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魚:不相信朋友,是因為對自己不自信。不自信,通常源自於受過傷。


    愛魚:而愛情……愛情不是比較級,愛情是一個無法單買的套餐。


    寂茉:?


    愛魚:一個人的才華,品行,見識,教養,外貌,金錢……都是讓人愛上他的“賣點”。但是“賣點”再多的人,也隻是一個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就會有不可幸免的“缺點”。


    寂茉:如果是精心挑選的一百分男人,那,就不會有缺點了。


    愛魚:且不說世界上有沒有所謂的一百分男人。就算有,一百分男人也是一個“人”。既然是“人”,他就要上大號,他會放臭屁,他會挖鼻孔,他早上起來的時候或者會有口氣……這些種種,都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就算是所謂的一百分男人,也不可幸免。這些“不可幸免”鐵定不是一個人的“賣點”。但是,如果你想要點愛情這個套餐,你就要接受這些你想要的“賣點”和你不太想要的“不可幸免”。


    愛魚:為了彌補這些“不可幸免”,我們隻能在選擇愛情套餐的時候多注重自己注重的“賣點”。


    寂茉:那也是一個比較的過程啊。


    愛魚:不是比較,是選擇。而且,是一個雙向選擇。


    愛魚:如果,你是一碗雲吞麵。你想吃一份鹵肉飯,但是鹵肉飯想吃過橋米線,過橋米線想吃牛排又想吃羊排……這是一個相互選擇的常態。如果,你這碗雲吞麵想吃及弟粥,及弟粥剛好也想吃你這碗雲吞麵。而且,你這碗雲吞麵不嫌棄及弟粥沒有配可樂,及弟粥也不嫌棄你這碗雲吞麵裏麵的雲吞餡兒不夠豐滿……這就是雙向選擇出來的愛情。


    寂寞:結論——我對你把我比喻成一碗雲吞麵……有點不滿。


    愛魚:那……豬扒飯!會不會好一點?


    寂寞:不會。


    愛魚:哈哈。


    ****


    又是一天清晨。


    太陽比昨日更沒有生氣。


    突然而至的冷空氣,將f市的氣溫一下子拉低了10度。這驟然失去的10度,把本來還沉浸於冬日微涼的人們,殺了個措手不及。


    這股就連天氣預報也無法準確預料的超強冷空氣,就像剛剛才深情擁吻過的情人,突然向你提分手一樣,難以接受,心寒刺骨。無論是發梢,還是指尖,還是腳趾頭,都是無可適從的,寒,冷……


    許茉摩挲著凍僵的雙手走進熠輝……


    都說北方的冬天靠暖氣,南方的冬天靠骨氣……今天,許茉的骨氣明顯不夠用。頂著凍僵的笑容和同事們一一打過招呼之後,許茉回到座位,放下包包,火速拿著自己的水杯進茶水間倒熱水去了!


    雖然是冷死人的天氣,但是僅需一杯熱水的熱量,就能讓人有生的希望。


    施佳也在茶水間裏麵。


    “施佳,你穿這麽少,不冷啊?”許茉穿著一件灰色的高領毛衣,一條超厚的黑色絨褲,一件長版的白色羽絨,還踩著一雙裏麵布滿毛絨的靴子。雖然穿了這麽多,但是許茉還要喝下一口比溫暖還熱一點的茶水,才感覺挺過了嚴寒。至於施佳……施佳穿著露出頸脖的黑色連衣裙,一條還在透肉的黑色絲襪,一雙墨綠色的細跟高跟單鞋。在這一切的外頭,她僅僅是披了一件深綠色的毛呢外套而已……看到施佳的穿著,本來已經感到活過來的許茉忍不住地,又打了個寒顫。


    “今天不冷啊!”施佳強裝鎮定地撩了撩頭發。


    “真的不冷,還是因為你說的,單身女人不能說冷?”許茉疑心,施佳被紅色唇膏厚厚覆蓋的雙唇,一定已經冷得發紫。


    “反正我就是不冷!我看到你穿那麽多,我還覺得熱呢!”施佳仍在嘴硬。其實施佳也是有苦衷的,施佳長得高,又長得比較豐滿,如果施佳穿多了,那就不是女巨人,而是綠巨人了!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永遠無法讓一個裝不冷的人說冷。而且,就算真的讓對方說冷了,又如何呢?許茉不作爭辯地笑了笑,然後走出茶水間。


    無驚無險,又到傍晚6點。


    “你走了?今晚不加班?”施佳驚訝地看著許茉。


    “嗯,太冷了,所以不加班了。”許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笑著說。


    天氣冷是其中第一個原因,天氣太冷也是其中的第二個原因。這麽冷的天氣,如果施佳和昨晚那樣站在熠輝樓下等,施佳一定會凍成冰條的……所以,還是把辦公室留給施佳吧。許茉拿著包包,和其他同事一起離開了辦公室,施佳也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了辦公室,然後……施佳折返了。


    施佳在開欣快餐店裏叫了個外賣。


    冷空氣的突然造訪讓很多人懶了身子,所以今天叫外賣的人特別多。叫外賣的人多了,外賣小哥自然就不夠用了。於是,今晚給施佳送外賣的,居然是太子爺本人。


    李喆穿著一件藍色的風衣,一條做舊的牛仔褲,一雙黑色的球鞋,他略長的一頭黑發被風吹得有點淩亂,他平日裏小麥色的臉龐被寒風刮得通紅,他那個高挺的鼻子更是紅得像是雪人的紅蘿卜鼻子一樣……但是,這些根本無損李喆太子爺的“氣勢”。李喆像是愛情電影裏的慢鏡頭一般,慢慢地走進熠輝,緩緩地走向施佳……


    施佳目光呆滯地看著李喆,心跳加速。


    瞬間,施佳回過神來。


    施佳用最手“不著痕跡地”地梳了梳她那把如瀑布般柔順的長發,然後,趕緊站起身……呃,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施佳今天又穿了10cm高的高跟鞋,現在高度182cm的施佳比180cm的李喆還高!施佳趕在李喆走到她麵前之前屈了屈腿,等李喆走到施佳身前的時候,他們剛好四目平視。李喆笑著把手中的外賣遞給施佳,還順口問了一句:“咦?今晚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加班?經常加班的那位美女呢?”


    “她說天氣太冷了,所以不加班了。”從李喆的手中接過外賣後,施佳把外賣隨手放在桌麵上。她風情地倚著桌子,熱情地笑著。


    “嗯,今天確實很冷……”李喆禮貌地笑了笑,“美女你也不要加班加到太晚了。天氣太冷了,很容易感冒的。”


    “謝謝你的關心!”施佳隻感到心中一陣激動的溫暖,“對了!我叫施佳。”


    “我叫李喆……”


    “我知道!”施佳為自己的衝口而出懊惱,她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鎮定地說:“呃……因為……我經常到你們快餐店吃午餐,所以我認得你。”


    “謝謝你的捧場……我也不妨礙你工作了。我先走了。”開欣快餐店裏,還有很多外賣等著李喆送呢!


    “那……你路上小心。”雖然施佳還想和李喆多聊幾句,但是李喆那副匆忙的樣子讓施佳無法挽留。


    李喆轉身離開了,施佳不舍地看著李喆的背影……施佳扁著嘴,重新坐在了座位上。然後,施佳笑著歎了口氣……雖然她和李喆隻是進行了一段簡短又沒有什麽內容的交談,但是曆經這段簡單的對話之後,施佳突然覺得不怎麽冷了。隻用幾句簡單的話就能溫暖一個人的心,李喆,是一個真正的暖男……施佳嘴角掛著傻傻的笑,她趴下身輕抱住仍散發著熱度的外賣飯盒,好暖和啊……突然,施佳坐直了身子,因為,趙易誠居然走進了辦公室!!


    施佳趕緊把外賣推到桌子的角落裏,她猛地站起身,極度燦爛地笑著,對趙易誠說:“趙經理!你也回來加班嗎?”


    趙易誠一邊走著,一邊禮貌地笑著,對施佳點了點頭,說:“嗯。”


    沒有寒暄,沒有多說,趙易誠就這樣走進了他的獨立辦公室。


    施佳看著趙易誠緊閉的辦公室門,雖然隔著一扇門,但是施佳感到和趙易誠獨處一室的窒息興奮感。


    施佳一直站著,看了趙易誠的辦公室門很久,很久,直到站到腳疼了,施佳才坐在了椅子上。再度伸手去拿外賣,本來還溫熱的外賣居然已經冷了……就在施佳打算吃飯的時候,趙易誠居然打開了辦公室的門。施佳又一次趕緊站起來,她又一次把外賣推到角落裏。


    “趙經理這麽快就走了嗎?”施佳緊張地問。


    “這麽冷,你還不回去嗎?”趙易誠走到施佳的座位旁。施佳的工作能有多忙?趙易誠最清楚不過了。


    “我……我也準備回家了!”施佳緊張地看著趙易誠,她在心中不停地呐喊:一定要說送我回家!一定要說送我回家!上天保佑,趙易誠一定要說送我回家!


    沒想到,趙易誠居然問——“你吃飯了嗎?如果還沒有,一起去吃個飯吧。”


    施佳興奮地點著頭……意識到自己過分興奮和激動之後,施佳努力鎮定地,撩了撩頭發,笑著,又點了點頭。


    趙易誠走在前麵,施佳趁趙易誠轉身的瞬間,把桌麵上還來不及打開的外賣丟進了垃圾桶裏。


    ****


    趙易誠帶施佳來到了一家高級的西餐廳。


    如果不是趙易誠帶施佳來,施佳還真不知道f市有這麽高級的一家西餐廳。而看趙易誠的狀態,他應該是這家西餐廳的常客。趙易誠問施佳想吃什麽,施佳說讓趙易誠做主,於是趙易誠就叫了兩個套餐。


    一個是羊排套餐,一個是牛排套餐。


    兩個套餐上來之後,趙易誠問施佳要哪一個餐。施佳考慮很久,最後選擇了牛排餐。不過……牛排餐搭配的是羅宋湯,施佳不喜歡喝羅宋湯……所以施佳隻是略微喝了兩口羅宋湯,就開始吃牛排餐裏的沙拉和牛排。


    這一頓飯,施佳和趙易誠聊了不少。


    其中大部分時間是施佳提問,趙易誠回答。施佳問的,大部分都是趙易誠在英國念書時候發生的“趣事”。當然,施佳還拐了幾個彎,了解了趙易誠的家境和戀愛史。


    結論1:趙易誠的父親是一個生意人,母親是大學教授,趙易誠大概談過三次戀愛。


    結論2:趙易誠的父親隻有趙易誠一個兒子。等趙易誠的父母仙逝之後,所有遺產都會是趙易誠的。而且,保守估計,那筆遺產極度豐厚!而且,趙易誠自己也有工作能力,也能掙錢。而且,趙易誠有過英國留學的經驗,英國那套紳士風度,趙易誠學了不少。


    總結1:完美!!


    總結2:非常完美!!


    吃完飯,趙易誠送施佳回家。


    施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天氣實在是太冷了,施佳實在是穿得太少了。


    但是,轉頭看著趙易誠的側顏,施佳突然覺得,不冷了。


    ****


    燈光暗了,夜色濃了,寒風更猛烈了。


    許茉發現,她已經在長街上站了很久。許茉不知道,她該往哪個方向走。許茉隻知道,她還不想回家。突然,許茉看到迎麵而來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陳笙。


    今夜,陳笙穿著一件超大的黑色羽絨服,那種蝕骨的黑,將陳笙拉入了無邊的寂寞與悲涼……陳笙低著頭,一直走。許茉釘在原地,看著陳笙。


    “陳笙。”


    許茉的聲音在寒風中,不自在地,顫抖著。


    聽到許茉的聲音,陳笙停下了腳步。他怔在原地,抬頭,看著許茉。


    麵對陳笙幽暗的注目,許茉居然笑了。


    雖然許茉的笑容被寒風凍僵了,但她的笑容還是很燦爛、很美麗、很動人……就如,黑夜裏的彩虹;也如,黑暗裏最閃亮的那顆星星。許茉不笑的時候,頂多隻是一個五官端正的清秀女子;許茉笑的時候,世界上最美的景色都會自愧不如。許茉的笑容,是最燦爛的流星,也是最動人的魔咒。


    “一起走走吧?”許茉看著陳笙,說。


    陳笙木然地點了點頭,然後,垂著頭,繼續走。許茉笑著,跟在陳笙身旁。


    “走多久了?”許茉問。


    “沒看時間。”陳笙答。


    “累了嗎?”許茉問。


    “還不累。”陳笙答。


    “今天的天氣太冷了。”許茉說。


    “是很冷……”陳笙說。


    寒風中,長街上,燈火闌珊下,兩個寂寞的人一邊沒什麽內容地交談著,一邊各自遛著各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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