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柯凝挽著蘇銳胳膊的模樣,劉德福爽朗的笑了兩聲:“嘿,蘇銳,你小子可以啊,終於抱得美人歸了啊。想當初柯凝在咱們部隊可是軍花,不知道有多少戰士暗戀她呢!”


    他一夜沒睡,黑眼圈已經非常重了,眼袋都耷拉的很明顯,可是此時卻沒有半點睡意,簡直興奮的不行。


    柯凝俏臉一紅,這才意識到自己攙扶著蘇銳的動作給對方造成了誤會,於是說道:“老劉,看你想到哪裏去了。”


    “你們啊就是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別掩飾了,談個戀愛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先不說了啊,我馬上去看守所,咱們待會兒見。”說著,劉德福便風風火火的帶著嫌疑人離開了。


    “真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老戰友。”柯凝的表情之中仍舊帶著興奮之意。


    她和劉德福是一個省的老鄉,還是同一個師的,兩人也是同一批提的幹。而蘇銳和他們在軍旅生涯的唯一一次交集,就是和他們一起訓練新兵的時候,也就是那短短的三個月,給他們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柯凝尤甚。


    “德福也轉業好幾年了,不過看他的警-銜好像不大高啊。”蘇銳不禁說道。


    “他那個暴脾氣……”柯凝搖了搖頭,她說道:“今天他和別人吵架,都已經是收著的了,要是放在以前,那吼聲絕對能把這屋頂給掀開,估計這樣的直脾氣肯定不適合在基層單位裏工作……否則的話,這警-銜……”


    柯凝欲言又止,地方上和部隊裏肯定不一樣,劉德福要是依著以前的直脾氣,肯定會看不慣單位裏麵的許多彎彎繞繞的。


    “不過今天這事情不怪德福。”蘇銳轉身看了看之前那個頤指氣使的女醫生:“估計某人現在正是更年期,內分泌失調呢。”


    那女醫生不知道和德福有什麽過節,居然洗個手都要大呼小叫的,這讓蘇銳不禁感覺到很是無語。


    “嗯,咱們先走吧。”柯凝也看了那女醫生一眼,兩人便離開了。


    此時,那脾氣暴躁的女醫生似乎已經完全換了個人,正打著電話呢,聲音裏麵也帶著一股子媚意。


    “表哥,是我啊,我是李曉妮。”這女醫生說道:“對對對,跟您反應個事情啊,有個叫劉德福的男警察,在我們醫院爆粗口罵人,素質太差了……”@^^$


    一個多小時之後,蘇銳已經換好了衣服,和柯凝一起等在門口了。


    劉德福換了一身便裝,開著一輛老式普桑,停在了兩人的身邊。


    “嘿,遠遠的看著你們,真的是太般配了。”劉德福笑著說道,他的笑容之中都始終透著一股子淳樸的味道來。


    “老劉,你不要再瞎開玩笑了。”柯凝微微紅著臉:“走,咱們吃飯去。”


    這個時候,她瞥見了劉德福放在副駕位置上的兩瓶酒,不禁說道:“老劉,蘇銳受了傷,可不能喝酒啊。”!$*!


    “嘿嘿,我倒是忘了,本來還想著今天請假,和老戰友不醉不歸呢。”劉德福撓了撓後腦勺:“看你對蘇銳關心的樣子。”


    柯凝的臉龐更紅了一分:“別瞎說。”


    到了飯店,劉德福熱情的不行,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


    “我說柯凝,這幾年你都失去了聯係,咱們這幾次戰友聚會的時候,也沒見到你的影子啊。”劉德福說道:“聽說你轉業回到沂州了,怎麽就失去消息了呢。要不是今天見到你,真不知道這輩子什麽時候能聯係上。”


    從這句話裏麵也能夠看出來,他真的是個耿直的漢子。


    “這幾年……”柯凝猶豫了一下,還是勉強的笑了笑:“我一直在南方,這才剛剛回來。”


    她並沒有告訴劉德福,在蘇銳找到自己的時候,她還是一個茶樓的服務員,幾乎已經被逼的走投無路了。


    當自己身處絕境的時候,有個人從天而降,真的沒有任何的語言能夠形容柯凝心中對蘇銳的感激之情。


    她願意付出一切,去報答這個男人。


    “南方好啊,總比咱們這裏要好的多,咱們這裏是小地方,不發達,工資也少,別看東青港發展的不錯,可我們基層民警每個月才三千多塊錢,光是人情禮節就得花出去一半。”劉德福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看起來有些惆悵。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老款,應該幾年沒換過了。


    “蘇銳你呢?”劉德福問道。


    “我啊,還在那個部隊裏麵,不過現在自主的時間多了一點。”蘇銳想了想,說道。


    “對,你是特種部隊的,能在裏麵堅持到現在,也真是厲害啊。”劉德福豎了個大拇指。


    他並沒有多問蘇銳所在部隊的番號,而是說道:“你們其實算是比較好的了,咱們那一批轉業回來的老戰友,就沒幾個混得好的,大部分都和我差不多。”


    “為什麽呢?”柯凝不禁問道。


    “咱們在部隊裏麵呆的久了,猛地一回到社會上,就會非常不習慣,就說我吧,轉業後的第一年,就跟我們所長吵了好幾次架,我看不慣他,他也看不慣我。還有幾個年紀比我大一點的戰友,不是被安排到了拆遷辦,就是被安排到了城管大隊,全都是不好幹的單位。”


    劉德福說著說著,開始鬱悶了。


    蘇銳搖了搖頭,主動給兩人倒上酒。


    “蘇銳,你的傷勢還沒好,不能喝酒的。”柯凝連忙說道。


    劉德福也跟著製止。


    “沒關係,老友相見,少喝幾杯。”蘇銳笑道:“德福,你接著說。”


    “咱們兄弟幾個被分到不好幹的單位,也都沒有一分怨言,踏踏實實的幹,我還算好的,雖然手底下沒有兵,好歹是個副主任科員,有幾個老戰友到現在都還沒有把辦事員身份轉成科員。”


    “為什麽?這都好幾年過去了吧?他們那級別,從部隊出來不就得是副科為起點的嗎?”柯凝不禁問道。


    “這手續其實非不簡單,就是單位領導不上心,也有可能是故意卡著,否則填張表往上麵一交也就沒事了。”劉德福說道:“越是小地方,越得靠關係啊。”


    劉德福和蘇銳碰了碰,喝了一杯酒。


    喝完之後,劉德福皺了皺眉頭,揉了揉額頭,看起來有點不舒服。


    “是不是一夜沒睡太累了?”蘇銳敏銳的發現了對方的異常。


    “警察這行,熬夜太正常了,我這是習慣性頭疼,老毛病了。”劉德福無奈的笑了笑,說道。


    “沒去醫院看過嗎?”


    “看了也沒用。”劉德福說道:“前年追小偷的時候從樓梯上滾下來,後腦勺摔了一下,結果在重症監護室裏麵躺了一個星期,我家裏人都快要嚇死了,差點以為我回不來了,結果,就落下了這個頭疼的病根兒。”


    聽了老戰友這話,又想到之前女醫生所說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蘇銳的心裏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兒。


    再平凡的崗位也是不容易的,看起來威風凜凜的警察同樣充滿著心酸。


    “對了,今天這女醫生是怎麽回事?怎麽連洗手都不給?”蘇銳又問道。


    “這女醫生每次都是個不耐煩的樣子,我已經習慣了。上次所裏一個聯防隊員來到這裏,洗手的時候不小心在地上滴了幾滴水,就被這女人指著鼻子痛罵,嘿,估計她是婚姻生活不大和諧吧,吵兩句就算了,我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劉德福看起來心很寬。


    “行,別往心裏去就成。”蘇銳又和劉德福碰了碰杯子。


    就在這個時候,劉德福的手機響起來了。


    看了看號碼,劉德福苦笑了一下:“所長的電話,所裏太忙了,我這剛剛請了假,電話就立刻打來了。”


    然而,劉德福接通了電話之後,卻聽到那邊傳來了怒斥:“劉德福,你搞什麽呢?區分局的顧局長剛剛親自給我打電話,問我你的腦子是不是摔的壞掉了!”


    摔的壞掉了?


    聽了這話,劉德福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蘇銳的麵色卻驟然冷了下來!


    一個為了執行公務,結果把自己給摔進了重症監護室的警察,居然被上司不分青紅皂白的斥責,甚至用上了“我看你的腦子是摔壞了”這種話來!


    在憤怒之餘,蘇銳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寒心。


    “王所長,我都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啊,顧局長為什麽這樣說?”劉德福心中氣憤,卻也是一頭霧水。


    他已經從剛剛醫院裏的爭吵之中走出來了,完全將之拋諸腦後,但是他的忘記對於事情的改變是無關緊要的,因為還有人不依不饒呢。


    隻聽到那所長氣憤的說道:“你今天在醫院裏是不是跟一個醫生吵架了?”


    “那是她先挑我們毛病的,我隻不過是……”


    劉德福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所長打斷了:“我不管事情的經過是怎麽樣的,據說這件事情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顧局長非常氣憤,現在要你道歉才可以!”


    “道歉?”劉德福也要火了:“我沒做錯什麽事情,憑什麽要道歉?”


    “你沒做錯什麽事情?那女醫生說你兩句你就不能忍一忍?現在整個分局都知道你這件事情了,快點回來,我帶你去局裏找顧局長道歉!”王所長氣呼呼的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每次都是你給我惹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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