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利亨的話外之意是:如果楚門認為他能從這本書學會殺人之術的話,那麽,別人同樣有機會。


    可到底是誰,他不便去猜,隻能等楚門查了。


    龍小鳳接受了許利亨投桃抱李的好意,將他送出盛京府的府衙。


    其餘幾位士子果真還在等許利亨。見他出來,都很高興,可想到李晉的死,又都心情沉重。


    龍小鳳和楚亓的心情也頗為沉重。


    問詢完畢,案情卻沒有得到想像中的、絕對性的進展。


    “也不能算沒進展吧,至少能排除掉許利亨和柳文卿了。”龍小鳳安慰道。


    劉震楓派人到雲香樓複核了許利亨的證詞,他確實沒說謊。


    派去的人還知會到小玉香,告訴她昨夜許利亨來找過她,小玉香發了一會兒怔,並沒有多說什麽。


    龍小鳳見楚亓還是意趣闌珊的,笑問:“不如你親自去和小玉香談談?說不準能打聽出點啥來?”


    她捉狹的表情太明顯,楚亓強打精神,認真地道:“小弱雞,我心裏隻有你,是真的!”


    兩人正拐著彎子互相打氣,劉震楓闖了進來:“你們還在這裏做甚?!好事來了!”


    好事?


    劉震楓上前一手一個:“別眉來眼去的了,跟我走!”


    楚亓打掉他攬向龍小鳳的手:“去哪?”


    劉震楓瞪:“抱璞居,還能有哪?”


    抱璞居?這是……江吟有了新發現的意思?


    楚亓笑得像朵花似的:“太好了,又能見到小江江了!”


    龍小鳳便也覺得說不定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三人急匆匆往抱璞居去。


    劉震楓一路上向楚亓龍小鳳說了緣由。


    原來,竟是發現了李晉的血衣!


    “裹著李晉的那話兒,被丟在西菜場屠宰場邊上,和血啊碎骨碎肉啊的混在一起。”劉震楓嘖嘖地道。


    與前幾案不同,李晉的屍首被丟在市中心的歪街僻巷,可沒法燒了或深埋。


    因為一燒一埋,要麽就惹人注意,要麽就極費時間。


    往屠宰場的垃圾裏一丟,還真很容易就被混在汙血穢物裏,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不見。


    如今被找到,亦是運氣了,所以劉震楓說是“好事”。


    李晉案因著一直沒有見到相關物證,因此幾人隻能從幾位士子的口供找突破,如今血衣出現了,幾人的心中都升起一股興奮。


    “沒人看見是誰丟的嗎血衣嗎?”楚亓問。


    劉震楓搖頭:“屠夫早早宰了豬就走了,垃圾是有專門的人後來收的。隻是……”


    屠宰場那地方本來就很少人願意接近,兩撥人來去一前一後,留了個空檔,因而並無目擊者。


    龍小鳳見劉震楓欲言又止,問道:“隻是什麽啊劉捕頭?”


    楚亓搶著回答:“隻是西菜場離華錦裏不遠,一點都不遠。”


    龍小鳳秀眉一蹙:“也就是說許利亨……”


    劉震楓道:“我看這人,還是不盡不實!”


    楚亓歪頭問龍小鳳:“先是那本醫書上的殺人術,現在又是屠宰場裏的血衣……這件件證據都指向他——小弱雞怎麽看?”


    “除非許利亨的房東陷害他,否則他的作案時間已經排除了呀。”龍小鳳說。


    若非有房東的證詞,許利亨恐怕很難清洗嫌疑。


    楚亓歎道:“你說要是他真是凶手也就罷了。如果是有人陷害,這人該得多恨他啊!”


    不但恨他,也是恨李晉。


    劉震楓亦說:“這難道真是情殺?至於嗎?”


    說話間,抱璞居到了。


    龍小鳳說:“不管怎麽樣,先聽聽江姑娘的意見吧。”


    還未等他們進門,血腥的氣味就撲鼻而來。


    江吟圍著圍裙,戴著手套和口罩,正將那沾滿了血汙的衣物一件一件鋪開。


    楚亓在門邊的格子裏拿出幾副口罩,分給龍小鳳和劉震楓。


    他與江吟長期合作,知道在哪裏取合用的物件,這點龍小鳳並不奇怪。


    她奇怪的是,江吟的口罩、手套什麽的,特別像現代的製式。


    可再一想楚亓房裏的玻璃鏡,她就釋然了:這又不是她課本上的宋代,見到點不可能見到的東西有啥稀奇。


    她走了神,而楚亓早已衝到江吟身邊:“小江江……”


    因為隔著口罩說話,聲音悶悶的有些含糊。


    楚亓心想自己金玉之聲的魅力竟然被這口罩削弱了,不好不好,十二萬分的不好!可得用別的法子彌補彌補。


    於是眼神兒一飛,媚色無邊地問道:“小江江,你看你滿頭的汗……”


    江吟伏下身整理鋪在台上的血衣,完全不理會楚亓的套近乎,楚亓的眼神兒便落到了劉震楓身上。


    劉震楓倒是很配合地回了他一個媚眼。


    楚亓氣極,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兩個男人的玩笑,完全沒影響到兩個女人的工作。


    龍小鳳走到江吟的身邊看她將血衣鋪平,心中暗自佩服。


    江吟不知用了什麽手法,將血衣上不同的血跡,一一分出層次來。


    李晉的外衣上,斑斑點點的顏色較重,而成片浸染的血顏色較淺——兩種不同來源的印跡清晰可見,前者是李晉的血,後者則是屠宰場的殺豬血。


    內衣、中衣等其他衣服則放在另一個台子上,皺皺巴巴的,破損得厲害。


    兩個男人也圍到血衣邊上。


    就像江吟習慣於“我隻列出事實,推斷是大人們的事”一樣,劉震楓也很習慣將物證的分析交給她:“這血跡說明了什麽?”


    江吟回答:“外衣上沒有刀痕,這些噴霧狀的血跡是李晉的。”


    “噴霧狀?”龍小鳳挑到了字眼。


    江吟抬頭,一雙妙目閃現出情緒的波動:“是的。”


    如果衣服穿在李晉身上,李晉中刀之後,鮮血肯定會從傷口湧出,順著衣服流下來,絕對不會是噴霧狀的。


    要形成噴霧狀的血跡,除是舉刀刺向對方,鮮血從傷口噴-射而出,再濺到衣服上。


    江吟補充道:“他的內衣上滿是刀孔,且每個刀孔中都有湧出的血留下的痕跡。”


    很明顯,李晉中刀時並未穿外衣。


    他的外衣被凶手拿在手中,擋住了斃命一刀噴-射出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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