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鳳翻了個小白眼,轉身向柳氏道:“其實,如果那個來無影去無蹤、半夜剪人頭發的就是卓老先生,倒是可以理解。


    “他不與對手當麵決鬥,用這種方式讓對手知難而退,以全對方臉麵,不失為一位有德前輩的作風。”


    楚亓道:“是咯,他為什麽不暗搓搓地跑進我房間、剪我的頭發?這不是簡單直接粗暴,我也是會知難而退的。


    “但是他沒有這麽做。因為——卓一劍沒這個本事!”


    楚亓提高了聲調:“卓一劍身邊有一位高手,而這位高手就躲在卓府做隱身人一做十幾年!”


    柳氏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或者……或者我不知道。”


    “你不但知道,並且和他長期生活在一起,對,他一直和你生活在一起,生活在你們那間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的屋子裏!”


    “你胡說,你汙我清白名聲……”


    “他護你卓府一家平安,你怎能反說他汙你清白!”


    “沒有,他沒有!是你……”


    “對,他沒有,他對你很好,隻不過很可惜他死了!他還死了並且是最近的事。


    “他死了所以沒辦法為卓一劍擋掉挑戰者所以卓一劍隻能應戰,卓一劍甚至想死在我的劍下一了百了所以先準備好了棺材準備好後事。但是死到臨頭又怕了他不想死所以他才詐死!


    “那位高手,已經死了!否則他現在就應該出現、為卓府、為卓一劍解困!”


    “不,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楚亓一邊說,柳氏一邊瘋狂地否認,她害怕地向後退去,直到退到神案、無法再退。


    楚亓的句句話在她耳中都如雷轟鳴,她無法回答、她不能亂說話。


    然後楚亓一指龍小鳳:“這位龍女俠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楚二貨你這是戲精上身了是麽!


    龍小鳳腹誹著,好聲好氣地對柳氏道:“不,我不隻有一個問題想問夫人。”


    她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幅畫像:“夫人,這一位就是藏在卓府的高手,對麽?”


    這是柳氏第二次看到這幅畫像。


    她瞪大眼看著畫上的人,終於,眼淚卟卟地落了下來。


    龍小鳳道:“請夫人節哀。我們的人私自破墓開棺是對死者不太尊重,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現下,這位高手我們已經讓他重回墓穴。過後還會以楚門的名義,為他再做一場法事作為補償。”


    柳氏哭得梨花帶雨,但卻仍然嘴硬地道:“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龍小鳳道:“既然夫人真不認識現在墓中的這位死者,那麽我們也不多此一舉了,楚二貨,我們現在就去把那鳩占鵲巢的屍體再挖出來!”


    “不……不要!”柳氏脫口而出,然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我是說,也不必急在一時,交給卓府處理即可。”


    龍小鳳笑了笑:“這話我不信,夫人的謊也圓不過來。”


    她把手中的畫像交到柳氏手中,柳氏虛弱地抗拒了一下,才接過來,雙手一直在發抖。


    “縱然夫人再怎麽否認,但是換棺是事實,且如果沒有夫人的配合,這個計劃無法完成。”


    龍小鳳的聲音不大,她一點一點地去敲柳氏的心門。


    “開始的時候,我有點想不透,如果隻是為了把卓先生換出來,何必用另一具屍體?


    “用卓先生的東西作成衣冠塚豈非更合適?有什麽理由讓這來曆不明的人享受本該由卓氏享受的香火供奉?


    “然後我想到了,想到在你屋子裏有過的另一人生活的痕跡。如果墓中的那個人正是這個人,那就全都解釋得通了。


    “他是你的愛人,也就是萬仕仁曾經自以為抓到的你的‘奸-夫’。他被卓先生所承認,所以他當然有資格享受卓氏的香火供奉!”


    柳氏抹了抹眼淚:“就算你們說得都對,那又如何?他已經死了,老爺也逃了,因為沒有他,老爺攔不住繼續有人上門挑戰。”


    她扯了自以為圓滿的理由,楚亓薄唇一扁:“喂,你們有沒有太自大?真以為有人還記得卓一劍是什麽‘天下第一’嗎?”


    若非他家老頭子讓他前來拜訪,若非他玩性忽起,他根本就不會向卓一劍下戰書好麽!


    試想天下還有哪個人這麽無聊……不,天下除了暮聲寒,還有誰像他這樣無聊,對“天下第一”的名號不爽、就算是曾經的,也不爽!


    這柳氏說話不盡不實,著實可惡!


    楚大少爺很不高興:“小弱雞你問完了沒有?問完了我們去找卓一劍,和這不知好歹的女人沒什麽可說的。”


    “楚二貨你先閉嘴!”龍小鳳沉下俏臉。


    楚亓忙捂嘴:“閉嘴,閉嘴!”


    柳氏被楚亓威脅了兩句,這時真有點害怕被他們拋下,說道:


    “請兩位相信我,我,我是個婦道人家,老爺說什麽,我就做什麽。實在是,很多事都不明所以。”


    佛祖身前,長明燈的燭心爆閃了一下,柳氏的嘴終於被撬開了。


    十數天前,一位穿著紅色僧衣的和尚拜訪了卓府。


    和尚風塵仆仆,明明自遠路而來,卻無疲倦之色。


    衣擺輕垂、麵容清貴,有種隻要往那裏一站、便叫人忍不住仰視的氣質。


    和尚上門,非為化緣;與卓一劍在前廳密談許久,拂袖而去。


    當夜,卓一劍與“他”在房中起了爭執。


    柳氏向來很乖,守在門外。


    他們談完,卓一劍就離開房間。


    “他”一聲不吭,緊緊抓住羅漢床的邊沿,指力到處,將床沿捏出了手指印。


    她小心近前,卻不敢發聲。


    也許是不想她擔憂,“他”將她擁入懷中,隻是神色仍是鬱鬱。


    “他”對她說,他們遇上了棘手之事,讓她萬事聽卓一劍的,不得有一絲遲疑。


    “他”真是多慮了,自有她之始,她便遵從卓一劍的所有指示,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違逆。


    “他”似是多餘的交待,預示了他最終的結局。


    一天之後的夜裏,卓一劍帶她到城外的一處山神廟,廟中有具上好的楠木棺,棺中有“他”的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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