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搬回去二房住,邢悅心中舒暢了不少,賈寶玉雖然是跟著老太太住,到底住在大房,要是這個賈寶玉有個頭疼腦熱的,他們大房不能不管,不然就得擔著一個苛待侄子的名聲。


    老太太也是個糊塗的,這麽些年,也就把賈寶玉放在眼中,對待別的孫子孫女連貓狗都不如。對孫女還好一些,因為孫女有利用價值,對於兩房庶出的孫子,老太太還看都不看一眼,除了年節,兩個孩子能到屋中給老太太請安,平日了請安都是在門口給老太太磕個頭,就算完了,邢悅估計,要是一幫孩子擱在一起,老太太恐怕都認不得自個的孫子。


    兩個女孩子迎春和探春,雖然都是庶出,但是如今兩人的身份都不一樣,相當於嫡女,迎春記名在嫡母名下,探春記名在平妻名下,有了更高的聯姻價值,賈母有意讓兩人和寶玉培養感情,每次兩人去請安,老太太都留下兩人說話,每每都提起三人小時候養在她身邊,一起玩耍,感情好的事情,之後讓兩姐妹和寶玉一同玩耍,增進三人的感情。


    老太太那裏知道,這樣反而適得其反,迎春是經過教養嬤嬤教過的,再加上邢悅本人的態度,還有早年不受寵的記憶,根本就對寶玉很厭煩。


    老太太和二房平妻劉氏不對付,如今探春養在劉氏名下,劉氏本身就是從宮中出來的,手段規矩十分的了得,對探春精心教養,怎麽著也不能落了自個的名頭不是,再加上探春也是個有心機的,明白自個的處境,討好劉氏,遠著寶玉,對老太太的行為十分的反感。


    老太太的如此作為,使得賈寶玉自認為身份高,對賈琮和賈環都看不上,見麵都十分少,更別提什麽兄弟感情了。他完全不明白,大房的賈琮身份地位比他高的多。原本劉氏打算把賈環也記在她名下的,奈何老太太死活不同意,這才讓二房隻有他一個嫡子,保證他在二房的地位。


    二房現在住的地方,雖然隻是隔了一條街,但是到底是離了榮國府,賈寶玉離了老太太的眼皮子底下,雖然有一幫子丫頭伺候,到底出了事,找老太太求救,也得需要時間不是。


    賈寶玉回到自個家住的第二天,賈政就拷問兄弟兩人的學問,賈環自小就在賈政眼皮子下長大,還是賈政親自開的蒙,自然是不怕賈政,回答的很流利。賈寶玉就不成了,打小就跟著老太太,見賈政擺著個臉就心中害怕,本來會的,也忘了,九歲的他,回答的還不如六歲的賈環。賈政的臉色更黑了,賈寶玉嚇得臉都白了。


    看著賈寶玉無用的樣子,賈政就來氣,再想起之前聽到的話,氣得拿出家法就打寶玉。劉氏一早就讓人聽書房的動靜,得到賈政打寶玉的消息,嘴角微微往上勾,旋即就收了起來,換上擔憂的表情,就往書房去,趕到時,額頭上都出了汗,但是到底是急匆匆的趕過來,還是別的,看寶玉腫著像包子的手就知道了。


    “老爺,寶玉剛回來,你這就罰他,寶玉還小呢,身子又弱,要是他做錯了,老爺好好教就行了,看孩子這手腫的,這要是老太太知道了,可怎麽好?”劉氏看到書房的情景,拉著寶玉腫的像饅頭的手說道。


    “什麽他還小呢,他比環兒大三歲,書念得還不如環兒,我看那先生也是個不會教的,明日裏把先生辭了,環兒今年也六歲了,也該進學了,讓他和環兒明日一同去家學念書。”賈政每日了就和清客清談閑聊,哪裏知道家學是什麽樣子,經過賈敬,賈珠和李雲翔三人考中進士,賈政對賈代儒這個族叔還是十分信任的。


    這些年,榮國府嫡係一脈,並沒有孩子去家學念書,劉氏也不知道家學現在是個什麽樣子,見賈政說了,就答應了下來,帶著寶玉和賈環回去。寶玉院中的一幹丫鬟婆子看到寶玉腫著手回來,立刻就圍了上來,連給劉氏請安的規矩都忘了,劉氏是個能忍的,看著下人給寶玉抹上藥,安慰了幾句,並交代讓院中伺候的奴才給賈寶玉收拾明天上學用的物品,才帶著賈環回去,回去之後又讓人送了藥和一套文房四寶給寶玉,然後就再也沒有過問。


    帶著趙姨娘給賈環收拾明天給賈環上學用的東西,文房四寶,小廝,吃食,都精心準備,賈寶玉那裏隻是隨手準備了一份,省的明日裏被賈政挑出刺來。


    賈寶玉本來想裝病不去的,但是想到自家老爹的黑臉,老老實實的起床請安上學。


    家學那邊聽了信,賈代儒一早就去了家學,賈政帶著兩個孩子見過賈代儒,在家學裏走了一圈,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今日由於賈代儒在,家學裏的小子們才老實起來,賈寶玉看著賈代儒手中的戒尺,心中也害怕,老老實實學了一天。


    一天下來,倒也穩穩當當的度過了,回家之後,兩個孩子都把今日在家學中的見聞都說了一遍,賈政再考了兩人的學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連三天,兩人的表現都不錯,賈政認為果然他的決定是正確的,也不天天考問兩個孩子的學問了。再加上睿親王要登基了,京中事情複雜,賈政又想借此機會複起,每日裏都在外忙活,顧不上孩子。


    劉氏和趙姨娘對賈環寄以厚望,每天放學後,都會問賈環學了什麽之類的,當然他身邊的小廝也不例外。這一問,就問出了事,原來賈代儒年齡大了,精力不濟,上午上過課之後,就回去休息,隻讓自個的孫兒賈瑞管著一幫孩童。賈瑞本就不是個好的,學裏被弄得烏七八糟的。


    前些日子,由於賈寶玉和賈環去上學,老太爺特意警告了孫子一番,賈瑞這才收斂了幾份,時間長了,這就恢複了常態,這些都被賈環和小廝說給了劉氏和趙姨娘聽。劉氏也派人去打聽,結果讓兩人擔心不已,怕學裏那幫壞小子帶壞了賈環,日日囑咐賈環好好上學,別和那幫子人鬼混,並囑咐小廝把賈環看好了,劉氏也想著法子,怎樣才能賈環不去學裏念書。


    邢悅聽說兩人去了家學念書,也是吃了一驚,別人不知道,她看過紅樓夢,哪裏不知道賈家家學是什麽樣子,去年借著賈琮上學留下木先生,何嚐不是借著木先生,使賈琮離了家學遠遠的。


    邢悅一直在想,為什麽紅樓夢中,老太太,王夫人,明明知道賈家家學的混亂,為何還要把家中的孩子送去家學念書,家裏又不缺那幾個錢,幹脆請一個夫子回來教,或者去京中有名的書院念書可是可以的,她百思不得其解,現在也沒有看明白。


    她也隻是待在家中,看著日後的發展。照她來看,寶玉的性子和如今的身份,到了家學,肯定是要鬧出事的,果然不出她所料,二月裏,寶玉就在學裏打架了。


    至於打架的原因,無非就是為了寶玉親娘王夫人的事情,學裏有些學生看不怪賈寶玉,明明和他們一樣的身份,憑什麽就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著,還錦衣華服,還高高在上,看不起他們,就把寶玉生母的事情翻了出來,說道寶玉的當麵上,又說了寶玉長得比那小官和唱戲的戲子還漂亮什麽的,賈寶玉身邊伺候的小廝茗煙忍不住,就動了手,打成一團,不小心,又連累了別人,賈環身邊伺候的小廝盡可能的護住賈環,在賈環被飛來的書本打到腦袋時,忍不住,也被牽連了進去,最後,滿屋子筆墨紙硯到處飛,整個家學都快被他們給拆了,身上掛彩的人不少,驚動了族裏,賈珍不在,賈赦被人請了去處理此事。


    老太太心疼寶玉,派人去學裏把寶玉接了回來。學裏具體什麽情況,邢悅不清楚,她隻是見到了滿臉是血的賈寶玉被抬了回來,看著嚇人,經過太醫一番查看之後,隻是額頭一角不知道被誰扔過來的硯台砸破了。


    等晚間,賈赦才回來,今日學裏受傷的孩子不少,大人們看著自家孩子受傷,都十分心疼,賈家家學,並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賈家的,還有不少親戚家的,處理起來,麻煩多了,先是請了大夫,給學裏的孩子診治,還有些大人不依不饒的,賈赦回來極為疲憊。


    賈寶玉被老太太接到了府裏住,一番審問,老太太就知道了前因後果,大罵那些嘴賤的,怨恨賈代儒管理不善,讓自個的寶貝孫子在學裏吃了苦。賈環也被劉氏接了回去,臉上也掛了彩,右臉上也不知道被誰揍了一拳,烏青烏青的一片,賈環本身生的白,看上去傷很重,劉氏在就不想賈環在家學念書了,把發生的事情和家學的混亂都說了一遍,氣的賈政臉色發青。


    第二日,賈政、劉氏帶著兩個孩子過府來,看過寶玉之後,賈政去找了賈赦,劉氏帶著賈環來了邢悅院子,邢悅看著賈環烏青的小臉,急忙拉到身邊看,並讓人拿了最好的藥,給劉氏。


    “昨日,寶玉滿臉是血的被抬了回來,今日又看環兒烏青著臉,這幫混小子,下手沒輕沒重的,聽說這在學裏打架了,到底怎麽回事?”邢悅問道。


    “大嫂,你不知道?大哥昨日不是去了學裏處理此事了嗎?”劉氏詫異的問道。


    “昨日寶玉滿臉是血的被送回來,我這忙著張羅,隻是聽說在學裏打架了,昨晚上,老爺到了深夜才回來,累的不行,我也沒問,這不,一大早,你們就來了。”邢悅回答說道,邢悅讓人把賈環帶去找賈綜和林新,自個和劉氏說著話。


    “大嫂,說起來,我可真羨慕你,沒有把琮哥兒送去家學念書。”劉氏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最後說道。


    “沒想到家學如此的亂,我們那時誤打誤撞,木先生幫了璉兒很多,有木先生在,璉兒去年才躲了過去,璉兒去了南麵,為了感激木先生,這才想了個讓木先生教琮哥兒這個名頭,把木先生留住。”邢悅解釋道。


    本該家學的事情,應有族長管,也就是賈珍管,隻是如今賈珍回南守孝,京中的一切事物都由賈赦做主,賈政也是為了家學的事情找賈赦。


    等老二一家走了,賈赦皺著眉頭回來,邢悅一看,就知道為了家學的事情操心,說到:“老爺,可是為了家學的事發愁?”


    “你聽弟妹說了?六叔年齡大了,管著家學,力不從心,家學裏也亂的不成樣子,家學可是我賈家的立足之本,長此以往,族裏的子孫都被帶壞了,沒有一個出息的子孫,我們賈家也要完了。”賈赦這幾年,和嚴學士打交道多了,也想得深遠了幾份。


    “老爺,何不請幾個嚴厲有學識的夫子,在家學中任教?六叔年齡大了,沒有精力管這些事,就讓他做個督學,也不教書,隻是平日裏去家學轉轉,看看新夫子教的如何,順便也管教管教那些不聽話的學生。還有二弟,二弟學識不錯,如今在家中也無事,不如去了學裏,也能看顧一二。”邢悅坐下來說道,給賈赦續了茶,接著說:“要是這家學管的好,咱們族裏的孩子有出息了,出幾個進士舉人的,那咱們家就了不得了,也是書香人家了,要是曆代都能出色子弟,那就是書香世家了。話說回來,即便是科舉不能中,要是在家學中學那麽幾年,也能自謀個生路,總比老上門打秋風強。”這幾年,邢悅沒少遇到,賈家的那些親戚,上門來打秋風,雖然她不缺那些銀子,但是總被那些人煩,邢悅也頭疼。


    “你說的不錯,隻是到底珍兒是族長,我們插手不合適。”賈赦說道。


    “老爺,這珍哥兒不在京中,可是這敬兄弟在呢,這關係這族裏的命運,我就不相信敬兄弟不管這事,敬兄弟是珍哥兒的老子,他做主,那珍兒還能有意見?”邢悅給賈赦提一個醒,這賈敬也是進士出身,怎麽不知道科舉的重要性。


    賈赦次日就把賈政請下了山,和賈政三兄弟商量,又參照別家的家學,立了新規矩。


    一、凡是賈家子弟,到了六歲必須入家學學習。


    二、凡入家學學習的賈家子弟,不收取束脩,家學免費統一提供筆墨紙硯及書目


    三、家學中每三個月舉行一次考試,考試前五者,將給一定的獎勵,第一名,獎勵八兩銀子,第二名六兩銀子,第三名,獎勵四兩銀子,第四名,獎勵二兩銀子,第五名,獎勵一兩銀子。


    四、凡家學子弟,考入國子監者,一概花費由宗族中出。


    五、凡賈家子弟,參加科舉,中秀才者,獎勵銀子一百兩,一進院子一個,良田十畝;中舉人者,獎勵銀子五百兩,三進院子一個,良田一頃;中進士者,獎勵銀子一千兩,五金大院一個,良田三頃。


    邢悅看了這些之後,十分的差異,她沒想到這哥三個能想出如此先進的激勵措施,這些獎勵,就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也動心,要知道,賈府未成婚的主子的月錢才二兩銀子。


    接著往下看,賈代儒當了家學的山長,統管家學,賈政為督學,相當於現在的教導處主任,由賈政在迂腐的人在學裏坐鎮,想必那些人也不該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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