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惜春生日。畢竟是晚輩的生日,賈母也不可能廣發請帖。隻是在後花園裏,擺了幾桌酒,叫了個小戲班過來唱戲,熱鬧熱鬧。


    史家三姐妹過來的時候,賈母表現得很熱情。特別是對史湘霓,她拉著史湘霓的手不放:“霓丫頭一段時間不見,出落的更水靈了。你一天都在園子裏學規矩。就算有雲丫頭和霞丫頭陪著,也難免寂寞。咱們府裏的姑娘都是好的。常過來玩,大家都互相有個伴。”


    史湘霓見賈母望著自己的眼神,很是熱烈。像是看見了一個寶物一般。史湘霓心中有一個猜想。但嘴上卻答應道:“我也很喜歡迎春姐姐和探春姐姐,還有惜春妹妹。林姐姐我也喜歡。隻是她要守孝三年,不方便找她玩樂。我那園子裏別的沒有。就是花開的比別人家好些。哪天我下個帖子,邀姐妹們過來一起玩耍。”既然避不開賈府,也可以邀那些姑娘們來史家玩兒。反正她年紀小,正經該她打交道的都是同齡的姑娘。


    此話一出,三春心裏都很高興。家裏老太太年紀大了,不愛出去交際。兩位太太也不是愛出門的人。她們不是庶女就是借住賈府的。即使兩位太太出門,也不帶她們。她們這麽大了,還沒去過別人家做客。


    賈母高興道:“好,好,你隻管下帖子,我的是讓她們三姐妹去的。”


    王熙鳳剛剛也看見了賈母的眼神。她心中也有了一個猜測,隻是按下不表。她走過去拉著史湘霓的手說“霓妹妹可別隻給三位妹妹下帖子啊!我對你那名滿京城的花園也是很有興趣的。若是你忘了給我下帖子。我就打著帶領三位妹妹去做客的幌子,去你那花園子裏瞧一瞧,看看有我看的上的,我就搬回來。”


    眾人一聽都哈哈大笑起來。賈寶玉也湊過來說:“史家妹妹下帖子的時候可別忘了我呀。”


    史湘雲嘴快得說:“二表哥此言差矣。我們這些小姑娘的聚會叫你來就不好了。你闔該跟我們的毓哥哥和銳哥哥在一起。同為男兒,想必有共同話語。跟我們這些小姑娘一起玩。你會覺得沒趣兒的。”


    賈寶玉剛想說自己就愛跟女孩兒玩。王夫人就打斷了他:“鳳丫頭已經把後花園都收拾出來了。不如你們姐妹幾個過去坐著聽戲玩鬧。”


    賈母見史湘霓已經同意與三春常來往。她的目的也就達成一半了。剩下的也不著急,以後徐徐圖之。賈母接著王夫人的話說:“這話說的很是。我們幾個大人就不過去了。免得由我們在場,你們不自在。今天由得你們幾個小的自己玩。”


    賈寶玉和幾個姑娘都很高興。眾人站起身給賈母以及邢王兩位夫人行禮告別,便在王熙鳳的帶領下,去了後花園。


    如今正是春末夏初時節,天氣正好。一群人坐在水上的亭子裏。桌上擺滿了小孩子喜歡的點心,果子。隔著水就能看見岸上有一個小戲台。


    王熙鳳拿著一個戲單子過來了。她將單子遞給史湘霓道:“今兒個你是客人,就讓你先點吧。”


    史湘霓搖搖頭,推卻道:“今天是惜春妹妹的好日子。禮當該小壽星先點。”


    王熙鳳又將戲單子遞給了惜春。惜春接過單子,跟姐妹們擠在一起看。看著半晌也拿不定主意。賈寶玉提議道:“正經的,我們都想要說說話。哪裏耐煩聽那些熱鬧的戲?”


    史湘霓也不愛那些熱鬧的戲文,便提議道:“就找個唱旦角兒的,要嗓子好的。也不要那二胡鑼鼓伴奏的,隻選個優美的戲文,讓他隔著水清唱便是。”


    眾人一聽都說好,王熙鳳就下去吩咐了。一會兒,就聽見隔著水有那戲文被婉轉的唱出,聽著別有一番滋味。


    眾人拿著裝有果汁的杯子向惜春敬酒。大家說著一些恭喜的話。然後互相送了禮物給惜春。迎春和探春也沒什麽錢。就送了自己做的針線荷包。


    史湘雲送的也是自己繡的荷包。賈寶玉見她繡的荷包花樣精致,便開口道:“雲妹妹這個荷包繡的真好,我真是喜歡死了。不如雲妹妹給我也繡一個吧!”


    史湘雲如今接手皇家嬤嬤的教導,哪裏還似以往那樣不懂事。她有些羞惱道:“二表哥房中,針線上的人好幾個呢。何苦讓我做那針線上的人。”


    探春接口道:“雲姐姐,二哥哥也是你的哥哥。給哥哥做個荷包有什麽關係?還是因為雲姐姐是後候門貴女,看不上二哥哥。”


    史湘霞一聽,也開口了:“沒想到三妹妹的口才是這麽好。隻是這口才用到了姐妹身上,可不太好吧。”


    史湘霞到底本性溫柔,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史湘霓可不在乎。況且她一直知道,從上次到賈府來。這位三姑娘對自己就沒有好感。


    史湘霓直接點名:“給哥哥繡荷包倒沒什麽關係。可表哥可不是雲姐姐的親哥哥。雖然有親戚關係。卻也算的上是外男了。你沒接受過規矩教育,哪裏知道女子給外繡荷包是表達傾慕之意。那不是有規矩的女兒家會做的。”這已經是明確的點出探春沒有規矩。


    探春氣不過,卻也沒有辦法反駁。迎春這時候隻能出來做和事佬。她說:“雲妹妹送的禮物,特別精致。不知道霞妹妹送什麽給四妹妹?我可是很好奇呢。”


    畢竟是來賈府做客,史家姐妹也不想把關係弄僵。史湘霞連忙說:“我們家就雲姐姐的手藝好。連宮裏的嬤嬤都誇獎她。所以我也不敢送繡品來露醜。這不,前兒個宮裏賞了兩匹粉色的霞影紗。霓妹妹分給了我跟雲姐姐一匹。我便用做衣裳剩下的邊角料,加上些珍珠做了一朵頭花。雖然材料不怎麽值錢。但希望惜春妹妹不要嫌棄。”


    眾人打開盒子一看,裏麵的頭花頗為精致。作為花蕊的珠子雖然不大,卻很有光澤。惜春很高興的道了謝。讓入畫把盒子收了下去。


    探春便開口了:“史家兩位姐姐送的禮物都把我們的比下去了。不知道霓妹妹準備送什麽?你經常得到皇宮的賞賜。也讓我們開開眼界吧!”


    史湘霓也不跟探春計較,對惜春說:“我最是個手笨的。一樣的學手工,硬是比不得兩位姐姐。隻是聽說惜春妹妹在學畫畫。正好南邊那兒送來了西洋的畫具。我想著在我手上也糟蹋了。還不如借花獻佛,當做生日禮物送給惜春妹妹。倒是它的一個好歸宿。”


    旁邊的大宮女芷蘭連忙和芷馨合力搬來了一個大箱子。一打開,便見裏麵整整齊齊的放著畫油畫的畫筆和顏料。


    惜春果然高興,連忙道謝。既然看她高興的樣子,都拿話語打趣她。後麵的時光大家都過得很開心。史家姐妹沒有留在賈府用晚膳就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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