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你看到這行字的話就代表看到的是防盜章, 48hr後可閱】  宮牆巍峨,朱門綴金釘, 紅簷積厚雪。入禦道,路旁牆角貼一排宮女, 碎步而行,見人便停步福腰。


    小黃門在前引路, 時不時向蘇遠山阿諛奉承。


    “皇上這陣子常惦念著蘇大人,前日看了蘇大人遞來的折子, 龍顏大悅。依老奴看,放眼整個朝廷, 再找不出比蘇大人更年輕有為的人。”


    竟直接忽視蘇承歡的存在。宮人最會審時度勢,可見蘇承歡在皇上心裏,已經徹底被拋棄。


    蘇遠山笑得稱心如意,轉眸往前瞥,隻看到前頭那人清瘦修長的影子, 那一身織金仙鶴紫袍官服罩在她身上, 顯得人愈發弱不禁風。


    蘇遠山想,假以時日,他定要扒了這一身紫袍, 好叫世人看看,最後手握相印執掌朝政的,是他蘇遠山, 而非蘇承歡。


    風裏雜著雪, 上下回旋, 呼嘯刮過,刀子似地,割骨徹寒。蘇遠山停下腳步,輕聲喚她:“四叔,你看前麵是誰?”


    南姒從他得意狡黠的語氣裏聽出一絲惡意。


    她抬頭,不遠處一頂青軟小轎朝宮門而來,轎角上羊脂玉環刻就的雕花白澤流蘇牌赫然入目。


    是燕王府的標誌。


    待轎子行至跟前時,蘇遠山作揖道,“參見王爺。”


    裏麵的人喊了一聲“停”,宮人為其撩起轎簾。


    一張俊朗倨傲的臉闖入視野,七分貴氣,三分寡淡,眉眼精致,氣質慵懶。眾人皆知,燕王賀蘭辭,是天底下排第二的美男子。


    至於這第一,便屬當今丞相蘇承歡。


    兩張驚才絕豔的臉同時出現,饒是看慣了人的小黃門,也忍不住暗自做一番比較。


    都說人一落魄,麵容精神氣也跟著頹敗,蘇丞相失勢已久,今日一瞧,卻比之前更為容光煥發,那股子清冷如蘭的氣質,更添幾絲熠熠生輝的明朗。


    相比之下,仍是蘇丞相更為俊俏。


    燕王同蘇遠山寒暄幾句,餘光注意到旁邊站著的蘇承歡。


    他很不喜歡這個病秧子。


    像茅廁裏又臭又硬的石頭,迂腐固執,冥頑不明。


    無論是當初做皇子還是現在做王爺,他都曾折在這人手裏數次。如今好了,皇兄肅清黨營,世家地位不複從前,蘇承歡再也折騰不起來。


    依燕王的性子,即使他再討厭一個人,也不會直白地表現出來,視而不見,是他最後的禮數。


    但今天卻不一樣。


    他發現蘇承歡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同平時蘇承歡自視甚高的樣子不同,今日竟主動湊到他麵前打招呼。


    “燕王爺。”


    說起來,賀蘭辭是有些怕她的。少年時入禦書房念書,蘇承歡曾做過他的老師,時間很短,卻令人永生難忘。


    那時,他十八,蘇承歡十五,剛開始他還起哄取笑豎子年幼無知竟敢來教書育人,後來就被訓得笑不出了。蘇承歡告狀功夫一流,他不知為此被父皇責罰過多少次。


    “燕王爺。”聲音再次在頭頂上響起,燕王回過神,不知何時,蘇承歡已挨近離他隻有咫尺之隔。


    他望見她肆無忌憚打探的目光,如陶瓷般雪白的肌膚不見一點毛孔,仿佛察覺到他的底氣不足,她故意往前靠:“王爺,不和臣下說句話麽?方才您與遠山相聊甚歡,怎地到了我這,就一言不發了?”


    南姒看著眼前這個殺氣騰騰卻又禁不住露怯的男人,她想起自己曾養過的一隻仙豹,外表看似凶猛,實則膽小懦弱,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會勇往直前。


    或許蘇承歡曾經有機會收服這個男人,就算身為政敵,也不至於拚到最後你死我活的地步。看來晉國公主對燕王的影響很大,大到足以讓他為愛買-凶殺人。


    從剛才燕王往後微微一縮的細致動作,南姒基本可以判定,這男人,對她除了厭惡,更多的是畏懼。


    燕王轉過臉去,“本王與丞相,素來無話可說。”


    南姒並不打算就此別過:“哦,是嗎?看來昔日微臣教導王爺的那些話,都已被忘到九霄雲外。”


    這是擺出當年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架子,指著鼻子說他不尊師重道。


    燕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下轎來,撩袍踏雪,禮數周全,“學生向老師賠禮。”


    南姒很滿意,這具身體的優勢明明有很多,隻可惜蘇承歡太過自傲守禮,所以最後才被人欺成那樣。


    燕王眉頭微蹙。他還等著蘇承歡的回應。


    對麵人卻饒有興趣地打量他。


    他向來招架不住蘇承歡的目光,隻是過去她不屑與他周旋,連眼神都懶得施舍,今日這般氣勢如雲,倒出人意料。


    賀蘭辭不耐煩地掠過旁邊站著的蘇遠山。


    要不是他多事攔轎,何曾會有今日這一出。蘇承歡向來不是個喜歡占口頭便宜的人,若非蘇遠山有心借勢辱人,他哪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同蘇承歡鞠躬行禮。


    蘇遠山如針芒在刺,頂著燕王的眼神,內心洶湧澎湃。


    他怎麽也沒想到,蘇承歡不但敢讓他跪,還敢讓燕王下轎行禮,那可是燕王,皇帝的親弟弟。


    小黃門輕聲提醒:“大人們,皇上還等著呢。”


    南姒收回視線,同燕王道:“改日為師再登門拜訪,與你暢談一番。”


    燕王愣住。


    往常對他百般厭惡的蘇承歡,竟有想要登門拜訪的一天?


    望著前頭緩緩消失在視野內的身影,燕王遲遲未回過神,待重新入轎,他忽地吩咐侍人:“回去告訴王管家,府中將有貴客來臨,讓他提早準備。”


    金鑾殿外,南姒等候多時。


    蘇遠山先她一步進去,眼見太陽快要下山,萬丈夕光覆落殿簷玉瓦,她站得腿都麻了,終於得以傳召。


    背著光,皇帝麵容隱於晦暗中,他坐於寶座上,絳色紗袍下一雙赤舄,微微晃動,袖襴窸窣。


    小黃門捏著嗓子喊:“怎地不跪?”


    南姒蹙眉,繼而舒袖伏地,“叩見皇上。”


    “你們都下去罷。”皇帝的聲音冷冽孤高,仿佛琉璃玉石相撞,透著不可冒犯的皇家之威。


    他步態怏怏,穩穩地停在她麵前。“聽說你讓蘇遠山跪你?他若不跪,你便要參他?”


    “是。”沒有任何狡辯,她理直氣壯地承認。


    皇帝嗬一聲,笑聲裏一絲玩味,“想不到一向清高自傲的蘇大人,也會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時候。”他屈身扶起她,瘦弱的身軀似扶柳,輕輕一握,便能捏碎。


    皇帝掃量她,他這位弱不勝衣的丞相,拘得一副清秀模樣,便是外頭奉茶的宮女,都比之更要健朗。


    他冰冷的手指落在她腕上,“近來有人對朕頗有微詞,聚眾非議,愛卿可曾知曉?”


    說的,是他絞殺世家之臣的事。


    南姒看清眼前人的臉。


    美如冠玉,龍威燕頷,君王氣度,從骨子裏透出的高高在上。


    哪裏都好,就是那雙眼睛,太過冷酷無情。


    南姒低眸回道:“微臣不知。”


    他抬手攫住她的下巴,語氣淡漠:“你竟不知?朕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傳聞帶頭聚眾妄議新政的,便是你蘇承歡。”


    南姒沉默以對。


    在她來之前,確實是這樣。要怪,就怪通靈玉選的好時機。


    皇帝加重力道,他生得比她高大,此時她被迫抬頭相望,觸及這位掌權者的視線,冷似寒冰。


    她也曾有過這樣的眼神,但和她不同,他眼中的眸光,除了權力,似乎還摻雜著別的東西。


    皇帝放開她,重新端坐寶座。


    他緩緩道:“替朕研墨。”


    南姒跟過去。


    皇帝垂手搭著臂擱,指向桌上厚厚一疊折子,無情無緒道:“你翻開看看。”


    南姒微愣片刻,攤開來看。


    皇帝饒有興趣地盯著她,一字一字吐道:“全是參你的奏本,責你欺君罔上,肆意妄為,愛卿,你認為朕該怎麽回他們?”


    南姒將奏折整理放回,不疾不徐地研墨,低聲道:“皇上是天子,自然不會聽信這些莫須有的謠言。”


    皇帝一挑眉,眸色微斂。


    被頂撞慣了,第一次從蘇承歡的嘴裏聽到奉承之語,竟有些不習慣。


    他的目光從她眉眼掠過,這張臉生得太過好看,如玉雕雪砌一般清麗,便是他後宮三千佳麗,也沒有比眼前人更俊的。


    皇帝蘸墨執筆,輕輕在奏折上批下一句“不得妄議丞相”。


    南姒鬆一口氣。


    這裏不比上一個世界,封建王朝,皇帝就是天,所有人的命,都被他捏在手裏。


    皇帝道:“朕替愛卿攔下一災,愛卿如何報答朕?”


    南姒對上他深沉的目光,柔聲道:“若皇上不嫌棄,可否讓微臣在府中設宴招待?”


    皇帝生性多疑,從不輕易相信旁人,為防刺客暗殺,連這金鑾殿都布滿機關。


    又怎地會赴一場鴻門宴?


    皇帝沉默多時。


    片刻,他道:“好。”


    回到蘇府,南姒氣喘連連,往榻上一躺,通靈玉邁著貓步走來。


    它已經餓了整整一天。


    蘇府連人都養不起,又怎麽養得起貓。


    通靈玉憂傷地舔舔肉掌。宮裏發生的事,它開天眼全看到了。


    它問:“主人,蘇府這麽窮,你拿什麽招待皇帝?”


    南姒笑著眨眼,猛烈咳嗽後的蒼白麵容泛起一絲血色,“我自己。”


    然而隨著國際航班的降落,從通道裏走出來一抹大紅倩影,瞬間占據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隻顧看她,連迎接自家idol的粉絲們都停下瘋狂的舉動。


    這是一位西方畫裏走出來的性感女神,糅合東方女性的純真美,那副嬌豔的麵龐仿佛是天底下最珍貴的隗寶。


    美人在骨不在皮,難得的是皮相俱佳,形神絕美。


    隱藏在人群中的媒體們情不自禁地拿起相機拍照,一個個化身為藝術大家,仿佛眼前拍的不是路人照,而是維納斯女神降臨的神聖時刻。


    南姒自信地邁開步子,任由眾人欣賞她的身姿。對於低等世界的生靈而言,光是這樣的軀殼就能震驚他們,她由衷地為他們感到悲哀。


    她走過的道路,兩旁的人都自動讓出來,和剛才過海關時的情形一模一樣,排在她前麵的人紛紛自願讓出位子。


    看來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一樣,低等也好,高等也罷,對於真正的美,生靈們的態度都一樣,敬而生畏,連靠近都不敢。


    她能理解,畢竟她這樣的人物,出現在這個低等世界,是這個世界生靈們燒八輩子高香都求不來的事。


    通靈玉感歎她的臉皮之厚,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


    外麵有車在等她,南姒沒有多做停留,戴上墨鏡揚長而去,留下一堆久久未能回神的路人。


    大家事後反應過來,才發現剛才機場女神好像是消失多日的女星元真真。


    然而不等眾人回味,機場處出現的另一道頎長文雅的身影引起所有人的關注。


    韓宴原本是想在機場裏等等再出去的,但就在剛才,忽然有製片人好友臨時求他救場,他不好推辭,隻能應下。


    雖然他已經盡可能低調,但是依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眾人激動之餘,想到剛才驚豔出現匆忙離去的女星元真真,當晚,微博熱點居高不下,元真真與韓宴一前一後出現在機場的照片被各大微博號轉發,更有粉絲扒出他們坐的是同一航班。


    不僅如此,有人注意到元真真機場放大的照片裏,潔白手腕上的一道刺青。雖然模糊,但是依稀可見刻的是兩個字母。


    hy。


    粉絲一下子炸開鍋。


    “我家影帝眼光才不會這麽差!這女的惡心死了!誰能瞧上她啊!”


    “心機婊!不要臉!”


    “姓元的滾出娛樂圈!”


    “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想著蹭熱度炒作,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玩意,抱走我家影帝,不約!”


    全網一片罵聲,影帝粉數量龐大,戰鬥力堪比核彈,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不但將元真真罵得狗血淋頭,而且還將她從裏到外黑了個徹底。更有粉絲往元真真所在的經紀公司送葬禮花圈。


    經紀人楊燕放下手裏的ipad,看向沙發上慵懶坐的南姒。


    原本她擔心網上的負-麵新聞會讓真真再次崩潰,但現在看來,她的憂心完全多餘。


    “過幾日天影公司的剪彩會,我想穿今年christian dior的高定禮服出場。”南姒嬌嬌地拖長尾音,指著一張圖片遞給楊燕看,“這套我穿肯定出彩。”


    換做別人被黑成這樣,肯定會夾緊尾巴低調一段時間。南姒不,她偏要高調出席所有場合。


    楊燕佩服她強大的心理素質,同時遺憾地表示:“真真,dior的高定,暫時借不來……he□□en gaia去年的款行嗎?”


    以真真現在的咖位名氣,能借he□□en的款已經很不容易,而且現在真真名氣差,品牌方還不一定樂意借。


    南姒垂目,興致缺缺地隨手指了一款應下,“那就這個。”


    她渾身上下流露出一股自然風流的媚態,就算語氣驕縱,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楊燕不禁重新打量對麵怡然自得的人。


    南姒剛回來時,她這個經紀人見了也差點沒驚掉下巴。


    完全不一樣的氣質,從骨子裏透出的美豔與傲然,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去美國度假散心歸來,所以才容光煥發,哪裏想得到這是剛從戒斷康複所走出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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