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父親的後事還沒有操辦,可能存在的凶手還等著自己從父親的諸多仇人中甄別出來,但是楊鬆覺得,當務之急並不是報仇,而是盡快上手集團的所有事務。


    如果在父親走了之後,由於自己的決策不夠果斷,把父親親手打下的江山敗在自己手裏的話,不但讓父親的傳奇變成了一個笑話,自己這個“敗家子”的惡名,也就算完全做實啦。


    所以把許麗麗送回北區後,楊鬆直接去了正德物流。


    可能是出車的高峰期吧!


    從鐵柵欄圍牆往裏望去,停車場上並沒有多少車輛。


    楊鬆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辦公大樓,卻看見八年前原本總經理辦公室的門上,掛了一個會客廳的招牌。


    推門而入的楊鬆見裏麵空無一人,正準備扭頭出去,身後響起了一個甜甜的女聲。


    “請問,有什麽可以幫你嗎?”


    本來要出門的楊鬆臨時改變了主意,直接坐在了會客廳的沙發上。


    “我找你們趙華林趙總!他欠我錢。”


    “那您稍等一下。”身穿黑色辦公室正裝的女孩,馬上換了一種更為客氣的口吻。


    幾分鍾後,一臉肅穆走進會客廳的趙華林,看到楊鬆的一刹那,臉上先是露出了驚疑,繼而堆滿了笑容。


    “小鬆,今天怎麽想到來找我啦?”


    趙華林宛如親人的昵稱,真誠的笑臉,讓楊鬆的心裏少了幾分戒備。


    於是他也不掩飾自己來的目的,直接了當地問道:“趙總,能告訴我關於正德精細化工廠的事嗎?”


    本來聽到楊鬆叫自己“趙總”而不是叫趙叔,趙華琳的心裏正在奇怪,等到楊鬆嘴裏“精細化工廠”五個字落入他耳中,他瞬間明白,這已經不是攀親敘故的時候啦。


    於是他這般如此,如此這般,把自己所掌握的關於精細化工車的事兒,盡可能的告訴了楊鬆。末了,他還特意提醒楊鬆,“時間久啦,隻怕是有的細節我也有遺忘,你最好是問問他!”


    楊鬆知道他嘴裏的“他”,是指正德集團下屬精細化工公司的總經理齊寶生。


    當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宛如港星曾誌偉體型的中年人形象後,楊鬆點了點頭,說這件事他脫不了幹係。


    “不過,趙總的公司,是不是也有需要整改的地方?比方說,兩輛同款式的貨車,牌照和大號怎麽會一樣呢?這該不會也是我爸的主意吧!”


    “來者不善啊!”


    趙華林在心中感歎了一聲,刹那間明白了楊鬆為什麽見麵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敢情人家是來興師問罪的!


    “小鬆,不是我推搪責任,這件事還真和你爸有關係。說起來話長……”


    “那就先不要談這個問題,我今天沒時間。”楊鬆打斷了他的話。


    一個問題還沒有解決,緊接著冒出的問題,又把問題的源頭指向了去世的父親楊德銀,一時半刻之間,楊鬆有點兒接受不了。


    趙華林理解的點點頭,說要不這樣吧!你也不要直接給老齊攤牌,你實地去查看一下,就什麽也明白了。


    此話正中楊鬆下懷,他站起身子,“趙總,你先忙,我倆的帳慢慢算。”


    趙慶林知道楊鬆要去找齊寶生的麻煩,歎了一口氣,也站了起來。


    “我多句嘴,正德集團水不但深,而且渾。可以遠觀,不能涉足其中。否則隻怕會髒了你的手臉,讓你難以見人。”


    如果初次見麵的時候,趙慶林給自己這樣叮囑,楊鬆心裏還會以為他是不配合自己工作,不想讓自己接班,而故意誇大其詞,製造恐怖氣氛。


    可是接連冒出的問題,一件又一件的擺在那裏,讓他在心裏對自己的接班計劃能否盡快實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將楊鬆送到門口的趙慶林,見外麵並沒有誰開車過來接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是不是那個小王不太好使?不行的話,我給你再找個好司機。”


    楊鬆說不是不太好使,是我壓根兒就沒打算再用他。


    “所有我爸爸用過的司機和保鏢,我一概不用!”


    “這是為什麽?”


    “真想知道?那好,你看看那邊。”


    順著楊鬆手指的方向,趙慶林很容易的看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都說不讓他們跟著啦!就是不聽我的話啊!”楊鬆無奈的搖搖頭。


    “這是他們的職責!”趙慶林正色說道。


    “職責?要是他們真有崗位意識,就不會讓我爸一個人開車上省城……算啦!現在說什麽都晚啦,以前高薪聘請他們的人不在啦!我呢,不喜歡養那些沒有用的人!”楊鬆把自己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無形的壓力,在楊鬆最後一個“人”字出口的時候,瞬間包圍了趙慶林的渾身上下。


    甚至他的腦海裏,憑空就多了幾副畫麵。


    有企業老總的,有普通員工的,不過都是在楊鬆一聲令下,被掃地出門。


    “我也會有那一天嗎?”


    望著楊鬆打車而去的背影,回頭看了看自己為之奮鬥了十幾年,從一個大泥坑,發展到今天六層辦公樓,停車場5000多平米,大小車輛100多輛的正德物流,趙慶林還真有點兒心不甘情不願。


    坐在出租車裏麵的楊鬆和他一樣的想法。


    大仇未報,接管父親遺留的企業又困難重重,如果有一個人敢當著他的麵,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責任,楊鬆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可是這些人現在就是躲在黑暗之中,不和自己迎麵而戰,讓他咬牙跺腳幹瞪眼兒。


    “不能自亂陣腳啊!”楊鬆在心裏告誡自己。


    微微閉上雙目,楊鬆的麵前滿滿都是那些陌生人的照片。


    而照片中的人,一個接一個快速從他的眼前掠過,帶起風嘯般的怪聲,似乎就是在嘲笑楊淞對自己無能為力。


    “到了。”


    司機的提醒,讓楊鬆一下子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睜開眼睛隔著車窗玻璃往外望了望,差點兒像見鬼似的蹦起來。


    “我說師傅,我去精細化工廠,你怎麽給我拉到北山來了?”


    司機回頭呲牙一笑,說看來你不是本地人吧?市區的化工廠嚴重汙染,早就讓環保部門給關停了。


    “就順著這條道上去,到頂頭就是新廠的位置。”


    聽說精細化工現在的廠區,就是在原先市裏廢棄硫鐵礦區的基礎上改建的,楊鬆心裏一動,忙對司機說:“那我就不上去了,師傅,你還是把我拉回城吧。這荒郊野地的,你走了,待會兒我怎麽回去啊?”


    楊鬆不是放棄了對齊寶聲的問責,他隻是想換一種方法行事。


    見出租車掉頭回來,兩輛和他相距不過百米的奧迪車,趕快靠邊讓路。


    “好,就停這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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