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女人,她的披肩短發簡單地束了一個發髻,額前幾縷發絲隨著她靈巧優美的翻身下馬擺晃著。的確,很少見到有這樣發色的人類,這表明她可能有著非比尋常的血統吧。與奧蘭銀白的發色相比,她的發色或許可以稱之為“奶白色”,像牛奶一般,而非那種遲暮長者的蒼白。


    奧蘭有點好奇,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發色和他如此相近的人類,忍不住好奇心旺盛地打量著這個女人。由於記憶的缺失,奧蘭一直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或者說自己的血脈以及姓氏,所以這個人會和自己有什麽聯係嗎?


    白發女人將手弩插進了後腰上特製的皮革套中,手裏那把鋒芒畢露的長劍也收到了背上的劍鞘裏。劍柄成暗紅色,看起來很漂亮的一把劍,而且從劍柄雕絡精致的紋飾上看並不是什麽大街貨色,恐怕是沒有什麽山賊能配得上這樣一把長劍的。


    “我?一個獵人,魔物獵人。人們都稱呼我們狩魔獵人、獵魔人。”白發女人同樣打量著奧蘭,似乎想從他身上尋找到某些特征。


    “獵殺像這樣的魔物?”奧蘭踢了踢地麵上被烤焦的野豬。


    “不,它隻是我的晚餐罷了。那麽你呢,我以為你也是獵魔人,可我沒有從你身上聞到同類的氣味。你的眼睛讓我想起了一個熟人。”女人凝視著奧蘭,似乎想從他那雙紅色的豎瞳中看出點什麽。


    “獵人?這麽巧,我曾經也是一個獵人,直到我的膝蓋被身旁這個女人踢了一腳,咳咳……我是說我以前也在山裏打獵,不管大小,可能沒你們獵魔人這麽專業罷了。”奧蘭看著女人革製的輕甲,幹淨整潔的白色襯衣,還有幾乎沒什麽黏土附著的精致高跟皮靴。


    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氣味,有一點接近於煉金術士的草藥氣息,難道這就是獵魔人和獵人的區別嗎?奧蘭的嗅覺靈敏,隔著很遠就能聞到。


    “白發獵魔人?或許我們可以相信你的話。我從書裏看到過你們的故事,你們對煉金術都有著不小的研究吧,我能從你身上聞到白屈花和烈酒的氣味。抱歉忘了介紹,我們是從亞斯特拉來的旅客,我是尤莉雅,一名煉金術士。這位,這個腦袋有點不大正常的家夥叫奧蘭,你不用管他。”


    不論是尤莉雅,還是奧蘭,又或者這個白發女人都感覺得到雙方彼此並沒有敵意,起碼現在可以就野豬的歸屬的問題上好好談談。


    “喂,你這樣編排本大廚嗎?小心我罷工,看來這頓飯是做不起,做不起咯。”


    “那好吧,這頓飯誰都別做了,今晚生吃野豬肉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抱歉,還沒請問閣下該怎麽稱呼?”


    白發女人挑了挑眉,既然對方都這麽坦然了,她也不好藏著掖著。總之不管真名假名,誰又知道呢。


    “希裏,薄暮之國的希裏。”


    ……


    奧蘭苦著臉,比起吃生肉,他選擇了屈服。明明剛才還叫囂著“做飯,今天是不可能做的,他今天就是餓死都不會做。”但肚子一陣抗議後……“嗬嗬,野豬肉可真香。”


    在和這個叫希裏的白發女人共同商量後,他們決定一起瓜分這頭野豬,而且估計他們接下來會同行很長一段路程。因為他們的目的地意外地一致,即使沒有同行這個想法,恐怕後麵撞見的次數也會不少。


    雖然說遠行在外最忌諱的就是隨意與陌生人搭上關係,畢竟都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保不準對方心生什麽歹意。但或許雙方都是藝高人膽大吧,畢竟接下來極有可能“抬頭不見低頭見”,倒不如一起同行簡單了事。


    至於完全信任對方,恐怕心思這麽簡單的人早就死在家門口了。


    一路相安無事,雙方都默契地選擇不去詢問對方的目的。


    對於希裏這個人,簡直可以說是女版的奧蘭吧。當然,是夜晚那個版本的,她冰冷清麗的臉龐幾乎沒有多餘的表情,也永遠不會多說一句廢話。白天的時候,她幾乎可以完全無視奧蘭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從她的眼睛裏幾乎看不到奧蘭的任何影子。


    當然也許是出身家世並不尋常,擁有良好教養的她還是會用一個或者幾個詞來打發奧蘭的疑問。


    不是刻意地忍耐,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冷靜從容還有優雅,可以看出這是一個自控力極強的人。一個專注且耐心十足的,經受過常人難以想象嚴苛磨煉的女獵魔人。


    奧蘭的碎嘴未免有打探別人底細的嫌疑。


    “希裏女士,你的白發真好看,不過沒有我的好看。你的白發是天生的嗎?會不會清洗起來很麻煩,白色的易汙嘛,還是銀色的禁髒……對了你們獵魔人都是白發嗎?”


    “不全是。”


    “希裏女士,你的紅色劍鞘看起來很不錯,是克拉斯湖特有的紅水怪皮製作的嗎?另外她有沒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呢?”


    “沒有。”


    “叫希裏的長劍如何?”


    ……


    不過目前看來她倒是和尤莉雅走得比較近,雖然有可能因為她們同是女人的緣故吧。兩個女人一個熱情似火,一個冷若冰霜,一紅一白還都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搭配起來剛剛好。


    當然,奧蘭那種不叫熱情,叫有病。


    不過到了晚上,奧蘭變得正常後,希裏倒是多看了幾眼。畢竟奧蘭自己的美貌就不……咳咳,是他的冰冷和沉靜就不輸與她。該怎麽說呢,好像遇見了一個同類一般。希裏這時候才發現奧蘭這個相貌精致的,看起來很不中用的男人她根本看不透。


    她從奧蘭的身上嗅到了和狩獵者相近的氣息,獵魔人的直覺通常是不會錯的。


    這時候如果外人不仔細觀察的話,可能還會以為奧蘭與希裏是擁有者同樣血脈的親戚,類似於兄妹?畢竟他們都是一身緊致的革甲,背負長劍攜弓弩的打扮,但最重要的不僅僅是發色的相近,而是那種“低溫度”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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