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陽山年輕一輩中的大師兄陳暉,曾經備受葛立江的迫害,寧死不從,算是個極有骨氣的人了。


    在李悠然回歸之後,釋放了陳暉,並且由他來接任掌門。


    這絕對是江湖大派中最年輕的領導者了。


    陳暉在坐上了掌門之位後,確實也沒有讓人失望,一係列的舉措都很到位,不僅穩定了鍾陽山的局勢,還讓川中江湖都因此而安定下來。


    不過,此時,陳暉正在議事廳裏和幾位鍾陽山的高層談論著事情,看到李雪真闖進來,於是微笑著問道:“雪真,不知道有什麽急事?”


    “快,讓鍾陽山進入最緊急狀態,所有人都要警戒起來,嚴格提防外敵攻擊!”李雪真氣喘籲籲地說道。


    鍾陽山麵積那麽大,剛剛一路跑來,可耗費了她不少體力。


    “讓鍾陽山進入緊急狀態?”陳暉的眉頭輕輕地皺了皺:“雪真,你要提防什麽外敵?誰要進攻鍾陽山?”


    “這個我還不清楚,總之你就照做就好了,時間不等人,我們得快一點!”李雪真催促道。


    她這個時候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語裏的某些問題。


    畢竟,眼前的這個青年,已經在掌門之位上坐了一年有餘,而不再是之前的年輕一輩大師兄了。


    甚至,在以往,陳暉還會喊李雪真一聲“雪真師叔”,現在也直接變成了“雪真”了。


    嗯,由於李悠然在鍾陽山內的輩分極高,連帶著李雪真的輩分都高了許多。


    “雪真,你這是怎麽了,連敵人是誰、敵人在哪都不知道,就來讓我們安排警戒?”這時候,副掌門蔣鬆東說道:“這不就是沒頭蒼蠅嗎?”


    確實如此。


    至少,現在的李雪真有點“一問三不知”的感覺。


    畢竟,她是出於對蘇銳的絕對信任,才火急火燎的前來通知掌門安排警戒,並未來得及問清楚原因。


    這樣一來,就稍稍地有點尷尬了。


    “是啊,雪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陳暉微微皺著眉頭:“我必須得知道外敵是誰啊,不然這也太兒戲了一點。”


    “我並不知道敵人是誰,但是,這是從蘇銳那裏得到的消息,他說的肯定沒錯,我們必須要調集所有高端戰力進行準備才可以。”李雪真皺著眉頭說道,這個有著南韓血統的美女,對於門派裏這些人拖拖拉拉的態度表示非常不滿。


    蘇銳說的肯定沒錯?


    在李雪真和李悠然看來,固然如此,可是,若是換做別人的話,可能就不這麽想了。


    “我理解,蘇銳是我們鍾陽山的恩人,可是,他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就讓咱們興師動眾的去警戒,這不是扯淡嗎?”副掌門蔣鬆東說道。


    他其實算是陳暉的師叔,在葛立江之後接任副掌門一職。


    李雪真的眉頭皺的更狠了:“你說誰在扯淡?是說蘇銳,還是在說我?”


    “我可不敢說蘇銳,畢竟人家是咱們鍾陽山的大恩人,和悠然仙子的關係又這麽好,不敢說,現在啊,整個鍾陽山上上下下,隻有捧著蘇銳才是政治正確的事情。”


    隻有捧著蘇銳才是政治正確!


    蔣鬆東這句話實在是有點不識好歹了。


    說的更嚴重一點,已經到了恩將仇報的邊緣了。


    李雪真聽得既憤怒,又寒心。


    這絕對不是她願意看到的場麵,想必,如果李悠然看到此景,也會覺得萬分難過。


    蘇銳好不容易才將鍾陽山的秩序恢複到正常,結果轉眼就迎來了這樣的結果?


    隻能說……大恩似仇。


    “陳暉,我無條件相信蘇銳的話,他是我們的大恩人,不可能害鍾陽山的。”李雪真強壓心中的怒氣,說道。


    “雪真,此事非同小可,我如果把整個門派的所有高端戰力全部調集起來的話,該防禦哪裏?又該怎麽防禦?我們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到頭來隻能弄的人心惶惶!”陳暉稍稍地加重了一些語氣,似乎是也有些不快了。


    “那麽,如果真的有敵人來入侵的話,鍾陽山損失慘重,這個責任最終誰來承擔?”李雪真冷聲問道。


    她現在發現,權力真的是會讓人產生很大變化的,以前的陳暉可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也許,在陳暉繼任掌門人之後,自上而下所聽到的聲音全都是“感謝蘇銳”,而他這個掌門之位,好像是蘇銳賞來的一樣。


    哪怕再淡泊名利的人,這種時候,心裏也會嚴重不平衡的。


    無論你做多少事情,付出多少努力,都會被冠到蘇銳的頭上去。


    “我是掌門人,我來承擔。”陳暉說道:“我對鍾陽山的安危負責。”


    李雪真氣結:“這種安危不是說說而已!你明明可以采取一些行動來杜絕這樣的隱患!為什麽不能防患於未然?”


    “我不可能為一個看似信口開河的消息來興師動眾。”陳暉盯著李雪真,麵容很冷:“如果到頭來,發現這是一場鬧劇,又該如何收場?”


    “陳暉,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李雪真的心中忽然湧出了一股深沉的無力感,“你變了。”


    “不,我沒變,我始終都把鍾陽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陳暉幹脆利落的否認,神情冷冷。


    其實,陳暉的心態分析起來也很簡單。


    現在的鍾陽山,其實是悠然仙子的鍾陽山。


    雖然李悠然不管事,整日都在閉關,但是,對於門派裏的很多事情,陳暉都會通過李雪真來請示她,對於任何的重大決定,陳暉都會詢問李悠然的意見。


    當然,李悠然可沒有半點的權力欲望可言。


    不過,由於她的名頭實在太盛,幾乎是相當於和蘇銳共同拯救了川中江湖,所以,現在很多江湖門派的人,隻知道鍾陽山有李悠然,而不知有陳暉。


    至於新一任的副掌門蔣鬆東,更是不知道被拋到哪兒去了,聽過他名字的人都是少之又少。


    “雪真,我想,你必須要明白的一點是,現在鍾陽山的掌門,是陳暉,而不是你,也不是悠然師叔祖。”蔣鬆東說道:“上一次的才俊之戰,我們沒有安排青年弟子參賽,但是聽說你直接指定了蘇銳,讓他來代表鍾陽山,這是什麽道理?”


    那一次,是李秦千月聯係李雪真,想要讓蘇銳以鍾陽山的名頭來出戰才俊之戰,後者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思想單純的李雪真哪裏意識到,這其中還有這麽多的彎彎繞繞。


    在很多時候,男人的權力欲望一旦被激發出來,就控製不住了。


    陳暉目前已經有這樣的跡象了。


    “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李雪真氣的不行,手都在發抖:“蘇銳是怎麽對我們的?為了鍾陽山,他甚至都受了傷,可是現在,你們卻這麽說自己的恩人!”


    “他那是為了鍾陽山才受傷的嗎?”蔣鬆東冷笑著說道:“他明明是為了悠然師叔祖才受傷的,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你!”


    這句話實在是太無恥了。


    如果不是念在同門的份兒上,恐怕李雪真早就拔劍相向了。


    看來,之前被葛立江給搞壞的門派風氣,並沒能被陳暉扭轉多少,反而他自己也逐漸走入這樣的權力死循環中,如果沒有當頭棒喝,必然無法醒悟。


    “你們還是人嗎?”李雪真說道:“我師父現在還在閉關中,要是她得知了你們的態度,肯定也會被你們氣壞了身子的!”


    “悠然師叔祖是絕世高手,沒那麽容易氣壞的。”蔣鬆東淡淡的說道。


    這議事廳裏麵有這麽多人,卻沒有一人站在李雪真這邊。


    這個平時平靜如水的姑娘,真的要被氣炸了,本來她以為鍾陽山已經朝著自己希望的那個方向轉變了,沒想到,從上到下,還是如此陰暗,滿是汙垢和淤泥。


    “悠然師叔祖現在正在閉關修煉《峨眉密卷吧》,嗬嗬,峨眉把這種鎮派之寶送到鍾陽山,都沒經過掌門的手,直接孝敬給師叔祖了……”蔣鬆東的嘴角挑了挑,說道。


    這個家夥是真的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味道,挑撥離間是一把好手啊。


    陳暉抿著嘴不說話,眼底一片冷漠,看不出他現在到底是個什麽心情。


    有些時候,騎士打敗了惡龍,卻發現自己最終變成了惡龍,這真的是會經常發生的事情。


    陳暉在成為掌門之後,最初確實是對蘇銳和李悠然感激無比的,但是現在,他已經開始想著要一步步地削弱悠然仙子對於鍾陽山的影響力了。


    這樣的態度,確實讓人非常寒心,想必蘇銳得知這裏的情況之後,也會覺得無比憤怒。


    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最難揣測是人心。


    “陳暉,這就是你的態度,對嗎?”李雪真氣的眼淚都留下來了。


    “你代表不了悠然師叔祖,悠然師叔祖也代表不了鍾陽山。”陳暉淡淡說道:“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滿屋子男人,沒有一個替李雪真發聲的。


    “好,我現在就去告訴師父,讓她看清楚你們這一群負心人的真正嘴臉!”


    李雪真一跺腳,抹了一把眼淚,扭頭就走。


    有些時候,心一旦寒了,就再也不會熱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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