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門的創立者楚樂一給楚門立了許多的規矩,這些規矩和其他門閥都不太一樣,所以看起來很是特立獨行。


    有時候楚亓難免困惑,但是他家老爺子卻以極為強勢的力量,將他那些逆反的苗頭壓了下去。


    “如果有天你成為楚門的門主,就會知道楚門如此行事的理由!”


    楚門的門主?


    楚亓自嘲地笑了。


    外界總以為身為楚淩川的獨子,楚門遲早由他繼承,可誰又知道,“楚門”之所以叫“楚門”,並不因為門主姓“楚”!


    既然門主不一定要姓楚,那他又怎麽一定會是下一任的門主?


    楚亓苦笑不已。


    他的神情放在林秩的眼中就是譏諷。


    是啊,名滿天下的楚亓楚大少,當然有理由譏諷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士子。


    就像李晉仗著自己有點錢、有點人緣,就能往死裏打壓他一樣!


    憑什麽!


    林秩想到小玉香。


    隻有他才知道,小玉香對他是不同的。


    隻有小玉香不當他是個“死胖子”!


    這真是何其幸運!


    而在他起了殺心的時候,就有人送上殺人之法。


    這又是何其幸運!


    他細細地想過了,嫁禍連環殺手,當真是再好不過的點子。


    既然是無頭案,便不多一個、不少一個。他做得手腳幹淨,一般來說很難查到他這裏。


    如果說有意料之外,就是楚門的接手。


    可是楚門接手又如何,他不會有事!——因為有權太師和大理寺在。


    他當然不會以為權太師和大理寺會為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士子去懟楚門。


    可權太師和大理寺卻會為了懟楚門,而來救他這個無權無勢的士子!


    朝堂的形勢,他頗知一二。


    當朝太師權愈與淑寧長公主趙晨長期不和。


    也是,權太師乃是雍王趙昺的老師,他一向就護著雍王。


    雍王是誰,雍王是先帝的嫡子。


    而今上趙昰則是沈貴妃所出。


    當初先帝和天辰太子趙顯北狩未歸、宋庭於盛京重建之時,權太師為繈褓中的雍王爭取;但淑寧長公主卻力主立長不立嫡。


    其實三歲和一歲,又有什麽差別?!


    但終是長公主一派得勝,今上趙昰登上皇位。


    而權太師能在這幾年依然與之分庭抗理,其手段之厲害,何須多言!


    也許是因為權太師的勢頭不減,長公主心有忌憚,所以一直對楚門極盡拉攏。


    隻是楚門在楚淩川的帶領下,始終不偏不倚,就事論事。


    如果說有偏向,那也是因為長公主身後的今上趙昰。


    但從外表看來,楚門無疑是更偏向長公主的;而長公主也欣然見到這種“誤會”。


    如此一來,權太師一派便看楚門種種不順眼。


    林秩不確定為何權太師及身後的大理寺為何要介入此案,但他們的介入,就是他的希望!


    所以說……他的運氣是真的好的。


    他越想越覺得放鬆,對楚亓的“譏諷”之意更是全未放在心上。


    但凡一個人陷入自我膨脹,就會忽略掉許多顯而易見的漏洞,


    此刻的林秩便是如此。


    甚至,當看到有人走進來,在楚亓耳邊說了些什麽,以至於楚亓眉頭微皺時,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秩的笑容帶了幾分詭異,楚亓心裏一個“格登”。


    但目前他沒有工夫管林秩。


    回“數峰青”前,他交代手下去盛京府找劉震楓調配人手,搜查林秩住所。


    楚門不是沒有專業的搜查人手,但是這案子一開始就是盛京府同楚門聯合辦案,楚亓便順勢用了他們的人。


    本來嘛,最早接觸案子的是盛京府,繞過他們,相當於重複作業。


    再說楚門和盛京府一向合作良好,有些事沒必要將界線劃得那麽清楚,否則很可能影響到彼此的關係。


    因而讓劉震楓派人,便是很自然的了。


    可他的人卻回來稟告說,劉震楓身體不適,盛京府衙的仵作娘子江吟代為傳話,表示要等劉捕頭好點了才能派人。


    楚亓心裏便有些惱火。


    劉震楓壯得跟頭牛似的,幾時有過“身體不適”?


    這什麽爛借口!


    但冷靜一想,劉震楓完全沒有推脫他的理由,所以說,難道是真的“身體不適”?


    又或者這是江吟的意思?


    楚亓有點坐不住了。


    細問交代去盛京府的下屬,卻隻知劉震楓人在江吟的抱璞居,仵作娘子擋在門口,說有她看著劉捕頭不會有大礙。


    江吟並非主攻醫術,但是平常的頭疼腦熱倒也難不倒她。


    可她擋在門口不讓人進的作風卻異於平常。


    楚亓愈打聽愈是難受,立時決定去抱璞居看看。


    至於林秩——


    雖說是不用酷刑,但是對頑固的疑犯,如果不用些手段,是不可能讓他們開口的。


    林秩既然不說話,他也不著急。


    “你們給我盯著,他要餓了就給吃的,但不能叫他睡著了。等我回來審他!”


    不就是磨嘛,楚爺要使起水磨的工夫來,誰又比得上。


    他可以去做別的事,林秩卻不能;林秩隻能盯著空蕩蕩的房間胡思亂想。


    過不了多久,林秩緊繃的神經就會鬆散下來。


    彼時再去突破他的心理防線,事倍功半。


    對此很有經驗的楚亓丟下一句話,便離開了“數峰青”。


    而此刻的抱璞居,江吟一貫沉靜的臉上難掩焦躁之色。


    暮聲寒去了一個多時辰,仍不見回轉。


    她將劉震楓放倒之後,又給他下了點藥,讓他的症狀看起來是因疲憊而意外暈倒。


    借口都已預先找好,沒想到楚門那裏突然來人。


    調配人手,非劉震楓不可,但是偏偏現下他還不能醒。


    以江吟對楚亓的了解,她擋了楚門的人,他一定等不了,不用太久,他一定會出現在抱璞居的門口。


    她沒有理由擋他,可……她想了想,在書桌前鋪開一幅畫卷。


    楚亓到的時候,正見窗下的那女子低垂了頭,在紙上提筆點頓。


    院子沉靜,麵目沉靜,那女子的一舉一動都透著安寧。


    於是他的長趨直入便顯得十分唐突。


    唐突佳人的事,楚亓楚大少是不屑做的,所以他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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