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陶缶要逃!


    李九娘一反奪過身邊和尚的禪杖,伸手又在王驂的血掌上抹了一把。


    王驂大驚:“別……”


    卻是話未講完,李九娘就已經用血在禪杖上一劃:“靈寶開光,破!”


    伴著叱吒聲,血指往前一劃,禪杖便猛的金芒四射,金芒之中的惡鬼被洞穿千瘡百孔,桀桀的怪叫。姚氏也在痛苦的哀嚎,拚命的掙紮。


    陶缶連忙抖開大袖將姚氏護住,同時啪的一聲捏開了手中的藥丸。


    蜜蠟一開,便見一縷碧綠色的煙從藥丸中飄了出來,惡鬼們都瘋了,完全不顧自己的拚起命來,一直阻在父兄中間拉架的趙二丫兩眼也變得通紅,她“叛變”了,己方越發的應付吃力。


    但更要命的是,飄散出來的綠煙越變越濃,它長出了兩隻血綠的大眼,長出一張幽深大口,它變成了一隻可怕的惡魔。惡魔從犬牙交錯的大口裏發出刺耳的怪叫,振得人腦中錚錚的發疼,心悸亂顫。


    李九娘壓住心中的翻騰,將禪杖塞還給了和尚,一手提他往前一扔,一手在他的背心中點了一指:“去!”


    “啊啊啊啊……”和尚怪叫著,兩手抱著禪杖像一隻飛箭一般朝惡魔的衝去。


    一聲男人的慘叫,金芒熄滅,惡魔嘣的一聲又化成了綠煙,和尚抱著禪杖吧唧一聲摔倒在地上,如餓狗搶屎。


    和尚摔倒,禪杖脫手而出,噗的一聲刺進趙二丫的身體裏。


    趙二丫兩眼圓瞪低下頭,看著陷在她身體裏的禪杖,似乎是懵了。


    懵的,又何止趙二丫一個人?


    綠煙消散,惡鬼不見了,陶缶和姚氏也不見了。


    這是把他們消滅了?還是讓他們逃了?


    所有的人都有些發懵,齊齊的朝李九娘看來。


    卻見得,李九娘似風中弱柳一般,搖搖欲墜。


    已經有過幾次經驗的王驂早有準備,見勢不對便一把將她扶住:“你怎麽樣?”


    “郡主……”魏東明給嚇壞了,趕緊將心中的抱怨和吐槽收了起來,緊張的圍了過來:“這這這……”


    李九娘穩了穩心神,閉著眼睛朝王驂說了一句:“回家。”


    “好,我們這就回家。”聽得李九娘還能說話,王驂心頭一鬆,連忙將她抱了起來,朝外奔去。


    對李九娘來說,最好的靈丹妙藥就是和王驂雙修。


    ……


    李九娘這一次的情況要好一些,隻休息了一晚就行動如常了。


    翌日,孫庭耀來報,說是趙氏的身體和精神已經無大礙。


    終於等到了救活“小白霧”的最後一步了,王驂親自去將趙氏接進了府。


    曾經的少年夫妻,曾經的怨侶,時隔二十年重逢,麵對即將要死而複生的女兒,哭斷腸,淚千行,多年恩怨盡泯然。


    這場景,李九娘無心去觀摩,也無心去關心真與假,隻配了一劑“合歡丹”讓王驂送了去。


    李九娘煉製的丹藥向來都十分得力的,許誌國和趙氏瞬間回到新婚時。


    ……


    一眨眼就到了年底,朝廷封印了。


    接著,便是春節。


    大年初一,李九娘和王驂按例去各院拜年,在老太太那裏卻是見得五嬸紅著眼眶輕啜。


    閑聊的時候,大嫂悄悄的跟李九娘說:“五叔迷上了一個小丫頭,並將人帶回了家,五嬸給氣壞了。”


    李九娘的腦子裏一下子就浮現出前次見到五叔,五叔那一臉春光的模樣。這才恍然,感情五叔的第二春並不是為五嬸開的啊?


    “要不要去看看?”大嬸碰了碰李九娘的胳膊,擠眉弄眼道。


    “不去。”李九娘言簡意駭,表示完全沒有興趣。


    大嫂頗為失望。


    李九娘實在是不耐應付這樣的場麵,飯後便借口回了郡主府,王驂被大哥他們幾個拉去看戲。晚上得進宮參加宮宴,見麵時王驂皺著眉頭和李九娘說:“我覺得五叔納的那個丫頭有些古怪,哪天你去看一看吧。”


    “什麽古怪?”李九娘奇怪的問道。


    王驂搖頭:“我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有些不對。”


    李九娘想了想問:“她害怕你了?”


    “對,她總是離得我很遠。”王驂說。


    李九娘沒好氣的道:“難不成你還想讓她離得你很近?”


    王驂啞然:“我沒有其它想法……”


    初二,是出嫁的女兒帶著女婿回娘家的日子,皇帝早早的就說了,要她和王驂這天進宮裏,他就是她的娘家。


    進得宮,李九娘被一團嫂嫂哄搶了去,王驂跟了皇帝去了。


    擺宴的時候,李九娘看到王驂包得嚴實的左手,突然忽靈心至,對皇帝說:“我想向表哥討要幾樣東西。”


    “說什麽討要?不把表哥當哥了?”喝高了的皇帝揮著大手,豪氣萬丈的說:“需要什麽隻管拿,讓陳林給你取!”說著,便摘了手中的小印扔給陳林:“帶你家郡主去府裏選。”


    如此,李九娘還客氣什麽?


    “那就多謝表哥了。”李九娘笑逐言開的和陳林去了。


    出了保寧殿,陳林一邊側前引路,一邊欠身低語的問李九娘:“不知郡主心儀哪些?”


    李九娘一一數來:“一件是表哥‘靜心齋’裏牆上掛著的那副《秋山明水圖》,一件事斛野將軍三十年前從北疆的戰揚上帶回來的那把彎刀,另一件是顧老先生留下的那把戒尺,還有皇極殿頂的那顆寶珠。”


    “什,什麽?”陳林腳下一頓,瞠目結舌道:“皇,皇極殿上的寶珠?”


    那玩意兒是隨便能動的嗎?


    “怎麽了?皇上不是說讓我隨便選嗎?”李九娘斜眼看著陳林,那意思是說:“舍不得了?人家皇帝都舍得,你舍不得著嗎?”


    “可是,可是那皇極殿頂的寶珠……”陳林舌頭有些打結:“要不,先把前三樣給您?寶珠,等明天了老奴才給您弄?這大晚上的,那麽高,實在不方便啊!”


    陳林的心裏實則在說:“那玩意兒,還是等明天皇帝酒醒了再確認一次吧。”


    “好。”李九娘並沒有為難陳林,很爽快的就同意了。


    陳林如蒙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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