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真是討打!”王驂又揮起拳頭,李九娘攔住他,道:“你真要打他打死啊?”孫庭耀頓時心花路放,卻是來不及表達美人對自己的維護的感激,就又聽到李九娘說了一句:“正事還沒辦呢。”


    王驂收回了拳頭向孫庭耀打聽父母、京中之事,孫庭耀哼地扭過頭:“為個女人你把我打成這樣,還想使喚我,想得美。”


    王驂忍不住又要打,李九娘說:“這次我不攔你了,隻管打,留口氣就成。”


    “姐姐……”孫庭耀泫然欲泣:“你怎麽能這樣對我?怎麽能這樣糟踐我對你的真心呢?姐姐,我哪點就不如這個老男人了?”


    老男人……


    “我忍不住了,你替我盯著點,莫叫我真把他打死了。”老男人王驂擼了把袖子就要開打,李九娘又攔住了他:“這麽打來打去天都黑了,還是我來做個了結吧。”


    看了看天色,王驂道了一聲:“也是。”然後就退開了。


    上前兩步,李九娘居高臨下的盯著孫庭耀,慢悠悠的說:“你很好,不過我喜歡高大雄偉的男子,還有他不是老,他是成熟穩重……”


    “我才十六歲個子會長高的,也會變得成熟的……我現在已經很成熟穩重了,要不然皇帝怎麽會點我做欽差呢?”


    孫庭耀先是有些氣短,不過很快就有了自信。


    “可是我還是不能答應你。”李九娘搖頭,孫庭耀問:“為什麽?”李九娘說:“我與他已經是夫妻了啊!”


    “啊?”孫庭耀傻了眼。


    王驂小人得誌般的往前一站,得意洋洋的將李九娘的肩一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證的正經拜了天地,寫了婚書於官衙的結發夫妻。”


    “所以……”李九娘給孫庭耀遞了個“你懂得”的眼神,孫庭耀一副被打懵了的樣子,李九娘又落井下石:“還有就相貌來講,其實你叔爺真比你俊朗耐看多了,你漂亮歸漂亮,可完全不是男人的那種漂亮,太陰柔女氣了……”


    完全不是男人……


    太陰柔女氣……


    十一個字,如十一記悶雷響在孫庭耀的心頭,孫庭耀被打擊得好想死。


    王驂卻覺得受用極了,使勁壓住要上揚的嘴角,故作幾分氣度沉聲問孫庭耀:“你還有何話說?”


    還能有什麽話說?都塵埃落定了——正經的妻室,又不是平時玩的粉頭、戲子。


    孫庭耀幽怨的睨了李九娘一眼,這個叔祖母真是太壞了,早把實情撂出來他又何至於挨這通打?


    可他畢竟是打過“叔祖母”主意的,所以這委屈他也隻得咬牙忍了。


    原來,孫庭耀是王驂母親的娘家表親……詳細的關係是,孫庭耀的外祖母是王驂母親袁氏娘家舅舅家大姑娘的女兒。論其血緣是極遠的了,不過兩家走得近,所以兩家人的輩份一直認真論著的。


    孫、王兩家同居一坊,又相隔頗近,王驂打小就是娃娃頭,孫庭耀從穿著開襠褲剛會走路那會兒就跟著王驂混。隻是後來,王驂因排行太不好,被父母冷落,漸漸的也影響了他在小夥伴中的地位。跳出來“搶班奪權”的人裏沒有孫庭耀,孫庭耀一直都跟王驂挺好,一直都是“挺驂派”,隻有在女人方向總與王驂別苗頭。受盡“世態炎涼”之苦的王驂也因為“忠臣難得”,一直對他多有忍耐。——這就是孫庭耀那句“美人們還是隻會喜歡我”的出處。


    絕了他勾搭李九娘的心思,孫庭耀也就老實了,王驂再問起家裏、京中的情況他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了。


    孫庭耀說:“五老祖好得不得了,他現在已經是皇上身邊離不得的大紅人了。”


    之前在觀山鎮王驂和陶老先生也談過皇位之爭的事,李九娘曾聽過那麽幾句。


    老皇帝在晚年的時候諸皇子都被趕至封地,平時對他們都愛搭不理的,就連逢年過節都不帶讓他們出現在他眼前,似乎他知道那些兒子都是他的大小老婆們被跟“隔壁老王”偷的種一樣,隻是一味寵著一個叫“焦生”的讀書郎。把那焦生寵得不像樣,叫大臣們一度以為焦生是他的私生子,好在後來焦生接了父母家小上京中來居住,大家這才打消了這個疑慮——那焦生生父猶在,叔伯父也都活著,再加上叔伯家的六七個兄弟,焦家十幾個男人全都長著一張臉!隻是分了個“大、中、小”號,和“老、中、青”號——後來焦生又生了一個兒子,也是頂著這麽副臉……實力澄清了一切謠言!


    再說皇子們的事。


    老皇帝對皇子們一直一視同仁,都不待見,使得大臣和皇子們完全摸不清情況,所以朝野上下這些年倒是風平浪靜。


    但是,這種平靜在去年被打破了!


    去年重陽節諸皇子按慣例給老皇帝上祝禱的表章和禮物,重陽節後一紙黃卷聖旨從皇城飛到二皇子朱翼的手上,黃卷上滿是皇帝揮灑的思子之情,言稱好想見他寶見二兒子雲雲——朱翼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他爹瘋了,然後欣喜若狂的收拾包袱踮踮的跑了回京城。


    二皇子回了京城,和皇帝在雄偉肅穆的泰極殿上當著文武大臣的麵抱頭痛哭了一場,大訴彼此的相思之苦,然後,爺倆便時不時的在人們眼前花樣翻新的秀“父子情深”。


    皇子們咬牙切齒,大臣們觀察了一段時間後,覺得風幾明確了,事態很清晰了,他們的新主子鐵定是朱翼無疑了!


    當然,還是有一少部分人有另外的想法。


    這一少部分人中就有王驂他爹,王濟良。


    “大家都以為是二皇子,聽到五老祖妥協了我們就開始準備出逃,沒有想到第二天聽到的確是五爺坐上了龍椅。”孫庭耀瞪大眼睛說道:“原來五老祖妥協隻是他故布疑陣,為的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二皇子的罪行公布出來,還有就是將那些不安份的皇子、貴戚們一網打盡。這,是先帝一早交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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