不及反應過來,便已意識模糊。


    最後閉眼一瞬間,他望見南姒臉上的笑容,溫柔平和,成竹在胸。


    她好像說了句什麽:“……藥效不錯。”


    皇帝想,他一定要殺了蘇承歡這廝。


    皇帝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他回到二十二歲那年冬天,那天大雪壓城,有人站在漢白玉階陛前喚他:“太子殿下。”他回頭,望見素衣寬袍的小太傅,仙姿佚貌,一笑顧盼生輝。


    他走到他麵前,恭敬道:“微臣蘇承歡,見過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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