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也被稱作「禍野」,與現世重疊、但相互獨立的位麵,隻有在特定情況下才會連通。


    源賴光解釋了一大段話,林夜卻壓根一個字也聽不懂,心中充滿好奇,想去看看所謂常世究竟是什麽樣貌。


    “源將軍,我和你一起去吧,兩個人也好相互照應。”


    “常世乃妖鬼棲身之地,遍地皆是禍野,凶險萬分,稍有不慎就會喪命。”源賴光看了他一眼,臉色嚴肅地提醒。


    “嗯……我當然知道。”林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身為契約者的他早就經曆過無數危難,就算是龍潭虎穴也不是沒有闖過。


    “那你自行跟緊了,若是遇上戰鬥,我可能無暇顧及你,不過以你的武力自保應該不成問題。”


    “放心吧,我不會拖你後腿的。”


    “如此甚好,事不宜遲,我們動身吧。”


    互相對視了一眼後,林夜和源賴光同時邁步踏入陰界門之內,不多時身影便被黑暗的縫隙吞噬。


    ……


    在穿過陰界門的瞬間,林夜隻感到一股陰冷寒意從頭到腳傳遍全身,視野前方是一片黑暗,耳邊回蕩著空洞風聲,仿佛在這一刻已經脫離了現實世界,置身於虛無之境中。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依稀傳來源賴光的呼喚聲,林夜意識逐漸回歸身體,勉強從地上站起。


    “好渾濁的空氣,身體使不上力……”


    “初次來到常世皆會有這般副作用,稍微適應一下此處環境就好。”


    林夜聞言,這才開始打量起周圍環境,這裏從第一眼印象來看似乎還是在羅城門的守禦閣內,然而仔細觀察後,才恍然發現四周的一切景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破舊的房屋、折斷的房梁、倒塌的牆體,地麵遍地狼藉,充滿斑駁痕跡,建築的石料都近乎風化瓦解,宛如過了幾百年幾千年後的荒廢模樣,空氣中彌漫著不詳的陰氣。


    “提示:你已身處「禍野」大地,生命值/魔法值/體力值恢複速度減少50%。”


    “在常世的禍野中,妖鬼族敵人攻擊力與防禦力都會獲得25%增強。”


    “這就是……常世?”林夜愣愣地詢問出聲,雖然場景看似熟悉,但絕對不再是原來的世界。


    “是的,這裏就是陰界門連通的另一端,此世非彼世,你所看到的任何事物都是現世的陰暗倒影。”


    “感覺是個很不妙的地方呢。”林夜苦笑,四處觀察了一會兒,才稍微理解狀況。


    簡單來說,常世就是“另一個現世”,在現世所存在的東西,常世也會存在,隻不過樣貌上大相庭徑。


    一般情況下,現世與常世是不互通的,兩個世界彼此獨立,互不幹涉影響,隻有在特定的媒介下才會出現鏈接兩個世界的縫隙。


    現在林夜總算知道源賴光為何要在午夜十二點約見自己了,因為現在正是“逢魔之刻”,透過陰界門便可以實現現世與常世重疊的時間點!


    “現在感覺如何?”原地休息過片刻,源賴光才再次問道。


    “差不多有些習慣了。”林夜調整呼吸,活動了一些身子,回答。


    “那就出發吧。”


    ……


    走出守禦閣,林夜與源賴光站立在破敗不堪的城牆之上。


    頭頂的天空是暗紅色的,就像是被鮮血染紅,放眼望去滿目瘡痍的大地盡是荒蕪焦土,向地平線的遠方無限延伸,成排倒塌的房屋建築群就像是一頭頭受傷的黑色怪獸,構成一副末日煉獄般的廢墟光景。


    記憶中繁華宏偉的京都·平安此刻已變成一座死寂的鬼城,沒有任何生氣。


    “京都怎麽變這副淒慘模樣了?”林夜不可置信地瞳孔微微放大,眼前所見的場景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


    “常世所見之物,皆是現世的倒影,不要相信任何你看到的東西。”


    說罷,源賴光就徑直從高聳的城牆上一躍而下,落在黑色土壤的空地上。


    “源將軍,我們到這常世中是要做什麽?”


    “巡查。”源賴光隻回答了簡短兩個字。


    “巡查?”林夜一頭霧水。


    “如你所見,有人在京都內部結界未覆蓋到的狹小缺口附近打通了陰界門,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常世的妖鬼將會在逢魔之時大肆湧入現世,讓人間大亂。”


    “關閉陰界門的「封印術式」我也會使用,但需要耗費大量靈力,且過程極其複雜繁瑣。以我的陰陽術水平,大概需要10分鍾才能完成術式,在此期間必須全神貫注,不可被幹擾,也不可分心做其他事,否則術式就會失敗。”


    “10分鍾麽?既然你必須保持施法的話,就必須有人在旁邊護衛呀。”林夜很快就理解了源賴光的話意。


    “是的,別忘了我們現在可是處於常世之中,腳下所站的土地,乃是成千上萬妖鬼所棲身的災厄之禍野。”


    “也就是說……敵人的數量無窮無盡?”林夜驚異地反問出口,額頭不自覺流下幾滴冷汗,雙眼再次看向四周的狼藉之景時,莫名感到一絲恐懼與不安,仿佛這份死寂隻是假象,正如暴風雨前的寧靜。


    常世,是妖鬼橫行的樂園,活人在步入這片荒蕪禍野的第一刻起,就等於是身處地獄般的異界,隨時都有可能被四麵八方湧來的鬼物之潮給撕碎!


    “源將軍,我們現在隻有兩人,處境有點不妙啊,是不是應該立刻退出去,多找一些人再進來?”林夜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他可不認為僅憑自己就能抵擋萬千妖魔,為源賴光的施法爭取10分鍾之久。


    “不必倉皇,我並未打算在今日進行封印術式,此次前來的目的主要是以探索為主,收集足夠情報後就返回現世。”


    “喔,那還好。”


    聽到這話,林夜不由大大鬆了一口氣,“不過,到底是要探索什麽呢?”


    “始作俑者留下的蛛絲馬跡:足印、介質、遺落物、殘留的靈力反應,任何線索都可以。”


    源賴光緩緩說明出口,隨後才又補充一句,“切記,盡可能避免戰鬥,遇上鬼物就繞道而行,否則一旦動靜太大,就會引來不計其數的敵人。”


    “嗯。”林夜會意地點了點頭,跟隨源賴光一同小心翼翼向常世深處前進。


    ……


    禍野的天空將京都城的廢墟渲染成不詳的血紅顏色,朱雀大道兩旁,是破敗倒塌的房屋建築群,參差不齊交錯無序,在血光投射下拉出長長重影。


    一路之上,隨處可見三五成群遊蕩的惡鬼,它們長相千奇百怪、猙獰恐怖,渾身散發煞氣,目露凶光,一看就是凶殘之物。


    林夜和源賴光二人倚靠著廢墟建築做掩體,等到妖鬼們離去後才繼續前行,不打草驚蛇。


    一路上,遭遇的妖鬼數量至少有接近百頭了,林夜心裏根本不敢想象如果這些鬼東西集體一擁而上會是怎樣可怕的畫麵……


    碰到落單的,源賴光便會拔出腰間其中一把較長的太刀從後背接近,直接一刀斬出,將其腦袋砍下,無頭身軀倒地後很快就化作黑霧消散,省去了處理屍體的工夫。


    忽然間,源賴光似乎感應到什麽,眉峰一挑,當即拉著林夜迅速閃身躲進一間廢墟的牆體後,對他做出靜聲的手勢。


    下一刻,在兩人原本必經之路的前方,地麵的土壤中突然冒出一隻猙獰怪異的褐色手臂!


    嘶啞難聽的怪叫聲從土裏傳出,手臂的主人最終顯現出真身,那是一個身體畸形矮小的禿頭妖鬼,麵目醜陋可憎,雙臂像是猿猴般修長,似乎很擅長刨土鑽地。


    這頭矮小妖鬼佝僂著背東張西望了一會兒,就又像泥鰍般鑽進土裏,消失不見。


    “那是什麽鬼東西?”確定四周暫時安全後,林夜這才心有餘悸地問道。


    “土行孫,擅長遁地術的妖鬼,喜好趁人不備從土裏冒出,將其拖入地下。”源賴光解釋。


    “原來是個搞偷襲的貨色,之後得多注意腳下了。”林夜認真地將敵人信息記在了腦海中。


    又走了一段路,源賴光似乎再次察覺到什麽不對勁之處,揮手示意林夜停下。


    “我用靈視看到了一股異常的陰氣流動,顏色是十分不詳的黑色,那個量,相當龐大,目前還很淡,分散不均地延伸向正北方。”


    “正北方?在現世的京都城中那裏是什麽地方?”林夜下意識詢問了一句。


    “是天皇的居城,京都禦所。”源賴光臉色凝重地一字一句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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