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請支持正版喲,訂閱不足需等待72小時才能看到正確內容。  一夜傍晚, 一輛救護車駛入龍族公館, 在大門前緩緩停下。兩名醫生從車上下來,緊張地對視了一眼, 才打開後車門。


    裏麵刹那湧出一股寒氣。


    車內躺著一具屍體, 全身覆著冰霜。


    ……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大腦一片昏沉,幾次艱難地集中意識, 卻又漸漸渙散。


    耳邊隱約有幾個人低聲交談的聲音,空氣中還飄著一股苦澀的藥水味。


    特別像他以前熟悉的某種味道。


    以前……?那是什麽時候?


    未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右眼忽然被人扒開,一束刺眼的光亮刺入瞳仁。


    “瞳孔的情況如何?”頭頂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與正常人相似。”另一個聲音答。


    亮光的刺激下, 他的眼瞳針刺般的疼,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旁邊那個人刹那間受了什麽刺激,跌跌撞撞直往後退:“他,他好像醒了!”


    氣氛瞬間就變了, 什麽東西跌落在地上,哐啷地連響了幾聲。


    “藥呢?鎮定劑呢!”


    “樓下辦公室裏有幾支, 我這就去拿!”


    “還用什麽藥, 趕緊去通知大人!”


    “走!趕快走!”


    幾個腳步聲慌慌張張地走遠,咚的一聲把門關上。


    他一個人躺在床上,難受地緊閉著眼。


    過了片刻, 他才漸漸適應了室內的亮度, 緩緩地睜開眼, 一雙黑色的,無機質的眼珠,靜靜地環顧四周。


    房間擺設簡潔,卻不失豪華。


    床的右側是一麵落地窗,金色的晨曦灑在藍白間,晃得他視線模糊。有光,有溫度,眼前就好像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他艱難地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正準備下床,左手忽然一下刺痛。


    扭頭看去,他的手背上竟插了一隻針頭,末端連著一根透明的細管,一直連著床邊支架上吊著的玻璃瓶,有什麽透明的液體正順著管子流進他體內。


    他伸手抓著那細管,用力一扯,連帶著把針頭拔了出來,方才放心。


    然後他扶著牆,慢慢走下床。


    房間連著兩道門,一扇被從外麵反鎖了,估計是怕他亂跑出去。


    另一扇門通著浴室,他光著腳踉踉蹌蹌地往裏走了幾步,手背上的血跡滴落在地磚上,發出極其微弱的滋滋灼燒的聲音。


    但此刻他意識模糊,根本沒注意到什麽血跡,隻是一把抓住前麵的洗手台,控製不住地幹嘔起來。可他胃裏空空,根本嘔不出任何東西,反而覺得胃裏翻攪得更加難受了。


    牆上的鏡子映出一個五官深邃的青年,柔軟的黑發披至腰間,模樣俊美,隻不過臉色蒼白得病態,嘴唇幹裂,漆黑的雙眼死氣沉沉的,平白添了一絲詭異。


    他抬頭看到鏡子裏的人,略一怔愣……這就是他?


    他從剛剛醒過來就有一堆疑惑:他是誰?這哪兒?他怎麽會在這兒?


    他眨了眨眼,鏡子裏的男人也對他眨眼,看來確實他自己沒錯。


    說實在的,這副身板也太瘦弱了。


    摸摸自己的胸口,幾截肋骨都凸地清清楚楚,堂堂一米八的大男人,卻好像風一吹就要倒了。


    他雖然不記得自己是誰,但總覺得自己是該有腹肌的。可當他一把掀開自己的衣服,麵對自己平坦的小腹時……可謂是很失望了。


    隻一會兒的功夫,忽然室內光線暗了暗,他愕然發現,鏡子裏站著一個黑漆漆的人影。


    黑影就站在他身後,陰森森的寒氣清晰地從背後滲過來,猶如一隻冰冷的蛇,吐著蛇信子,順著他的脊背往上爬。


    他皺起眉,內心更多的不是恐懼,而是厭惡。


    他不動,黑影也一動不動地盯著他,那張黑色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他卻覺得好像掛著詭異的笑容。要是盯著鏡子細看,陰影裏還有什麽像是黑色沙礫一樣的東西懸浮其中,密密麻麻的,令人頭皮發麻。


    他一隻手死死攥緊了洗手台,終於受不了那種令人惡心的壓抑感,猛然轉過身。


    就在此時,房門被從外麵打開,一個年輕的女人領著一幫子人走進來。


    他瞪著那群人,那群人瞪著他。再往四周看去,浴室裏根本不見什麽黑影,剛剛的一幕就好像是他的幻覺。


    為首的那個女人盯著他,劍鋒般的眉梢略微一揚:“你在找什麽東西?”


    他艱澀地道:“沒什麽……”一出聲,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極度沙啞,喉嚨也幹澀發疼。


    女人目光從未從他身上挪開,略微勾起唇角:“你過來,我們談談。”


    浴室的確不是什麽適合談話的場所,他走回臥房,兩個穿白褂的男人跑過來扶他,將他攙扶到剛剛的床邊,還有另一人給他倒了杯溫水。


    他接過水杯,低聲說了聲謝謝。


    趁這個間隙,他快速掃了一眼這群人,這些人氣息尋常,沒什麽威脅。


    唯獨那個女人透露著一股強勢,一進屋就難以從她身上移開視線。她個頭不高,身姿挺拔,一身深色的皮衣顯得厚重、沉著,黑發幹練地綁在一側,發上還盤著一隻銀器雕刻的龍,想必是象征著什麽身份。


    女人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抬起眼,目光接觸的刹那間,無形中逼過來一股威壓。


    他略一皺眉,可以感覺到這個女人很強,雖然還沒有什麽明顯的敵意,但已令他下意識地豎起戒備。


    “我們之前認識麽?”


    “不認識。”女人淡漠道。


    “那……既然我們不熟,”他揉了揉眉心,歎氣道,“你能不能別這麽盯著我看?”那探究的目光簡直要把他看穿一樣。


    女人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不緊不慢地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正常人可不會在凍成冰塊的情況下突然死而複生,你讓我很驚訝。”


    “死而複生?”他微愣了愣,“你到底在說什麽?”


    旁邊一個圓臉男驚呼出聲:“你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沉默了片刻,道:“……不記得了。”關於他之前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大腦一片空白,毫無任何線索。


    圓臉男與女人對視了一眼,悄悄鬆了口氣,說道:“一周前我們收到搜救中心的來電,說在雪崩處發現了一名我族人的遺體,由於聯係不到親屬,就轉移到咱們公館來安置了。”


    他聽得一愣,指著自己的臉問:“是我……?”


    圓臉男點頭:“對,就是你。”


    他皺起眉頭:“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那名黑衣的女人接著道:“你被轉移到公館的那天晚上,忽然奇跡般地出現了心跳,是這些醫生沒日沒夜地搶救才把你救活了。”


    這群穿白褂的是醫生?他略微放鬆了戒備,抬頭看向圓臉男,淡淡地笑道:“謝謝你救了我。”


    圓臉男看呆了一秒,連忙擺手:“不謝不謝!”過了一小會兒,他慚愧地壓低了聲音,“其實我們也沒幹什麽,是你自己突然就有了心跳。我們都覺得你根本就是會冬眠的獸人族,趁著雪崩把自己埋雪裏頭,口袋裏塞個名片,裝成屍體來龍族混身份。”


    “什麽……名片?”


    黑衣女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卡片:“這張名片是搜救中心在你的口袋裏發現的,上麵的字跡都被水泡發了,隻能看清你的名字——格雷·迦根。”


    他不確定地抬眼看去:“這是我名字?”


    “你在問我?”女人嘴角勾了一下,話裏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意。


    格雷抿緊了嘴唇,他不是聽不出對方的輕蔑,但一貫謹慎的思維方式令他很快冷靜下來,從剛剛一見麵他就覺得這個女人在針對他,他們之前沒見過麵,那應該是因為別的原因,當務之急是搞清楚對方的立場。


    他問那女人:“那你又是誰?”


    圓臉男聽到這話,兩眼發光地介紹道:“這位是東龍族現任的族長,安吉莉亞·迦根大人,她是這座龍族公館的主人,也是黎曼極其周邊四十二城邦的君主。第三次世界大戰中最年輕最引人矚目的軍事家,革命家……”


    “行了,”安吉莉亞不留情麵地打斷,目光審慎地盯著格雷,“你真的失憶了?”


    格雷聲音低沉道:“你看起來很關心我有沒有失憶?”


    “我關心的是你有沒有在撒謊。”安吉莉亞不以為意地冷笑了聲,“一個在雪山迷路的人,身上沒帶任何補給品,卻在兜裏塞了一張手寫的名片,卻偏巧落是我族的姓氏。這還不夠可疑麽?”


    格雷聽懂了,皺眉道:“你懷疑我是假冒的?那我假冒龍族人有什麽好處?”


    “以前沒有,現在可不同啦。”圓臉男插話道,“三戰過後,咱族長大人稱王,迦根一族可不就是王族了。我族的確有一些族人在戰爭中下落不明,有的失蹤的時候還是個孩子,誰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長啥模樣,叫什麽名字。像你這種裝瘋賣傻上門認親的,今年已經是——第三個了。”


    格雷:“…………”


    圓臉男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道:“我好心勸你一句,如果是裝的,就趁早招了。說句實在話,埋雪地裏還能活,你肯定是冬眠獸族,龍族可不會冬眠……”


    這時安吉莉亞忽然開口:“我族也有不少人是混血,會冬眠不奇怪。”


    圓臉男趕緊不說話了,悻悻地直點頭。


    安吉莉亞注視著他道:“格雷,我身為東龍族族長,有責任保護所有迦根氏的族人安全,如果你真的失蹤的族人,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現在我已派人去聯邦查證,在那之前,你就先留在公館繼續接受治療。”


    “對對對,好好休養身體要緊。”族長一發話,圓臉男立馬變了一副殷勤的姿態,客客氣氣地幫他倒水換藥。之前被他拔掉的針管也被人重新接上了,說都是為了他好。


    到中午的時候又有侍從送來午餐。格雷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昏昏沉沉地開始犯困。


    圓臉男幫他把飯菜撤到一邊:“也到午睡的點兒了,你要不先休息一會兒?”


    格雷倚在枕頭上,淡淡地嗯了一聲。他意識漸漸模糊,隱約看到兩個穿白褂的把圓臉男拉到一邊,低聲在交談什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開口道:“喂……”


    圓臉男很快走過來,笑嗬嗬道:“咋了,你都這麽累了,還不消停?”


    格雷半垂著眼簾,輕聲道:“我忘了問,今天早上我醒的時候,你們在怕什麽?為什麽要跑?”


    圓臉男笑容僵在了臉上:“怕……?什麽怕,你記錯了吧,我們隻是一時激動好吧!你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他迷迷糊糊地哦了一聲,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麽,沒多久,他就渾渾噩噩地睡著了。


    安吉莉亞一直在遠遠地盯著他。


    等他睡著後,安吉莉亞轉身走進旁邊的浴室,在洗手台旁的血跡前蹲下,用戴著手套的左手掏出一張手帕,抹去了地上的血跡。


    血跡擦去後,地磚上露出一個燒得焦黑的小坑。


    那群醫生擠在門外,膽戰心驚地看著那個焦痕,一個都不敢往裏頭踏一步,圓臉男兩手扒拉著門框,臉色尤其慘白。


    “不碰到血液就沒事,”安吉莉亞冷靜地下令道,“在他醒來之前,把這塊地磚換掉。”


    此時格雷正趴在窗戶上看著,手裏削著個蘋果,隻見軍隊中走出來一個金發碧眼的男人,一身純白的軍裝,踏著黑色軍靴,姿態鎮定而從容。他下意識地笑了笑,好看,穿得真好看。


    “來依法辦案。”阿梅代奧站在眾人麵前,周身自帶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有人聲稱在祭禮上看見了偽神,聯邦法第十一章第五條,禁止假冒曆史宗教人物亦或神明,煽動宗教狂熱,製造混亂。這種利用宗教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的人,必須逮捕歸案,依法嚴懲。”


    由希瞪眼道:“偽神?你來錯地方了吧,裝神弄鬼的這世上一抓一大把,但八竿子都打不著我龍族。”


    阿梅代奧按了一下手表,一張照片全息投影在空中。


    人群靜了幾秒,站在由希身邊的幾位老者悄悄變了臉色。


    格雷手裏削皮的刀子一頓,這“畫像”上的人可不就是他麽?


    由希盯著那張照片,不可置信地拖長了音節:“他——?”她了笑出來道,“議員大人您在跟我開玩笑麽,格雷他怎麽可能是偽神,他連諸神錄都沒聽說過好不好!?”


    樓上削蘋果的格雷:“……”


    阿梅代奧向由希看了過去:“這位小姐,我猜您肯定沒去過首都的奧芙卡大教堂。”


    奧芙是“屬於”的意思,這座教堂在名字上表明了它所崇拜的神明——暗神卡米洛,這座教堂是聯邦首都規模最宏大的一所,有上千年的曆史,也是首都的標誌性建築之一。


    由希腮幫子一鼓,有些生氣道:“對對對,我是沒去過,那又怎麽樣?我至少看過電影啊!”


    阿梅代奧隨意猜了一下:“《暗河神殿》?”


    由希吃驚道:“你也看過?”


    阿梅代奧淡淡道:“不錯的紀錄片,不過你要知道,即便電影講得再詳細,也不可能讓你看到教堂內的那張神像,暗神冕下的畫像隻在夜間展示,而且禁止拍攝。不過今天為了辦案,我也不介意把副本給各位看一下。”


    他又在手表上一點,另一張照片被投影在空中,頃刻間,人群中傳來了頻頻倒吸涼氣的聲音。


    由希來回盯著兩邊幾乎一模一樣的相貌,震驚得如遭雷劈,她呆愣了兩秒,趕緊回頭求助族中的幾位長輩,卻看到他們一個個都表情深沉,顯然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她才遲鈍地反應過來,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了,唯獨她被蒙在了鼓裏……


    樓上的格雷隻是奇怪了一下,怎麽又是他的“畫像”?然後繼續當他的吃瓜群眾,切了一塊蘋果送進嘴裏。


    隻聽阿梅代奧冰冷道:“把照片上的這個男人交出來。”


    “……”格雷差點沒一口噎死,三天前就有人要把他帶走,今天怎麽又來?


    他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受歡迎了。


    阿梅代奧這話一出口,手下幾個持槍的軍人便準備往裏闖。


    由希到底是跟著安吉莉亞上戰場拚殺過的,一把拔搶攔在他們麵前:“站住!誰給你的權利抓人!什麽時候長得像古神也觸犯法律了?”


    “犯沒犯法得審過才知道,”阿梅代奧淡淡道,“你是想阻撓聯邦捉拿嫌犯麽?”


    由希隻覺一股強大的靈壓忽然傾軋而下,她臉色唰的一下白了,握槍的手控製不住得發抖——這個人強她太多了。


    一名龍族長者上前扶住她,臉色嚴厲地對阿梅代奧道:“請您住手!她還隻是個孩子!議員先生,你既然到龍族公館來抓人,總該通知我們族長一聲,現在族長大人不在……”


    阿梅代奧不留情麵地打斷他,聲冷如冰道:“安吉莉亞不在,東龍族便群龍無首,連個能站著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麽?”


    “放屁,你再說一遍試試!!”由希暴怒地撲上去要去他拚命,還未靠經阿梅代奧三米內,旁邊當即衝出來一名軍官拽住她,照著她的肚子狠狠揍了一拳,又擰著她的胳膊把她死死按在地上,“你給我看清楚你麵前的是什麽人!上議會議員你也敢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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