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死了麽?”墨塵站在迷霧中央,迷茫的望著四周。


    依稀記得,先前天空中升起一輪冰日,自己則躺在青石邊上,看著猙獸夾著尾巴逃跑。而後突然劇痛傳遍全身,自己就昏死了過去。


    “好似有個聲音,他叫帝陽?帝陽又是誰。”墨塵甩了甩腦袋,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向四周望去。


    淡藍色的濃霧繚繞於四周,恍然間看不清晰,遠處似有七彩的霞光,將霧氣染得一片迷蒙。足下是一片蘆葦花海。雪白而細密的葦絮如絲絨般展開。隨著視線逐漸遠去,有一石碑立在前方,約莫三丈高,石碑旁深藍色的晶瑩河流蜿蜒至無盡濃霧內,水聲潺潺。


    墨塵揮了揮拳頭,感到自己體力充盈,摸了摸背後,那被猙獸撕破的傷口也已複原,衣衫完整,而這周圍哪還有與猙獸戰鬥的痕跡。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良久才回過神來,哭笑不得道“我怎麽又換地方了。”


    在這傻站著還不如倒處走走,他定了定神向前方石碑處走去,待到近處抬頭一看,發現石碑上竟印有幾行血字。


    “天地初生,吾等聖人、剛愎自用,滔天大錯,悔!悔!悔!”


    “千萬年後,吾等天地、萬物滅絕,天地盡滅,哀!哀!哀!”


    “一山一獸,方為一妖,大劫之前,吾聚八方萬妖,凝萬千妖靈,終成此妖靈位業圖。”


    “得吾等幻陽界寶,萬妖傳承者,務必......”後麵文字皆已損毀了。


    “妖族傳承,可我是人啊!天地盡滅又是怎麽回事。”墨塵捂著頭,一臉茫然,原以為看了這血字會得到些許線索,但現在更不明白了。


    而此刻那石碑中間,竟又緩緩浮現出了幾行血字。


    “吾妖族初入修煉時,肉身強橫而缺靈神,故觀天地運行之序,創此聖法,已天地為根,陰陽為本,主開神煉竅,輔鍛體煉身。故稱......”


    最後六個字跡已有點模糊,仔細看去,他心中默念,一字一頓:“日.月.啟.靈.聖.法.”


    霎時間,石碑頓時光芒大作。一縷靈光又直竄入墨塵眉心。


    “啊!又來!我造了什麽孽啊!”墨塵慘叫著蜷伏在地上,又承受著那一陣陣非人的疼痛,身上肌肉仿佛如條條蟒蛇般膨脹,同時毛孔中逼出了許多黑色血水,他的肉體仿佛在重新淬煉一般,身體中的毒素正在不斷的被排出體外。


    這也難怪,這次靈光不停的在經脈,肉體中遊走,每遊走一輪,靈光便會擊碎些許雜質。墨塵的經脈才剛被外力打通不久,常年淤積的經脈不可能一蹴而就。


    此次的靈光雖依舊疼痛難忍,但冥冥之中,墨塵仿佛感應到一個信息,一個無比熾熱,但虛無縹緲般的存在仿佛在告訴自己,這是一次巨大的機緣,是關乎今後能否修煉的關鍵!所以縱然再痛也得忍著,保持自身意識清明。


    隨著時間的流逝。墨塵赫然發現疼痛正在逐漸減輕,他不由精神一振,深知離勝利已經不遠。


    而此時在墨塵體內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淤積的經脈已變得暢通無比,靈光所過之處,經脈外壁竟潔白如玉,內部則氣血翻湧,宛如潮水一般不停地衝刷著經脈,衝刷著五髒六腑,這竟是煉體第二重,五髒已成之兆!


    此刻痛感已由原先的疼痛難忍,轉為如今的渾身舒暢,仿佛要羽化升仙一般,全身百竅盡開,不停的吞吐天地元氣。


    漸漸地墨塵察覺到靈光之力已經消逝,趕忙起身,將心情從最初的激動平複下來,長呼一口濁氣,仔細回憶靈光運行時的感覺。此時日月啟靈聖法好似刻在了他的腦海裏一般,不用特意思考,渾身血氣竟自主沿著功法路線開始運轉。


    第一次感受到血氣在經脈中遊走,墨塵止不住的驚呼:“經脈!我的經脈通了!我可以修煉了!我!...我難道是妖?”


    驟然間墨塵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


    他做了個夢,在夢中,一切仿佛都那麽真實,他身穿白色緞袍,長發及背,腰係青色玉帶,左右手腕袖管處,各紋了兩枝蘆葦,左手腕戴一單環紅繩,紅繩上串著三個鈴鐺,坐在山巔之上,凝望遠處,風吹雲散,鈴鐺叮當作響。


    隻見遠處有一滔天法陣豎立,頂天立地、威勢震天。


    半響,有一女子走來,帶著一點淡淡幽香,一身淺黑色裙裝,長發披肩,頭發上束了條紫金絲帶,陽光一映,更是燦然生光,但麵容確模糊不清。


    “燭照,你覺得這樣做是對的嗎?”有聲自旁傳來,語聲嬌媚,赫然正是那宮裝女子的聲音,雖看不清容貌,單聽這聲音,便已知道來的必定是個絕色美女,但墨塵覺得這女子竟有幾分熟悉,仿佛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不知,事已至此,已經不是孰對孰錯能夠評斷的了,你說呢,幽熒。”墨塵身體竟自己動了起來,這時他才明白他隻是一個看客。


    “哎,倘若姐姐在這,就好了。”一聲憂歎,歎的人惙怛傷悴。


    驀然間,一股蒼涼亙古的蠻荒氣息降臨,隻見遠方那滔天法陣竟開始旋轉了起來,毀天滅地之威,仿佛撕天裂地般湧了過來,任何一個人在這股氣息麵前仿佛都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墨塵大叫一聲,猛的睜開了眼睛,渾身大汗淋淋,一陣心悸。他是被那股氣息驚醒的。


    環顧四周,簡陋的居室裏空蕩蕩,床邊隻有一桌一椅,桌子旁放著一個已經斷裂的木弓,牆邊僅掛著打獵來的鹿皮,墨塵竟又躺在了自家床上。


    “塵兒!”隻見房門被一下推開,墨鴻撐著拐杖衝進房間,立馬扔了拐杖坐在椅子上,顫抖著抓住了墨塵的手說道:“塵兒!都是爹不好,答應爹,下次不要亂跑了,好不好。”


    “爹,我終於回來了”墨塵撐起身體虛弱的呼喚道。


    墨鴻趕忙又扶他躺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當時見你衝入山林後便沒了聲息,我立馬也衝了進去,一番尋找後,才發現你昏迷在東北邊的溪流旁,衣服上還滲透著大片血痕。”


    “在溪流旁發現了我?”墨塵迷茫道。


    “對,先別說這些了,我讓你瞎爺爺來看過了,說你身子弱,著了風寒,現在還很虛弱,別說話了,快休息休息吧,我為你盛碗薑湯,去去寒。”說罷便幫墨塵蓋好了被子,諸多囑咐後便撿起拐杖,一步一顫的走出了屋子。


    墨鴻剛走到屋外枯樹邊,有一撐著鐵拐的跛足老者迎麵走來,一身象牙白色廣袖儒衫,倫冠羽帶,一幅醫者模樣。那人兩鬢如霜,形如枯槁,雙眼翻白,竟是個瞎子。


    “老瞎,你覺得如何”墨鴻低語道,一臉凝重。


    “很怪異,全身虛弱,像是一種精神透支。但肉體無礙,看體內血氣流動的程度,已然是五髒已成之境了。更令人驚奇的是,塵兒的全身經脈竟然被外力打通。真不知塵兒遇到了何等機緣。”瞎眼老者撐著鐵拐疑惑道。


    “用修為打通經脈,你覺得何等境界可以做到。”墨鴻倚靠在枯樹幹上又問道。


    “當年的我不行,你也不行,我們都沒到那個層次。”瞎眼老者右手撐著鐵拐,仿佛在地上寫著什麽:“你說會不會是.....”


    “公子?我覺得不會,公子的秉性脾氣你我都清楚,這幾年來,公子一直想接我回族內,但我不肯,倘若沒有我的允許,公子肯定不會做這事。”墨鴻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思索道:“如今在這秘境中,除了公子,想必達到常存境的隻有那些老怪物了吧,那些人應該更不可能。哎,隻能等塵兒醒了再去問他了。”


    “你也該想開了,公子欠了你太多,這幾年公子一直在找尋當年的聖血衛,已經找回了好幾個,就屬你最強,你不肯回族公子也不好受。”


    “公子也知道你這是為了他好,可如今塵兒也十五歲了,陰中陽半,至出生之日起五千日已足,正是修煉的最佳時間。之前迫於經脈淤積,如今全身經脈已通,你再好好想想吧”那瞎眼老者剛說完,腳步一閃,聲音還在,人已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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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時刻


    墨塵坐在庭院中,感受皓月精華,全身微微顫抖,百竅張開,呼吸吐納,竟有絲絲星光從天而降,繞身靈動。


    而他的精神早已遊離在外。


    這便是日月啟靈聖法的威力,皓月主煉神開竅,烈陽主鍛體煉身,神體同煉!


    一番冥想過後,他心神全部沉入眉心,有一張山河畫卷懸浮其中,凝目瞧了兩眼,隻見那幅小小畫卷上,竟似隱隱有煙波流動,瞧得越是仔細,越是感覺這山河畫卷神奇,畫卷之中,好似含有蒼穹險瞑,雲氣開闔之勢,變化萬端,不可方物。


    這竟是內視之力。


    原本隻有達到煉魂之境中的第一境,靈光境,才會有這內視的能力,而墨塵如今才煉體第二重五髒已成,可見其功法的神奇之處。


    “之前那個縹緲之地,多半與這山河畫卷有莫大聯係,雖然不知道如何再次進入,但是我如今經脈已通,又得一修煉聖法,管他妖法人法,待得明日我定要詢問父親關於母親的消息,哪怕是去天涯海角,我也要問個明白,為何當初她狠心將我拋下。”墨塵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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