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心裏不服,薑采再如何出身尊貴,也無非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以他多年遊走情場的閱曆和手段,拿下她且不就是分分鍾的事兒。再者,那越是尊貴的女孩子因被家裏父兄過分保護,越是天真不諳世事。他對薑采勢在必得。就算得不到薑采,且還有個薑玥備著,他秦平是吃不了虧的。


    他一麵暗自下了決心,一麵陰奉陽違的附和姐姐,一副乖順討好的樣子。


    碧柳一早便將秦妙音送的珍珠養容膏在手心中化開,要為薑采塗臉。


    薑采忙伸手擋住,“這東西香味太重,我用不習慣。”


    碧柳伸手放在鼻下嗅了嗅,隻聞到了一股淡淡梅花香,很是清雅。有些疑慮,“比之旁的胭脂水粉,這味道淡雅清新不少呀。姑娘,您瞧那秦姑娘的皮膚多好呀,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您也用一用吧,膚質一定會更好的。”


    如果薑采沒有認錯人,那秦妙音這個脂粉膏子可是大有說頭,眼下用了不要緊,時日長了,可有弊端。她吃過一次虧,斷然不會再吃第二次。縱然是自己認錯了人,小心些也沒什麽不好。


    碧柳並不知道薑采心中疑慮,隻覺得這麽好的東西扔這不用暴殄天物。一張俏臉皺在一起,看著手裏的白瓷小盒,目露惋惜。


    碧絲上前,將那白瓷小盒收了。一戳碧柳額頭,“你這貪心的,姑娘的皮膚已經夠好了,哪裏還需要用這些。快快收起來要緊。”


    碧柳嘟著嘴,“我還不是希望姑娘更好。”


    薑采失笑,說道,“我如何不知你的好心?隻是咱們素日裏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宮製,用料、工藝都有尚宮局嚴格把關。這才用的安全。”一麵說著,一麵在紫杉木雕花鏤空的小妝盒裏,取出一個上繪仕女圖的白瓷袖珍小扁圓盒子,打開蓋子,裏麵裝著紅豔豔的胭脂膏,淡淡玫瑰香味彌散開來。“就說這唇脂,這一盒裏用的是玫瑰花汁摻了蜂蠟製成的,隻那玫瑰便是取自皇家設在登州府莊園的平陰玫瑰。因是用料極佳,方才點唇便色澤朱潤。坊間傳賣的唇脂膏子,多為朱砂攙著牛脂製成,不論氣味、顏色均不及此物。且不說用上好看與否,若是稍有不適豈不壞了容顏。京中最著名的要屬謝氏胭脂了,可他家口脂也不及咱們府上這款。”


    想想朱砂和牛脂混在一起,碧柳便覺得胃裏一陣不舒服。想那謝氏是胭脂大戶,尚且隻能用料低廉,更何況是秦妙音呢?


    “是奴婢思慮不周了,”碧柳沮喪,“姑娘原本就皮膚嬌貴,若是不鎮日裏好好護養,便叫寒風吹了都會漲紅一日,碰了香料太腫的東西都會起紅疹,更何況這來路不明的脂粉膏子。都是奴婢不好,險些害了姑娘。”


    “這有什麽的,你原就不知道這裏麵的彎彎繞。”薑采渾然不在意的,自行塗了唇。而後對碧絲道,“將秦姑娘送的那盒什麽養顏膏的,拿去給大少爺吧。煩他請人驗一驗,這裏麵都是用的什麽料。倘若安全,用用倒也無妨,免得浪費了人家一番好意。”


    碧絲領命,自拿了那瓷盒去了。


    老太太因昨日累了一天,遂免了眾人的問安。薑采吃過早飯,本想睡個回籠覺,卻被人擾了清閑。


    原是那不是趣兒的秦平摸上門來。


    寶環來報,“秦少爺和三爺今日鑿了冰麵,補上來好些魚。說是再新鮮不過的,所以送來給姑娘嚐嚐。眼下正在廊下等著姑娘呢。”


    薑采皺了皺眉眉,“楓哥兒陪著呢?”


    寶環搖頭,“隻秦少爺自己一人,手裏拎了兩條又大又肥的鯉魚。身後的小廝還捧著一個琉璃彩色大魚缸,裏頭裝著好幾尾好看的錦鯉。”


    秦平真是好沒規矩,一個外男,即便是有親戚關係也不該隨意踏進女子閨閣。碧柳聽了也是惱怒,“他這般沒有分寸,豈不是連累姑娘清譽。說的好聽是親戚往來,說的難聽可就是私相授受了。”


    正是這個道理。秦平這樣行事,要麽是他當真膽大妄為,要麽就是秦氏背後撐腰,可不論什麽原因,都該給他些教訓,讓他老實一些。


    薑采沉吟片刻後說道,“請他去正廳坐坐吧,我這就來。”


    寶環領命去了,碧柳猶自憤憤不平。“姑娘,當真是得給他些顏色了,若因為他的不知輕重連累姑娘,可不曉得那院兒的怎麽高興呢。”


    “沒錯,”薑采點頭,“咱們且先去會會他,看他什麽貓膩。”


    一麵說著,一麵攏了攏妝發,帶著碧柳出了暖閣。


    秦平今日穿了一件寶藍色圓領直綴,外套了一件白色狐皮大衣,越發襯得他長身玉立,麵若冠玉。真是好一個俊俏少年郎。


    聽見珠翠相撞的清脆生,原本負手而立研究牆上詩畫的秦平,趕忙轉過身來,拱手對薑采行了一禮。“見過采妹妹。”


    薑采也客氣的福了福身,“秦少爺有禮了。快請坐。”一麵說著,一麵將他讓至上座,命丫頭沏茶來招待。


    秦平辭了辭坐下,便表明來意,“……我瞧著妹妹這屋子雖然典雅卻委實少了些生機,今日巧得幾條錦鯉,便命人裝在了小魚缸裏送來給妹妹觀賞。妹妹莫要嫌棄才好。”


    丫還真會拿別人的東西送人情。那是鑿了她薑家的湖,撈出來的錦鯉,叫他一說,倒好像是他費了什麽力氣得來的似的。


    薑采扯了扯嘴角,“真是客氣了,我素來心粗,不善於伺弄這些,留在我這沒得可惜了這些小生靈。”


    薑采瞥了一眼小廝捧著的魚缸,是五色琉璃製成,陽光下五彩斑斕甚是好看。那魚缸底下鋪著一層細砂、小石頭並水草點綴,幾條紅色錦鯉在其中暢遊,煞是好看。


    不論秦平此人如何,審美眼光還是不錯的。


    見薑采推脫,秦平篤定她不過是守著禮儀客氣客氣罷了。於是又道,“不隻采妹妹這裏,其他幾個妹妹我也皆送了小玩意。畢竟在府上叨擾多日,心下有些不安。”


    意思是你別多想,我對你沒什麽特別,我誰都給了,你也別太自作多情。


    薑采心中失笑,又好麵子又愛撩撥,這位爺您自己別扭嗎?見他這樣,若再推脫,反顯得自己小氣,薑采隻得收下。兩人正說著話,外麵傳到三姑娘和四姑娘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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