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醫護人員提著一個大塑料袋子從急救室走了出來,李警官和卓九陰都知道,這是醫用垃圾袋,裏麵裝的都是做手術時用過的一次性醫用品,包括醫用棉球,醫用紗布等等東西,而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會被血染紅,手術垃圾越多,表明病人的手術越複雜。


    雖然醫用垃圾袋不是透明的,但有些東西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用心去穿透那阻擋人視力的外表去觀察和體會,李警官知道那裏麵的東西觸目驚心,他語重心長的說:“小小年紀,遭受如此之多的磨難。”


    “是啊,我二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麽,那時我正在花前月下,和一個漂亮的姑娘度過了那段幸福的時光。”


    “我那時候在上軍校,每天起早貪黑的訓練和學習,哪兒有時間花前月下。”


    人的每一個年齡段都有不同的美好,二十歲有二十歲的好,三十歲有三十歲的好,即使三十歲的時候事業無成,但總算還有個健康的身體,等到六十歲的時候,三十歲的生活艱難,也成了一種美好的回憶。


    所以,當一個人身體垮掉的時候,才知道,哪怕此時此刻自己隻是一個掃大街的,隻要擁有健康的身體,職業就都無所謂了。


    卓九陰忽然想到,李警官還是一個單身漢,他想了解一下李警官的感情史:“李警官,你上軍校的時候沒談過戀愛?”


    “沒有。”


    “沒有喜歡的人?”


    “有一個,學習成績特別好,長得也很漂亮,家庭雖然貧困,但人絕對是不錯的,無論是人品還是性格,都是很好的。”


    “你沒表白。”


    “嗨,表什麽白,大家上了軍校以後都把自己當成一個個硬漢,柔情是不可能有的,就連那些女同學,每天都是本著一張張臉,哪裏還有女人的樣。”


    “於是談戀愛就成了公開的杜絕品。”


    “可以這麽說。”


    “後來呢?畢業以後沒有發展一下?”


    “畢業以後大家各奔前程,她參加了反恐部隊,在作戰中被敵人的手雷炸成重傷,不治身亡。”


    唉,卓九陰仰起頭,看著天花板輕歎一聲,他在歎息好人不長命這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慘,可有些人比自己還慘。雖說大家最後都免不了一死,可既然來到這個世界,就要將自己短短的一生盡量活的精彩,這才是人生的意義。


    在宇宙中,人是渺小的,如果我們抬頭看星空,會感覺自己很渺小,就連放眼看世界的時候,都會感到自己十分的渺茫,人類確實渺小,但不能因為我們自己很渺小,就對生活喪失了熱情,幾萬萬精細胞,隻有你一個活了下來,已經十分難得。命運抉擇你來到這個世界,就一定賦予了你一項使命和一項技能,為了命運的使命,我們也要昂起頭前進。


    所以,為了使命活著,才能活的精彩。


    有些人雖然提前一步走了,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許這也是命運的安排,他們有些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有些人還沒有完成使命。


    像那些偉大的科學家,他們的使命就是研究科學,但沒有一個科學家在年邁之際的時候會對別人說:我已經完成了使命,可以離開這個世界了。


    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的使命就像沒有盡頭的宇宙,永遠都不可能完成,隻有一直去行使。


    李警官曾經暗戀過的女孩,如果她還活著,也許她已經和李警官走進了婚姻的殿堂,並生下他們的愛情的結晶,可是命運中斷了他們的幸福延續,使這種可能化為泡影。


    這也是李警官一直未娶的原因吧,他可能終生隻愛這一個女人。


    “你說這小子有沒有女朋友?”李警官問。


    “應該沒有。”


    “他應該談一個女朋友了。”


    卓九陰想,他帶馬洛到法醫中心的那次,馬洛讓蘇希眼睛一亮,這是逃不過他這位大偵探眼睛的,蘇希骨子裏有種高傲,一般人她絕對看不上,她很有可能對馬洛有好感。


    另外就是李梓木,卓九陰對李梓木不了解,但這個身為特種兵的姑娘,也絕非凡胎,如果李梓木活著,她也是有可能和馬洛在一起的,因為他們都是契丹後裔,有著契丹純正的血統,這種情況一般都會惺惺相惜。


    卓九陰和李警官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打發著無聊的時間,餓了就在醫院的走廊裏吃泡麵,誰都不敢離開半步,以防節外生枝。


    一直等到馬洛出院,兩人護送著他回了古宅休養,馬洛這次受到重創,雖然他恢複的很快,但他情緒好像並不怎麽好。


    自從馬洛醒來以後,他仿佛一直處於渾沌的狀態,除了第一天和李警官卓九陰說過幾句話以後就再也沒有開口,回到古宅以後,他每天自己待在房間裏除了睡覺就是在看一本書,還在紙上畫著什麽東西。


    李警官和卓九陰猜測,也許他在研究地宮的事兒,時間一天天過去,一直沒有什麽進展,就快進入冬季了,冬天北方可不是好玩的,白毛風雪沙連天的戈壁灘和大漠,千裏不見生物活動的痕跡。夏天隻有烈日幹旱,可冬天除了幹旱,還有冷凍,迷失在風雪天中甚至比迷失在風沙中更為可怕。


    這天下午,李警官和卓九陰百般聊賴,正在院子裏的樹下下象棋,馬洛從房間走出來,下了樓,站在牆壁前,牆壁上掛著雒的畫像,這張畫像差點兒讓瑪撒帶走,正是李梓木拚了命的保護這幅畫像才得以完整的還掛在這裏,從某種意義上說,李梓木是為了這幅古畫犧牲了自己。


    雒在傳說中十分厲害,馬洛每次觀摩這張畫都會有異常的反應,可他現在的眼神和表情,似乎是有點兒冷漠和不屑,沒錯,他此刻有點兒懷疑,懷疑雒神乎其神的傳說。


    這是馬洛康複後第一次從房間走出來,他推開那扇沉重的門,站在門口,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他仰著頭,看著天空,天空中飛過一排排大雁,這些大雁是從北方飛來的,北方的天氣應該已經開始冷了。


    當他看見大雁的時候,臉上滑過一絲失落,天就要冷了,北方即將進入冰天雪天。


    馬洛從台階上下來,做了一個伸展的工作,他看起來精神好了許多。


    “二位下午好。”馬洛走到石桌旁說。


    “好,下午好。”


    馬洛看了一眼棋盤,伸手將一個棋子拿起來,略一思考,啪的將那顆棋子放了下去。


    “將軍!”


    李警官和卓九陰低頭一看,李警官的棋被將死了。


    “好棋好棋!”李警官拍手道。


    馬洛微笑道:要不咱們三人下盤棋,輸的人晚上請客。


    “好啊!”


    李警官和卓九陰壓抑的太久了,好像有一個世紀沒這麽輕鬆過了,他們都不知道馬洛到底是什麽情況,他不言不語待在房間裏,莫不是患了抑鬱症,那蘇希和李梓木還等待著地筋屍衣來複活呢,他到底是怎麽計劃的。


    下棋的時候,李警官試探性的問道:小子,你身體完全康複了吧?感覺怎麽樣?


    “嗯,傷口全都愈合了,內髒器官也都百分百沒問題。”馬洛專心看著棋盤,說這句話的時候好像根本沒經過大腦思考一樣,這是牛逼的一腦二用。


    卓九陰瞥了一眼馬洛胳膊上的傷疤,那是女巫留下的。


    “那就好。”李警官不知道該打哪兒說起,蘇希和李梓木仍是個令人心痛的事兒,今天好不容易氣氛輕鬆一點兒,他實在不願意再提起這事兒,但不提也不行。


    馬洛仿佛猜中了李警官的心思,不等李警官提及,他便說:近幾天會有人登門拜訪,到時候我們自然會知道地宮的位置,不用愁,我們什麽東西都不用準備,有人已經替我們準備好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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