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曾經說過,他給我們下的那個契十分的厲害,如果我們死了,身體裏的力量就會到他的身上增強他的修為。但是反之,如果他死了,我們卻要跟著他一起死,給他陪葬!”副將驚恐的大喊:“所以,請你們離開吧,不要跟跟他作對了,求求你們了,就當可憐我們吧。”


    副將屈起雙膝跪下,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堂堂的天將,竟是以這樣一種卑微的姿勢來求生存。


    不知道怎麽的,王驂滿腔的憤怒,和無奈。


    “這個人說得是真的假的?”王驂問李九娘:“有這樣的契約嗎?會不會是那個布遙塵騙他們的?”


    “不急,我先看一看。”李九娘抬了抬手,朝對方喊道:“你們過來兩個人,讓我看看你們身上的那個什麽契。”


    聽得李九娘的話,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的防備,有的害怕,有的躍躍欲試。


    “好,我過來。”一直未開言的黃檠突然開了口,不等大家反應過來,他便縱身躍出了城牆,腳下踩著一塊四方的紅色平台飄了過來。在離王驂他們丈許遠停住,看著李九娘問:“要怎麽看?”


    李九娘也不答,隻屈指彈出一縷光絲出來,光絲嗖的朝黃檠飛去,黃檠沒有躲閃,卻卻也是如臨大敵,然,光絲卻在離他三丈遠的距離戛然停住。看著黃檠定定的盯著那光絲,李九娘一笑,心念一動,光絲便嗖的纏上了黃檠緊握著拳頭的右手腕。


    “沒想到娘子你也會懸絲診脈。”看得黃檠被嚇得可憐,王驂故意說話。


    “你沒想到的還多著呢!”李九娘睨了王驂一眼,手中輕彈束在黃檠腕上的光絲,沉默了片刻,她對黃檠說:“我得去你識海裏看一看。”


    沒有征求黃檠的意思,隻是一個通知的口吻。


    黃檠過來就是抱著送死的決心來的,又經曆過李九娘“懸絲診脈”的事,是以,當然不會說拒絕的話。不過,到了這個份上,也由不得他拒絕。


    李九娘收了光絲,踏空來到了黃檠的麵前,伸手在一指點在了黃檠的眉心:“放輕鬆,不要抗爭,不要害怕,放我進去。”


    黃檠怎麽會不緊張?


    是人都有貪生之念,尤其是像黃檠這樣活了數千年的人,更是貪生。但是,世俗界的人有那麽一句話,叫做“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


    “我是來送死的,我是來送死的,我是來送死的……”在念叨著自己的決心時,黃檠便也覺得沒有什麽可害怕和緊張的了。他完全的放下了對李九娘的戒備,由著李九娘進了他的神識裏,由她在裏暢遊翻找。


    差不多半炷香後,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從黃檠的眉間飛出,紫光落地一閃,李九娘衣袂翩翩的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裏。


    “怎麽樣?”王驂緊步上前,問李九娘。


    李九娘說:“那個布遙塵在他的身體裏設了一個陣法。”


    “啊?陣法?”王驂一呆:“不是說是契嗎?”


    “是契,也是陣法。”李九娘說,見王驂一臉懵逼的模樣,不由得一歎,道:“契有很多種的,用陣做契隻是其中的一種。不過,卻也是最少見的一種。”


    “怎麽說?”王驂不解的問。


    “因為下這種契十分的麻煩。”李九娘說:“他們身上的這種,名叫父子契,是最簡單的陣契一種。但是就是這種最簡單的陣契,也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須得六次方能完成。”指了黃檠,“他的修為與你不相上下,就算那布遙塵修為高深,想要不動聲色的給他種下契,也非一件易事。這六次,至少需要三五年方能完成。”


    “竟是要這樣長的時間!”王驂聽驚不小,又問:“對了,什麽叫做幫父子契啊?”


    李九娘笑著說:“所謂的父子契,就是像父與子一般關係的契。下契的人為父,被下契的人為子。你母生養子女,子女長大之後也得瞻養父母。”說到這裏李九娘停了下來,轉頭看著黃檠問:“如果我說得不錯的話,你在這十來年裏修為漲得很快吧?”


    “正是。”黃檠驚愕,卻也無比幹脆的應證了李九娘的這個猜測。


    聞言,李九娘點了點頭,又再繼續說道:“所以,現在就該要孝順他了。身為孝子,父親枉死豈能獨活?而己死父生,又豈能不擔心?是以,父子死亡,子死哺父。”


    “哦,原來是這樣的。”王驂聽明白了,道:“聽上卻好厲害的樣子……它有解嗎?”


    聽得王驂問的這話,李九娘便嬌俏的翻了一個白眼:“若是連這麽簡單的契我都解不了,我還說這麽多做什麽?”


    “啊?前輩您能解了我們的契?”黃檠大喜過望,竟是喊起了李九娘“前輩”。


    “你這小朋友可真現實!”李九娘白了黃檠一眼,道:“要不是今後天庭也不可無人,要不然真不想管你。”


    黃檠嘿嘿的傻笑著,完全不介意李九娘的話。


    李九娘說道:“這契是一個雙重陣,內陣下在識海裏,外陣下在經脈裏。如果他們死了,這兩個陣法就會將他們的修為、精血,分別從識海裏和經脈裏抽走,然後送到了下契人的識海和經脈裏。最後這一步,其實就是一個傳送陣。”頓了頓,又再說道:“任何陣法都有啟動機關的,隻要將這個機關保護住,不讓人觸碰到便算是解了你們這個陣法了。當然,連根拔除也不是不可以,隻是目前時間緊迫,所以隻能先這樣子。”


    想來黃檠是更願意徹底解除這個隱患的,於是王驂便問道:“如果徹底解除需要多少時間?”


    “倒是不需要多久,小半刻鍾就行了。”李九娘說,王驂大喜,卻聽得她的話鋒一轉,又說了一句:“他一個人。”


    ……


    一個人就要小半刻鍾……


    王驂朝城門上下望去,頓時不由得一陣頭疼。


    “看你們怎麽選。”李九娘看著黃檠,語氣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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