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幫你用你的方式解決問題,就當是我雇傭你的報酬。不過之後我能以朋友的身份邀請你跟我回亞諾斯嗎?”莉莉安已經“摸透”了奧蘭,對這個人來說搬任何貴族的名頭出來都不會有用。


    “朋友?”奧蘭吐出這個有幾分陌生的詞,在腦海中關於這個單詞似乎沒有什麽具體的印象。


    “對,就是朋友。即使拋卻雇傭關係不談,我們也能互相幫助就叫朋友。”莉莉安對成為奧蘭的第一個朋友感到很開心。


    夜晚很快降臨,誰都知道在這種荒郊野外趕夜路是非常不明智的,除非有非做不可的事情等著。所以他們打算第二天天明再啟程。


    可現在問題就來了,洞穴中隻有一張墊滿幹草的獸皮床,對於在長時間遠征在外的人來說這有著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說到底莉莉安也隻是一個剛要成年的少女,雖然早已經成為騎士,也吃過不少苦經過不少難,但她疲憊的精神和受傷的身軀都在抗議著需要那張床。


    奧蘭從包裹中取出了那張奧蘭大白熊的毛皮,從巨木營地開始就一直帶在身邊的唯一沒有被扣下的值錢貨。


    “床是你的。”起碼老獵人教過奧蘭對待女士,特別是貴族女士要有點紳士風度。


    “其實……其實我們可以擠一擠不是嗎?床還很寬……”莉莉安知道這種天氣的夜晚,地麵即使隔著毛皮也會很冷。


    可是說完這話便覺得有點唐突,但想到雙方都是“女性”,況且現在都成了朋友不是嗎?


    “樂意效勞。”奧蘭微微愣了愣神,突然回想起以前老獵人喝醉酒大聲嚷嚷著他年輕的時候事,並且告誡了年幼的小奧蘭一番。


    說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會在離開老家前拒絕那個女孩的邀請,一定會像一位紳士一樣說“樂意效勞”。


    奧蘭不明白,難道拒絕女人這方麵的邀請她們會很難過?睡覺這種事情,當然是自己一個人最好。看在朋友的份上,還有起碼莉莉安不像紮克那些大頭兵幾天不洗澡就渾身惡臭,那答應她也未嚐不可。


    莉莉安感覺奧蘭的回答怪怪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違和感。好吧,她的確不知道那些年奧蘭跟一個喝醉酒的山野老流氓到底學會了些什麽。


    這樣兩個人便有了一床獸皮毯子,即使到了夜晚最寒冷的時候也會很暖和。隻是剛開始莉莉安有點難以入眠,總感覺臉上燒得厲害,一顆心也砰砰直跳。


    他們的手臂幾乎是緊貼在一起,而奧蘭的氣味也變得也來越熟悉,讓人更安心,所以她很快進入了夢香。這麽多年來她是第一次睡得這麽安穩,甚至在夢中又見到她的媽媽,眼淚也不知不覺流下……


    相比下來奧蘭就慘得多了,他可以確定這麽多年來睡眠質量還是第一次這麽差。身邊的人很不安分,手腳也不老實。先是夢話連篇的要打要殺,後來又哭著要媽媽……最不能容忍的是竟然像一隻叢林大蜘蛛捕食獵物那樣,四條“腿”將他鎖得牢牢的,整個人掛在了他的身上。


    天可憐見,如果老獵人還活著的話一定要告訴他,“你當初的選擇沒錯,就不該答應這些奇怪女人的無理要求!”


    奧蘭幾乎是睜著眼睛到了天亮,洞穴拐角處泛著亮光,即使是洞穴深處也不再黑暗。眼前胸口上這隻雜亂著金毛的貓咪,嘴角甚至還留有水漬,幸好奧蘭一直是穿著那身皮甲睡覺的。


    “嗯……”金毛貓咪被掀翻在床上滾了個圈,嬌哼著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等她睜開眼睛時已經沒有了奧蘭的身影。


    ……


    “那隻科摩多的巢穴,那裏還有你們亞諾斯的士兵。他們可能還在等著威廉,不過去不去由你決定。”奧蘭沒有忘記那隊被留下的人馬。


    “他們還有多少人?”


    “八個人,如果都還活著的話。”


    “威廉竟然還留下這麽多人,嗯,這還真符合他的作風。”


    兩人共同乘騎一匹馬的趕路效率要低很多,不過好在他們兩個人行囊現在基本空空如也。一路上幸好有奧蘭這個土著,吃的喝的基本不用擔心。


    這也讓莉莉安對“捕獲”奧蘭的心思蠢蠢欲動。有這樣一個既能打又會做飯還能帶路的“女朋友”,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選擇。


    今天奧蘭從溪水中捕獲了幾條純銀三文魚,這種通體呈亮銀色的魚肉質鮮嫩,橙紅而帶有白色條紋,人們一般都喜歡用來做生魚片。


    不過奧蘭覺得食物還是吃熟的最好,他從灌木叢中找到了一些紅色的小漿果用來榨取新鮮酸澀的汁液,加上用火稍微炙烤後的野生大花椒粒對生魚肉進行糅合去腥。


    接著是剛摘下來的新鮮野生甜果進行切片,這個季節這些野生的果子剛剛成熟。然後讓其將整塊去頭尾和去內髒的魚肉緊密包裹,再用生長在水塘邊緣,含水充沛的大葉青蘆的葉子將它們緊密紮實。


    最後放到已經沒有火苗的炭火堆中埋起。莉莉安看著奧蘭熟練地完成這一切,聞著絲絲甜美誘人的魚香飄散開來,她的頭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要是奧蘭是一個男人的話,那麽嫁給他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呢!”


    “不不不!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如果奧蘭敢是男人的話……那麽一定要親手殺死這個占自己便宜這麽久還泰然無事的變態流氓!不行,怎麽能這樣對她不敬呢,奧蘭這樣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是男人……”莉莉安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可能不管是莉莉安,還是奧蘭,他們都有著極為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在他們剛開始的短暫人生中,一直都在為戰鬥、殺人、狩獵還有“複仇”而活著。他們心思單純得可以說是不諳世事,但又在某些時刻冷血得讓人發抖。


    或許他們對生存和死亡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還有自身所信奉的人生信念。但在人類的生活中仍有他們太多不懂的東西。


    莉莉安還好能在年幼的時候體味過人間瑣事,起碼知道最基本的道德禮儀。而奧蘭自小便被一個孤獨的老獵人養大。


    老獵人或許是一個合格的導師,讓奧蘭學會生存,富有同情心,不會去欺負弱小,明白什麽是善良與邪惡。但老獵人卻不是個好家長,再加上奧蘭本就與眾不同的靈魂,使得他不會成為第二個老獵人,卻隻會是一個有所欠缺的獨特的奧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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