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江山易改, 本性難移, 千雅的性子自小都沒變過,原以為成為一家人, 千雅對自己就會親近一些, 想來全是自己的自作多情,蕭九成感覺這一刻和五歲那時候被千雅推開的時候一樣難堪且難過的。小時候難過委屈就哭,可是現在十五歲了, 蕭九成卻沒有辦法哭出來。


    “我知道了, 下次我會注意的。”蕭九成輕輕的說道,語氣裏的惆悵濃得化不開一般,她的手收了回來,然後和千雅拉開了距離。


    隻是蕭九成明顯情緒低落的樣子, 讓千雅還是微微的良心不安, 畢竟當初為了討好蕭九成, 她對蕭九成所有親昵的舉動都忍下了,如今表露自己真實情緒, 總有點過河拆橋, 翻臉無情的感覺。


    隻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千雅也沒打算收回自己說過的話。她確實不喜歡蕭九成動不動就牽她的手, 那會讓她覺得很別扭, 她又覺得自己沒什麽錯,她性子本來就如此,不可能因為重活一世就轉了性。


    上一世, 她就算最喜歡李君灝的時候,其實都不是很黏李君灝,也不會對李君灝撒嬌示軟。知道李君灝身邊有越來越多的女人之後,後來甚至連碰都不願意再讓李君灝碰。李君灝登基之後去她那的次數就不多,去了,兩人就鬧得不歡而散,如今想來李君灝會對她那般無情無義似乎也不奇怪,因為根本沒有情意可言。


    她不屑那一點的雨露均沾,得不到全部,寧可全部不要,可是內心深處,她希望李君灝也能像她父親待她母親那般一心一意,她對李君灝失望至極,卻又割舍不下,她就像走進了死胡同,除了善妒鬧事之外,她找不到任何宣泄不滿的方式。嫉妒著最得李君灝喜愛的蕭九成,想要毀掉蕭九成,甚至毀掉一切。她知道這些隻會讓把李君灝推得越來越遠,可是她性格根本不適合委曲求全,因為從李君灝納蕭九成為妾開始,她就已經在十分痛苦,她已經無法再退,那是她內心最後一絲的驕傲。她當然知道蕭九成那般溫柔體貼,賢惠大方,不爭不鬧更得李君灝喜歡,可是她就是做不到不爭不鬧,故作大方。她太驕傲了,不粘人,不膩歪,不撒嬌,不示弱,不妥協,就算再活一世,她也是這樣的性子。


    上一世對曾經喜歡的李君灝尚且如此,這一世,她雖然沒有那麽討厭蕭九成了,卻也達不到喜歡的程度,更沒必要違背自己的意願。


    蕭九成到底才十五歲,又是女孩子,情竇初開,正是敏感的時候,這番示好被千雅拒絕,猶如新長出的嫩芽,一下子就被打蔫了,萎靡了下去,暫時不敢再去拿熱臉貼千雅的冷屁股。


    蕭九成冷淡起來,態度也是很明顯的,特別是之前對千雅那般熱情,對比之下就更是明顯了,不再熱情和千雅說話,不再動手動腳,態度客氣疏遠禮貌,一切都在禮節範圍之內。


    人有時候,真的是不可理喻的動物,比如現在千雅,她不想蕭九成靠自己太近,但是蕭九成主動疏遠的時候,千雅又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不過她很快壓下這點不對勁,她覺得大概隻是不習慣蕭九成的態度轉變。


    兩人不再交談,散步完,蕭九成就態度冷淡的回屋看書,對千雅有些怨氣,不想再理千雅,便專注的收起心思繼續研究自己的易經。


    不過隻要是千雅說話,蕭九成還是忍不住會豎起耳朵去傾聽千雅的聲音,那完全是克製不住的舉動。


    比如傍晚的時候,蕭九成聽到千雅讓婷兒備熱水,沐浴的聲音,蕭九成的注意力竟然完全被吸引住了。


    那邊的熱水很快就備好了,然後蕭九成就知道千雅是讓婷兒伺候沐浴的,她心裏隱隱有些不舒坦,但是蕭九成也不知道這個不舒坦的情緒到底從何而來。下一刻,卻是那嘩嘩的水聲鑽入她的耳朵,她想到在一門之隔的隔壁,千雅正在赤、身、裸、體的在浴桶裏沐浴,而這一扇門,她一拉就能輕易拉開,想到這裏,她內心竟然有些躁動,聽著水聲,她甚至可以想想那些水流過千雅肌膚的樣子,那個畫麵自動自發的就浮現在蕭九成的腦中,因為她見過千雅美麗極的身體。


    聽著千雅沐浴的水聲,蕭九成不禁屏住呼吸,就怕發出聲響,她連翻書聲音都嫌太大聲,蕭九成此刻的內心是騷動,她竟然有些羨慕婷兒,她竟然渴望取而代之幫千雅沐浴,她知道千雅的肌膚有多細膩,手感有多柔軟。內心深處,她不想任何人觸碰千雅,她被這個念頭驚了一下,這念頭起得也太莫名也太不合理了。


    等千雅都沐浴完許久,蕭九成才收回心神,重新把心思投入到書中。


    第三天要回門,本來獨孤誠和蕭九成一起回蕭府就行,但是千雅一想到李君灝和蕭藝璿也是今日回門,出於本能的不放心,千雅決定自己還是跟去吧。


    蕭九成看了一下千雅,這婚事,從還沒定親到回門,千雅都參合其中,還真是有始有終。不過因為昨日的被拒之後,蕭九成今日待千雅還是冷淡的,連著帶對獨孤誠都冷淡了不少。不過獨孤誠遲鈍,察覺不出來,倒是千雅察覺出來了,便覺得蕭九成哪裏是沒脾氣的人,明顯脾氣還不小,還帶遷怒的。


    千雅暗想,蕭九成的冷淡自己可以察覺出來,那蕭府的人,定也能察覺得出,千雅並不希望讓外人覺得蕭九成嫁獨孤家是嫁後悔了,特別是李君灝若是也這麽覺得,那豈不是打獨孤家的臉麽,心想,早知道昨日就再忍忍,怎麽也得等今日回門完了。


    可是千雅又拉不下臉去哄蕭九成,同時也沒這個機會就是了,蕭九成坐轎子,她和獨孤誠都是騎馬,不過今日千雅是女子裝扮。


    蕭九成坐轎子裏,想到自家的二姐,成親那日自己沒掀頭蓋的事情,二姐心裏定是生了疙瘩,她不想她們姐妹因此生了間隙,雖說她們倆注定要漸行漸遠,隻是,蕭九成還是想做出些努力,她想今日回府要找個機會和二姐單獨說說話。


    話說李君灝把蕭藝璿娶回吳王府,新婚之夜,蕭藝璿自己掀了頭蓋,劈裏啪啦的朝李君灝指責一番,李君灝咬死不承認這是自己掉包的,反而耐性好脾氣的紅著蕭藝璿。蕭藝璿見李君灝絲毫不心虛,還信誓旦旦發誓絕對不是他掉包的。除了李君灝提議做一樣的嫁衣之外,也並沒有證據證明是李君灝掉包的,加上李君灝的發誓,蕭藝璿竟然也信了大概,人對自己喜愛之人總是有偏袒之心。於是當晚就半推半就的圓房了,成為李君灝的人之後,蕭藝璿對成為自己夫君的人更是喜歡和偏袒,畢竟夫君才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和依仗,加上這三日李君灝更是卯足了盡對蕭藝璿好,蕭藝璿更是覺得,李君灝若是真不想娶自己的話,就不會對自己這麽好,對李君灝更是堅信不疑了。


    到蕭府門口的時候,獨孤府的人和吳王府的人,這次是真的湊巧,又碰到了一塊。


    “喲,這不是厚臉皮又陰險的吳王府世子麽?”獨孤誠嘲諷的說道。


    “獨孤府和吳王府有姻親關係,獨孤公子可不要信口開河,隨意亂說話。”李君灝不悅的說道。


    “差點我們獨孤誠的妻子都被你掉包了,這姻親,我獨孤家攀不起。”獨孤誠冷笑的說道。


    “這隻是一場意外,你非要誣賴我吳王府使詐,居心叵測的朝吳王府潑黑水,也不知我吳王府哪裏得罪獨孤家呢?”李君灝十分淡定的反問道。


    “弟弟,這等厚臉皮之人,理他作何?還不扶九成下來進府見親家。”獨孤千雅攔住還要和李君灝耍嘴皮的獨孤誠,多少還要顧及一些蕭九成和蕭藝璿親姐妹的關係,再說,這到底是蕭府的大門前,怎麽都要給嶽丈麵子,吵鬧起來,不太好看。


    千雅不去攔獨孤誠的話,蕭九成也要出來攔,畢竟她們的夫家撕破臉,她和二姐難做的夾心餅,怎麽也要顧及二姐的想法,好在千雅還是比獨孤誠懂分寸,及時打住了。


    “也是,多說都怕髒了嘴。”說著獨孤誠去牽蕭九成下轎。


    李君灝看到還是那般雅致動人的蕭九成,心中一閃而過的恨意,獨孤家與自己有奪妻之仇,有朝一日,他定要奪回蕭九成。


    千雅看到李君灝不忘看一眼蕭九成,心想,李君灝對蕭九成似乎還不能忘情,想到李君灝此刻心情,千雅就不禁揚起嘴角,求而不得滋味大概不好受吧。


    李君灝到底是個城府極深之人,並且克製的人,他隻看了一眼蕭九成,就馬上收回視線了,也去扶轎子內的蕭藝璿下馬車,一副體貼夫君的模樣。


    蕭九成想找機會和蕭藝璿說說話,李君灝卻緊跟著蕭藝璿,一副夫妻恩愛的樣子,獨孤誠也不甘示弱,演戲誰不會,輸人不輸陣,也是緊跟著蕭九成,寸步不離。


    還是蕭景汐知道蕭藝璿對蕭九成有心結,想調節兩個妹妹的關係,替蕭九成找了機會。


    “妹婿,我知你們新婚燕爾,不過我想讓兩個妹妹陪我說說話,各自嫁人,日後也不知什麽時候再相聚。”蕭景汐對兩個妹婿說道。


    “我和九成沒什麽好說的。”顯然蕭藝璿還在生蕭九成的氣。


    “二姐……”蕭九成無奈的喊道。


    “那你們兩個陪大姐說說話總可以吧。”蕭景汐說道。


    蕭藝璿這才不答話。


    就算蕭九成說了當日被點穴的事情,他也不擔心蕭藝璿,畢竟蕭藝璿好糊弄,何況蕭藝璿早已經被自己迷得分不清方向了,隻是蕭景汐卻不好糊弄,他不希望蕭家和護國公府對自己印象有損,所以李君灝並不放心留她們獨處,但是蕭景汐都發話了,他也隻能離開,隻希望蕭九成還念著和自己情分。


    作者有話要說:  千雅:好像有個癡漢偷窺狂在隔壁的感覺,感覺以後洗澡也要防備著,心好累。。


    蕭九成:一想到千雅在洗澡,就好想鑽個孔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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