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在忙著喝酒玩骰盅的同學們趕緊停下了玩樂,他們又一次對著紀從昀和許茉起哄。


    “紀從昀,你是要吻許茉嗎?”


    “親一個,親一個!!”


    “接吻!接吻!”


    聽著同學們的起哄,許茉惱羞成怒地瞪著紀從昀,“大家都在看著呢!趕緊放開我啦!”


    紀從昀突然貼著許茉的耳朵,在許茉的耳邊說:“既然你怕別人看……那我等別人看不到的時候,再吻你。”


    不等許茉反對,紀從昀就拉著許茉站起來……


    許茉嚇得定在原地。


    紀從昀該不會現在就要拉她去沒人的地方吻她吧?!雖然她確實有一點點喜歡紀從昀……好吧,她承認她不止一點點喜歡紀從昀。但是他們還沒有交往過呢!而且這是她的初吻!雖然她也曾幻想過能把她的初吻獻給紀從昀,但是……糾結,矛盾,害怕,還有羞於啟齒的期待,讓許茉嚇得冒了一頭汗。


    看著許茉窘迫的樣子,紀從昀忍不住笑了,由衷而笑。


    紀從昀向著許茉,彎下身……同學們都興奮得尖叫起哄,葉霜和好幾個喜歡紀從昀的女生氣得滿臉通紅。許茉“嚇得”閉上了眼……有負眾望的,紀從昀隻是彎下身,在許茉的耳邊說:“你再不睜開眼,我就真的要吻你了。”


    聽了紀從昀的話,許茉不敢遲疑地、違心地、趕緊地睜大了眼。紀從昀迷人的笑容在許茉的眼前無限放大,趁著許茉失神之際,紀從昀把許茉從座位上拉起來,拉到了酒吧中心的舞台上。


    酒吧裏的所有人都在看著舞台,酒吧裏的所有人都在看著舞台上的紀從昀和許茉。


    紀從昀從容地拿起舞台上的吉他,不習慣被眾人注目的許茉想要趁機逃跑。但是許茉還來不及轉身,就已經被紀從昀的幾個好兄弟用氣勢困在了原地。許茉感到震驚、困惑又受寵若驚。


    因為,這一切,似乎,都是紀從昀,精心安排的!


    許茉看著紀從昀,她的身體無法自已地顫抖著。或者是因為害怕,或者是因為激動……紀從昀注視著許茉,他一邊笑著,一邊自彈自唱著那首經典的《情非得已》。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


    一雙迷人的眼睛。


    在我腦海裏,


    你的身影揮散不去。


    握你的雙手感覺你的溫柔,


    真的有點透不過氣。


    你的天真我想珍惜,


    看到你受委屈我會傷心。


    隻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不敢讓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沒什麽能夠給你,


    愛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隻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


    想念隻讓自己苦了自己,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整個酒吧的顧客都在為紀從昀的歌聲著迷,同學們更是為紀從昀突然的表白激動起哄,而那些暗戀明戀著紀從昀的女生卻傷透了心。她們一邊絕望地看著紀從昀帥氣的臉,一邊在心中自欺欺人地對自己說,紀從昀隻是鬧著玩的!這首歌隻是一首普通的歌!這首歌什麽意義都沒有!


    誰都沒想到,許茉也在心中不停地對自己說:紀從昀唱這首歌隻是鬧著玩的!這首歌隻是一首普通的歌!這首歌什麽意義都沒有……因為,紀從昀根本不可能喜歡她的呀!雖然許茉也有一點漂亮,但紀從昀是校草,而許茉連班花都夠不上!而且喜歡紀從昀的漂亮女生是一堆堆的!雖然紀從昀確實很喜歡三不五時地逗她玩,雖然紀從昀曾經開玩笑地說過讓她做他的女朋友。但是紀從昀是完美的,如果許茉做了紀從昀的女朋友,那麽許茉就會成為紀從昀唯一的不完美了……


    就在許茉全身顫抖著胡思亂想之際,紀從昀突然伸手握住了許茉顫抖的手。


    紀從昀用另一隻手放下吉他。他伸手拿起麥克風,對著麥克風,看著許茉,說:“我今年的生日願望,是讓許茉成為我的女朋友。許茉,你願意幫我實現這個生日願望嗎?”


    “紀從昀,你……喝多了吧?”許茉怔怔地看著紀從昀,她想後退,卻被紀從昀拉得更緊。


    “無論喝多喝少,這都是我今年的生日願望。”紀從昀半醉地笑著,迷離地看著許茉。


    “紀從昀,不要鬧了……”


    “許茉,你想要拒絕我?”


    “我……”許茉低下頭,小聲說:“我不是要拒絕你,我是怕你酒醒之後……後悔。”


    “那就是答應了!”


    紀從昀把許茉拉到他的麵前,他一手摟住許茉的肩膀,一手拉起他身上的大衣擋住眾人的視線。紀從昀低頭,重重地吻上了許茉的唇……那是許茉的初吻。雖說紀從昀的大衣擋住了眾人的視線,但是誰都知道紀從昀和許茉在接吻……聚光燈下轟轟烈烈的初吻,印在許茉的唇上,也刻在了許茉的心中。


    從那以後,長島冰茶的味道,就是初吻的味道,也是紀從昀的味道。


    自從和紀從昀分手之後,許茉就再沒有喝長島冰茶了。


    因為,長島冰茶是他。而他,是許茉想喝又怕喝醉的酒。


    但是,今夜。


    許茉破戒了。


    從前,長島冰茶是熾熱的,幸福的。


    今夜,長島冰茶隻有悲涼和寂寞。


    到底是今夜的長島冰茶辜負了許茉的回憶,還是回憶裏的長島冰茶辜負了今夜的長島冰茶?


    為了尋回記憶中長島冰茶的味道,今夜,許茉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長島冰茶。明知道再也找不回曾經的味道了,許茉卻還是苦苦哀求,苦苦糾纏……明知道是在飲鴆止渴,明知道是在喝著愛情的毒藥,許茉卻還痛苦著,甘之如飴。


    許茉已經徹底地醉了。


    醉酒的許茉沒有大吵大哭,她隻是默默地流淚,默默地喝著一杯又一杯的長島冰茶。


    向天佑不敢再給醉酒的許茉上長島冰茶,於是,向天佑偷偷地把長島冰茶換成了檸檬紅茶。早就醉得意識模糊隻知道灌酒的許茉,根本不知道她喝著的不再是長島冰茶,而是檸檬紅茶。


    如果許茉知道長島冰茶早已不再是長島冰茶,是否,她就能夠放過自己?是否,她就不會再強迫自己在回憶的海洋中苦苦掙紮?


    一陣刺骨的寒風從推門的縫隙衝進酒吧,許茉形單隻影地蜷伏在冰冷的牆邊。許茉被寒冷襲擊的身體戰栗地包裹著她被回憶圍剿著的、戰栗的、破碎的心……許茉感到很孤單,而眼淚,是她唯一的陪伴。


    “陳先生,你是不是認識那位美女啊?”指著緊貼牆壁傷心流淚的許茉,向天佑對剛剛推門進來的陳笙說:“她今晚喝了很多長島冰茶,她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也挺危險的!我還忙著,沒時間送她回家。如果你沒什麽別的事情,就幫我送她回家吧!最多我請你喝酒。”


    陳笙眉頭緊皺地看向許茉。


    說真的,陳笙沒有興趣去管別人的閑事。


    但是……陳笙妥協地歎了口氣,看向向天佑。


    向天佑麻利地給陳笙倒了一杯白蘭地。向天佑一邊把白蘭地推到陳笙麵前,一邊笑著對陳笙說:“那位美女就麻煩你了,這杯酒算是我請你的。不過,你記得要把那位美女送回她家,不要送回你家啊!”


    陳笙極為冷淡地拿起向天佑送的那杯白蘭地,他走到許茉身旁的座位,坐著。


    許茉的腦海裏一片混亂,她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她根本無心留意誰坐在了她的身邊,她除了哭,還是哭,一直哭,不停哭……直到眼淚哭幹了,直到哭得精疲力盡了。許茉才含著眼淚,閉上眼,陷入了酒醉後的沉睡。


    陳笙低頭看了看許茉喝剩下的半杯長島冰茶……


    這杯怎麽可能會是長島冰茶?這分明就是檸檬紅茶……奸商。把奸商送的白蘭喝完之後,陳笙脫下他那件黑得蝕骨的羽絨外套將許茉緊緊裹住。


    陳笙隔著厚厚的羽絨服,半扶半抱地帶著許茉離開“累了吧”。


    ****


    許茉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樣灌酒了……


    頭痛得像是要炸裂……許茉現在隻想要兩樣東西——要麽就是一片止痛藥,幫她止痛;要麽就是一塊板磚,把她直接打死!許茉伸手想去摸手機看看現在幾點,結果手機沒摸到,反而摸到床頭櫃上真的放著一排未開封的止痛片和一杯早已放涼的白開水。


    許茉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她一手輕錘著她崩裂脹痛的腦袋,一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止痛片看了起來……一次一片,不管了,吃了再說。吃完止痛片,靠在床背上,閉上眼。


    昨晚喝了多少?


    忘了。


    昨晚怎麽回來的?


    忘了。


    止痛片誰放在這裏的?


    忘了。


    幸虧她還穿著昨天的外套,不然……什麽都忘了,實在是太危險了。


    許茉在心中狠狠地責備自己:許茉啊許茉!你真的是夠了!就算你心裏不痛快,你也不該在酒吧喝個爛醉啊!真的要喝,你也可以買回來再喝啊!你居然還喝斷片了!萬一遇上壞人,你渣都沒有剩的了!而且,無論你喝多少酒,哭多少淚,他都不會知道的!你這樣不是純粹地自己折磨自己嗎?反正,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喝醉了!


    狠狠地責備了自己一輪之後,許茉的頭開始沒那麽痛了。可能是止痛藥發揮藥效了吧?趁著頭沒那麽痛,許茉打算再睡一會……腦袋才剛碰到枕頭,許茉就睡著了。


    許茉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屋裏已經黑漆漆的一片了。


    許茉伸手按下電燈開關,開了燈,一看,時間居然已經是晚上8點了……也就是說,她睡了整整一個周六?!


    許茉無奈一笑,腸胃在此時奏起交響樂……許茉可以選擇叫外賣的,但是在家睡了一天,怎麽也該出去走走,活動活動筋骨了。而且,許茉還有事情要做。在附近一家中式快餐店吃了一份叉燒飯之後,許茉來到了“累了吧”。


    “美女,今晚又來喝長島冰茶啊?”向天佑不帶半點正經地笑著對許茉說。


    “不是。”許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今晚不是來喝酒的。我是想問問,我昨晚是怎麽回去的?”


    “昨晚是你認識的那個陳先生送你回家的啊!”向天佑故作緊張地問:“該不會……陳先生對你做了什麽吧?”


    “沒有!”許茉趕緊否認。


    “哦。如果沒有,你真的要謝謝陳先生了。昨晚陳先生還把他的羽絨服讓給你穿了,他沒冷感冒吧?”


    “呃……我今天還有沒見過他。”


    “那你最好去他家看看他,說不定……他感冒得快要死掉了。”向天佑煞有其事地說。


    “沒那麽嚴重吧?”


    “很難說!昨晚你們離開的時候才3度!沒有暖氣,沒有羽絨,沒有陽光……很容易冷死的!”


    “那……我還是去他家看看他吧。”


    “去吧去吧。如果他沒事,找他過來,我再請他喝一杯白蘭地。”


    “好的,謝謝你。”


    許茉匆匆離開了“累了吧”。


    雖然向天佑說得有點誇張,但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昨晚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而且,往常這個時間點,許茉應該可以在街頭或者街尾或者街轉角處看到陳笙的,但是今天一整晚,許茉連陳笙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難道陳笙真的是冷病了?


    不管事實是怎樣,先假設他真的是病了吧。


    許茉路過藥房的時候買了一大堆藥,順便又打包了一碗粥,一碗米粉,甚至還買了一袋水果……站在陳笙的家門前,許茉突然有點猶豫。她這樣貿貿然地敲人家的門,會不會有點太冒昧?主要是陳笙看起來不像喜歡別人到他家探望他……不過,如果陳笙沒有生病,她應該當麵謝謝陳笙昨晚送她回家。如果陳笙真的因為送她回家而冷病了,許茉更加不能對陳笙的病置之不理。


    想到這裏,許茉沒有半分猶豫地敲了敲門。


    沒反應?


    再敲。


    還是沒有反應?


    再再敲。


    還是還是沒有反應?


    許茉眉頭緊皺地看著陳笙的房門……陳笙是不在呢?還是陳笙不想開門呢?還是……難道陳笙暈倒了?


    就在許茉緊張地準備再敲門的時候,陳笙的家門打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都是寂寞夜歸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陸無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陸無寂並收藏都是寂寞夜歸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