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孫庭耀花間買醉,借酒澆愁,那邊曾經的夫妻二十年未見重聚首。


    曾經的少年夫妻,曾經的怨侶,時隔二十年重逢,麵對即將要死而複生的女兒,哭斷腸,淚千行,多年恩怨盡泯然。


    這場景,李九娘無心去觀摩,也無心去關心真與假,她想了想還是配了一劑“合歡丹”讓人給送過去。


    李九娘煉製的丹藥向來都是極的,一顆“合歡丹”磕,管它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保管叫他們瞬間回到新婚時。


    這邊許父許母為了救女兒情濃愛深,越的襯得孫庭耀黯然銷魂了,隻是感情之事,大家也隻能愛莫能助之。


    李九娘閑來無事,便與王驂“討債”——極致的快活後,王驂一邊雪雪的忍痛敷藥,一邊回過味來,那日在“梅嶺”頂的觀累亭中,他媳婦那句“拿你自己賠我”是什麽意思了。王驂呲牙咧嘴,深刻體會:“娘子的話要好好領悟啊!”


    雖是吃了苦頭……可能這樣的苦頭還會吃很多回,但王驂一點兒也不後悔:“一點皮肉之苦,換一條人命,真是太值了!”


    好吧,王驂承認,其實這樣的痛並快樂很是令他食髓知味,既不能罷,也不想罷。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的快,原來覺得還有好久才過年,卻不想一眨眼就到了年底。


    在許誌國和趙氏孜孜不倦的努下下,“小白霧”的魂魄終於回到了她的身體裏,朝廷也封了印,王驂徹底不用不去當差了。


    日子越發的快樂了,時間越發的過得快了。


    須臾,便到了春節前的兩天。


    “小白霧”恢複的不錯,李九娘讓孫庭耀將趙二丫的兩魂封進她的身體,然後將許家三口扔回了他們自己的家,李九娘無債一身輕!


    一晃神,兩天就過去了。


    大年初一,上半天,李九娘和王驂按例去王家各院拜年,在老太太那裏卻是見得五嬸在老太太的懷裏哭泣。


    大過年的,把兩眼哭得倆大鮮桃似的,這是遇到什麽傷心事了?


    閑聊的時候,二嫂悄悄的跟李九娘說:“五叔迷上了一個小丫頭,並將人帶回了家,五嬸給氣壞了。”


    李九娘的腦子裏一下子就浮現出前次見到五叔,五叔那一臉春光的模樣。這才恍然,感情五叔的第二春並不是為五嬸開的啊?


    “昨兒晚上給老太太辭歲磕頭的時候就沒有忍住哭了場,今兒一大早又跑來哭——說是五叔昨兒就和那丫頭圓了房,今早起來便說要抬她當偏房。”二嫂對那位新鮮出爐,熱氣騰騰的“小五嬸兒”好奇極了,攛掇李九娘:“咱一會兒去南院瞧瞧去?”


    “不去。”李九娘表示她完全沒有興趣。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二嫂失望加不滿。


    李九娘說:“我下晌就得進宮,沒有時間。”


    “這倒也是。”二嫂釋然。


    實在不耐煩將時間浪費在閑談上,吃了團圓飯後又虛應了一小會兒,李九娘就借要為進宮參加宮要的準備,便回了郡主府。


    王驂要晚回一步,見了麵對李九娘說:“我覺得五叔納的那個丫頭有些古怪,哪天你去看一看吧。”


    “什麽古怪?”李九娘奇怪的問道。


    王驂搖頭:“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有些不對。”


    李九娘問:“她害怕你了?”


    “對。”經得李九娘這麽一提醒,王驂心頭頓明,說:“五叔讓她和我們見麵,她總是離我特別的遠。”


    好看的美目微眯,射出駭人的寒光,李九娘麵無表情的問:“你想讓她離你多近?”


    ……,王驂頓時頭皮一麻。


    清冷的聲音一“嗯?”


    王驂頭冒冷汗,心跳加速:“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你就是想要你漂亮的新小五嬸兒貼你近一些嘛!”李九娘一本正經的說:“也不用太近,隻消小五嬸說話的時候,能把她滿含馥鬱的呼吸覆滿你的臉就好!”


    這……


    王驂瀑布群大汗,很識實務的三緘其口,不敢再提半字。


    參加了宮宴回來,已經是亥時末了,第二天又得進宮。


    大年初二,是出嫁的女兒帶著女婿回娘家的日子,李九娘本沒有娘家可回,但皇帝早早的就說了,要她和王驂這天進宮裏,皇宮就是她的娘家。


    得,這個沒事幹的,非得折騰人。


    他還當著大臣的麵說的,李九娘不得不給麵子,隻得應下。


    進得宮,李九娘被一堆“嫂嫂”哄搶了去,王驂跟了皇帝去了。


    擺宴的時候,李九娘看到王驂包得嚴實的左手,突然忽靈心至,對皇帝說:“我想向表哥討要幾樣東西。”


    “說什麽討要?不把表哥當哥了?”喝高了的皇帝揮著大手,豪氣萬丈的說:“需要什麽隻管拿,讓陳林給你取!”說著,便摘了手中的小印扔給陳林:“帶你瑞郡主去庫裏隨便選。”


    如此,李九娘還客氣什麽?


    “那就多謝表哥了。”李九娘笑逐言開的和陳林去了。


    出了保寧殿,陳林一邊側前引路,一邊欠身低語的問李九娘:“不知郡主心儀哪些?”


    李九娘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一一數來:“一件是‘靜心齋’牆上掛著的那副《秋水明山圖》,一件是斛野將軍三十年前從北疆的戰揚上帶回來的那把彎刀,另一件是顧老先生留下的那把戒尺,還有皇極殿頂的那顆寶珠。”


    “什,什麽?”陳林腳下一頓,瞠目結舌道:“皇,皇極殿上的寶珠?”


    那玩意兒是隨便能動的嗎?


    “是啊,怎麽了?”李九娘斜眼看著陳林,一副:“皇上不是說讓我隨便選嗎?”


    “可是,可是那皇極殿頂的寶珠……”陳林舌頭有些打結:“要不,先把前三樣給您?寶珠,等明天了老奴再給您弄?這大晚上的,那麽高,實在不方便啊!”


    “好。”李九娘也不管陳是不是在推脫,一點沒有為難陳林,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陳林如蒙大赦,馬屁如潮:“可不說郡主您是大善人呢,體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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