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腳尖還保持踢東西的姿勢,剛才是他一腳踢飛采雯手中的盒子,正好砸中他的頭。


    現在已經破了皮,往外冒著血...


    明姝起身,蘇澈卻不經意的伸出一隻腳去擋,她視若無睹的跨過蘇澈的腳,躬身遞給胡茂慶一塊帕子道:“有人仗勢欺人,胡公子還是暫時回去休息。”


    胡茂慶感激的接過明姝手裏的帕子,心底的怒氣消散了一些,幸好有她出手,替他化解尷尬。


    而且還直接說燕王仗勢欺人,他心底一喜。


    也不覺得有多難堪,但這次的教訓,他一定會謹記。


    明姝又替他撿起地上的盒子,笑著抱入懷中道:“這藥胡公子既然已經送與我,豈有要回去的道理,我一定會煎服的,多謝胡公子的好意。明姝改日再登門拜謝,不如我送你出府。”


    誰知道明姝竟敢與蘇澈公然作對,對蘇澈剛才的話不聞不問,竟說出這等讓人大吃一驚的話來!


    蘇澈氣得不輕,他騰地一下站起身道:“明姝,你可知我在幫你?”


    明姝頭也不回,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明輝:“明姝有眼睛,誰關心我,我能看清。”


    她當真與胡茂慶一道肩並肩走出去,引起所有人的注目,暗自對明姝的性子咂舌。


    她這又是為何?


    一個胡茂慶豈能與燕王相比?


    不多時,她又雲淡風輕的走回來,仿若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直直坐在蕭琰與蘇澈的中間。


    蘇澈的臉色很難看,明姝不偏不倚看也不看他。


    蘇澈低聲道:“你這是不識抬舉!”


    明姝動了動唇,悄聲道:“我一向如此。”


    蕭琰不語,始終沉默。


    劉鏈見氣氛有些僵持,訕訕道:“蕭大人,你今日是主審官,現在監察使燕王殿下也已經到了,明府中人也已經聚齊,可以開始審問了。”


    蕭琰輕咳幾聲,清了清嗓子,又喝了一口茶道:“劉大人提醒的是。既然燕王殿下已經到了,我這就開始審案。明小姐,在審案之前,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明姝側身,語笑嫣然道:“有一事煩請蕭大人派人去辦。”


    “何事?”


    蘇澈聽聞明姝的聲音才稍稍拉回了神思,側臉看她。


    他從未從這個角度看過明姝,沒想到她的側顏看起來竟如此分明又柔和。


    鼻骨挺立,眼眸飛轉,他第一次覺得明姝是一個有些與眾不同的美人。


    她的臉上沒有脂粉,身上透著一股沐浴過後的花香,頭發挽成一個發髻,高高聳立,有些可愛娟秀。


    他竟有些看呆,小和子見了蘇澈這眼神,暗自發笑。


    原來如此!


    原來殿下看上了這倔強的明姝小姐。


    蕭琰耐心地笑問道:“何事?”


    明姝張口道:“請蕭大人派人去請成家蠟燭坊的老板過來,連帶他們做蠟燭的師傅也一並請來。”


    蕭琰不禁問道:“為何?可是與案子有關?”


    “是。等他們來了,一問便知。”明姝眼眸含喜。


    蕭琰立即派人去查訪成家蠟燭坊,讓他們將明姝說的人帶過來。


    而此刻,福貴垂頭喪氣的站在明府下人的前排,明姝見他這般模樣,關切道:“福貴,身上的傷可處理過了?要不,我讓府裏的大夫過來替你瞧瞧?”


    “多謝小姐,昨晚蕭大人已經讓大夫替我包紮過了,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對了福貴,我想問問你,你可知三娃子盜走明府字畫和瓷器的事?”


    福貴臉色一沉,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他神色不安道:“知道...聽他提起過。”


    明姝麵色不變,不過眸光裏的光亮亮了一些,像是抓住了把柄一般,循循善誘地問道:“那你可知道那些瓷器和字畫三娃子藏在何處?還是賣了?當了?”


    福貴的眼神下意識的飄向管家王復麵上,結結巴巴道:“那些字畫...被賭坊的人搶去抵他的賭債,瓷瓶...瓷瓶好像被他拿去當了..”


    明姝點頭,側身與蕭琰小聲耳語道:“我懷疑王復與這件案子有牽連。”


    蘇澈凝眸眯眼見明姝與蕭琰咬耳朵,麵上十分不悅道:“有什麽話不防直說,悄悄話是什麽意思?”


    明姝本不想理他,轉念一想,側頭笑道:“我與蕭大人說的是私事,怎麽殿下想聽不成?”


    蘇澈麵色一僵,有什麽私事非要此刻耳鬢廝磨,簡直不知廉恥!


    他深吸一口氣,眼前的女子總是有本事將他惹怒,一定要控製自己的情緒。


    他反唇譏諷道:“私事就私下說,你們這般卿卿我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有什麽不尋常的關係,蕭大人故意包庇你...”


    這句話,他才說出口就後悔了,可心底的怒意起,他就很是火氣,見不得她那副對人歡笑的樣子。


    她總是這樣,對別人笑得沒心沒肺,對自己卻總是冷著一張臉,半點也不留餘地。


    明姝也不惱,不過麵上已經收斂起笑意,她不急不躁道:“我說的私事絕非殿下理解的兒女私情之事,隻是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他或許與此案有所牽連。”


    “是誰?派人去帶來問話就是,何須這般遮掩?”


    明姝故意反將一軍,話趕話道:“是李丞相府中的莫管家,是我明府王管家的舊識。殿下覺得可要現在派人去請來問話?”


    她故意將王管家的名字換成莫管家,當然不是無緣無故。


    蘇澈也不傻,李善那人豈是能輕易得罪的,他漫不經意的問道:“李丞相府中的管家與沈氏一案有什麽關聯?你為何會無故扯上他?”


    “我府中的王管家昨日說過,這偷盜我府中字畫和瓷器的三娃子曾經在李府做事,王管家向莫管家求證過。現在我明府丟失這等名貴的字畫、瓷器,殿下覺得有無必要請莫管家過來問一句真假?


    再有,沈姨娘的命案沒查清之前,所有發生在府中的大事小情,我們都應該細查,細問,隻有這樣才能不放過一絲錯漏,找到著手的證據。殿下應該會讚成罷?”


    明姝說這話時,側頭與蘇澈對視,蘇澈一個不防,明姝幹淨透澈的輪廓盡在眼前,隻隔了幾寸的距離。


    他竟然莫名心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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